第十章 雲飛揚(1 / 2)

潼關這個地方往往隻要戰爭有點苗頭便毫無疑問的會首當其衝成為焦點和關鍵,沒辦法,丟了潼關,京師三百餘裏根本無險可守,也難怪前朝那位叔反侄位的永安皇上秉著清君側的名義硬是帶傷坐鎮軍中一月有餘方破了潼關城牆,據說當時已近乎虛脫的永安聽聞這個消息雖然已人不人鬼不鬼但還是咧嘴一笑說了句賊破矣才昏闕了過去。

因為這些個緣故前些年兵荒馬亂得時候莊稼要不被被糟蹋了,要麼被軍隊強征了,秸稈都沒留下,潼關人就隻好四處打柴,一直打到這北山之上,以致現在這潼關北山還是禿了半截,像個遲暮的老人。

北山山凹。韓楚此時正吃著綁來的兩個本地廚子烤的羊肉串,還是那身單薄的衣褂,不同的是袖子上此時多了點兒油星。除去那兩個注定會死的廚子韓楚周圍約摸有小十個人左右,看相貌都不是中土人士,眼眶深陷,鼻梁高聳。再外圍望風的也有七八之數,別的不說,單單是能把這些異域人士神不知鬼不覺的聚在這裏就是天大的本身。

離韓楚最近的是名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留了個大光頭,大冷天的也不帶帽子,甚是紮眼。光頭望著這似乎已經沒什麼生機的北山咧了咧嘴用著半生不熟的漢話說道:“公子別看俺這幅模樣,家裏其餘幾位兄弟可都是正兒八經的讀書娃,俺那老爹更是對這中土興趣大的很,有次家宴的時候老爹曾說過漢人有句話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並解釋給俺們幾個兄弟聽,當時俺覺得是個有意思的段子以後能逢人吹吹牛啥的就記下來了,不過俺剛剛琢磨了半天才發現公子用的就是這招啊!餓滴親娘啊,公子你太硬氣了。”

韓楚把吃完的簽子隨手扔在地上,舔了舔沾著肉沫的手指:“你發現個屁,啥鷸蚌相爭鷸蚌相爭,你個土包子知道鷸蚌倆字咋寫?德行!老子是那種肚子裏花花腸子滿天飛的貨色?還有以後別你爹你娘的,多大的人了,也不嫌瘮的慌。”

光頭絲毫沒有被打擊到自信心,相反卻有種我被罵了我驕傲的自豪感,奶聲奶氣的嬌羞道:“其實俺相爭也不會寫,要不公子你教教俺?”

韓楚聞言一個機靈然後毫不猶豫的一大腳踹過去:“日你大爺的,老子吃頓飯容易嗎我,非得過來惡心老子,媽的,不吃了,把這倆貨宰了!”

山風呼嘯,嗚咽的猶如幽魂。伴隨著身後傳來兩聲恐慌到無力的嘶鳴聲韓楚走到一個視野還算開闊的位置,看著群山嫋嫋不禁生出一股唯我獨尊的豪氣。他又開始習慣性揭臉上的死皮,鮮血毫無疑問的再次溢出來,揭到起興處更是和直接剝皮無異,但這似乎能讓他更清醒,也更瘋狂,腦海中的那張臉也似乎更加的清晰,韓楚忍不住吸了一大口這夾雜著沙土的冬日寒氣自顧自陰沉道:“聽說孩子間的約定,似乎都是很較真的……”

與此同時潼關城內算是迎來了建朝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打擊了。潼關人樂天知命,被風沙打磨出一股天下路止潼關險天下人止潼關牛叉的至高境界,所以對那些個官員也就沒那麼多敬畏,還分別給這潼關三大父母官起了綽號,胖太守,富刺史,窮別駕,別看這些人大都不識字,但卻往往能一語中的!

胖太守胡程立此時雖然大冷的天卻滿頭冒汗,一旁的朱占風也不停的在屋裏踱來踱去,令人詫異的是不被人所看好的別駕元河倒鎮定的很,這也難怪,人是在胡程立的地盤上丟的,在朱占風家裏沒的,天壓下來有這兩尊菩薩扛著呢。

朱占風踱步踱的越來越快,很難想象他那樣的身軀竟然能晃出這樣的速度,也不知過了多久,朱占風猛然停住,剩餘兩人都將目光死死的盯住他盼著能給點主意。朱占風富態的額頭上眉間緊鎖:“今日這事朱某倒是有一計,不過有點冒險,不知當講不當講!”

胡程立顫顫悠悠的扶著桌子起來,上下兩張肥嘴唇都被急得直哆嗦:“老朱啊,此事已不單單關乎已你我二人的項上人頭了,有啥話你倒是說啊,這次弄不好誅個三族都不是不可能啊,可憐我那剛滿月的娃啊!”

朱占風甩開鼻涕口水滿天飛的胡程立,望著這個因為家族和妻子的娘家都太過強勢的原因窩囊了一輩子的太守冷笑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但凡如今在這地麵上蹦噠的就沒人能隔岸觀火,想要不做那被殃及的池魚?想都別想,我這條主意,成敗的關鍵就在於時間,老天爺這次要不給麵子,最低夷五族!。”

“朱刺史但說無妨,事到如今但凡有條出路總比憋死了強,誅三族五族的都是後話。”一邊的元河終於站出來圓場,其實一直以來他這個沒有根基的偽別駕在幹的都是些這個和稀泥的破事,但值得一提的是事到如今反而就他最美氣,旦夕禍福著實不是凡夫俗子可以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