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公子絲毫沒有救人於危難水火中的高尚覺悟,樂的見韓先吃癟,並有意無意的把手放在韓先的腰間,坐定了韓先兔相公的名聲,一時間眾人神色鄙夷,唏噓聲大盛,韓先欲哭無淚。
有了韓先朱應吃飯就沒那麼將就了,另韓先大開眼界的是朱應自己下廚炒了倆菜而且味道讚的遠遠出乎韓先的意料。朱應拿了壺酒給韓先滿上說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從小我就想當個廚子,不過我沒敢跟我那個愛麵子愛到無以複加的父親講,就自個兒偷偷學藝,說起來你還是第一個知道的,來,憑這個幹一杯!”
韓先一飲而盡,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倒過來說同樣成立,這個眾人眼中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大家族的事情總是那麼波詭雲譎。酒至憨處屋外卻意外響起了敲門聲,其實撐死算是提示因為隻敲了一下門便被推開了,算是無聲的炫耀著對這個領域的主權。
來人正是朱刺史的小妾翠兒,雖然跟朱應有染但畢竟礙於韓先這個外人在這不能表現出來,朱應隻好盡量岔開話題說道:“翠姨莫不是尋著飯香來的?那還真是巧了,要是再晚來會兒這菜可就沒了啊!”
不明所以的韓先沒想到麵前這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貌美小娘子竟是朱應的長輩,便起身施了一禮,那翠兒笑盈盈的回了一個萬福,如果韓先稍微注意些的話就會發現這個“長輩”的眼神跟昨晚上的袖憐有諸多相似。
既然都叫了翠姨了,自然要有點架勢,逢場作戲一向是這些風塵女子最拿手不過的戲碼了。翠姨自己斟了杯酒盡量顯得沉穩的說道:“我就是來看看應兒可否安好,聽聞早上在姐姐那邊沒討到好處,怕是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特地過來開導開導。而且昨夜老爺吩咐了,這今時可不比往日做什麼都需謹慎著些,還有就是讓應兒不要帶些不三不四的人過來,如今這府裏了容不得一點風吹草動!”
朱應智商再低也不會蠢到相信這份言辭,能做到給自家小輩下春藥來給自己丈夫戴綠帽手段的女人究竟是有多不顧一切根本不是涉世未深的他能夠理解的。朱應漲紅了臉喝著酒沒有說話,從那夜後他就很不想招惹這個女人,跟個花斑蛇似的,一直吐著信子,還偏偏生的有幾分姿色,著實讓朱大公子苦惱不已。
一邊置身事外的韓先雖不知道事情但也能猜的七七八八,能讓大夫人吃癟的也隻能是京城來的那位了,見朱應不好意思應聲,韓先也不能就這些讓氣氛尷尬下去,而且話明顯都衝著自己來了,隻得沉聲道:“應兒哥虛長我一歲,我也鬥膽跟著喊聲翠姨。不知是不是小的眼拙今日並未發現應兒哥有何沮喪,聽翠姨這麼一講要是如此的話這應兒哥的養氣功夫可深得很呐!”
一番話不卑不亢,喊了聲姨算是給足了他這個為人妻做小的麵子,後麵的話也給朱應找回了場子,至於韓先自己,愛咋滴咋滴吧,反正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隻見翠兒聞言不僅沒有想象中的盛怒反而神色中多了點棋逢對手的興奮和欣賞,湧現出一種覺不應該出現在他這種女人身上的瘋狂。
翠兒並沒有伸手去接朱應遞過來的筷子,朱應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臉上又張紅了起來,要是把他老爹那長髯給加上就是個活關公了。翠兒把自顧自把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便起身說道:“我就是一小女子,當不得公子這聲姨,不過女人自有女人的直覺。”翠兒打開窗,一陣寒風透進來凍的朱應不禁一抖她卻浮現一種病態的享受的笑容:“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公子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韓先夾了塊冬日裏極為難捕的海鮮慢條斯理的把殼邊吮吸著裏麵已經有些微涼的肉邊含糊不清道:“翠姨好眼力,說來有點不好意思我這醉翁之意的確不在這酒,在這桌菜啊,確實好吃的很,翠姨要不要來嚐嚐?”
翠兒又被反將了一軍,看著埋頭饕餮的韓先,平日裏頗得老爺寵愛大夫人又不跟她計較在府裏近乎沒有天敵的她第一次嚐到這種久違氣悶感,上一次這樣的刻骨銘心是什麼時候似乎都已經快忘記了,被兄長強暴後賣到青樓的時候?第一次接客被客人家悍婦從被窩裏光著身子揪出來當著全青樓的麵扇耳光的時候?這個女人第一次開始反省自己活的是不是過於安逸了些。
翠兒留個好自為之後便推門走了出去,目光決絕的像在進行一場戰爭,韓先在埋頭狂吃自然沒看見,不過一邊的朱應卻是將那種淩厲盡收眼底,不知是被寒風凍的還是被嚇得哆嗦著說道:“什,什麼感覺。”
韓先:“鹽有點大,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