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玉道:“辛苦運河幫的兒郎了!”

此番運糧,運河幫不但出了五千船夫,還動用了兩萬兒郎裝船。

吳瘸子道:“北征早一天成功,老百姓便能早一天過上太平日子。為了天下百姓,我運河幫兒郎辛苦些又算得了什麼?怎比得上明軍將士,在前方浴血奮戰辛苦?”

許無疾道:“吳幫主深明大義。真乃好漢。”

吳瘸子問鄧玉:“這位是?”

鄧玉剛要開口,許無疾卻搶先撒了個謊:“屬下是運河軍務都司衙門的經曆官。此次運糧專管核對糧米數目。”

鄧玉反應很快:“對對對。這位許......哦,於經曆是我手下最懂算賬的人。這兩日由他負責跟你交接糧米數目。”

吳瘸子憨厚一笑:“我自小沒讀過書,不會算賬。一看到賬本上的數字便頭皮發麻。我就佩服於經曆這樣的聰明人。”

許無疾變成了“於經曆”。他趁機提出:“不知運河幫裝船的詳賬在何處?”

吳瘸子道:“在山塘街姑蘇分舵那邊。運河幫總舵在揚州。此番為了運糧,本幫的各堂主、香主都來了姑蘇分舵聚齊。我給鄧都司稟報完裝船數目,便要回姑蘇分舵。”

許無疾道:“下官可否與吳幫主同行?”

吳瘸子笑道:“成啊!此次運糧的一切賬目都在分舵那邊。許經曆盡可以去查。”

一旁的顧寒兒突然想到了什麼:“吳幫主,前一陣有人自稱是運河幫的人,在姑蘇城四處捉野貓。整個姑蘇的野貓似乎都被捉盡了。不知是何緣由?”

吳瘸子問:“這位是?”

許無疾扯謊道:“這是內子。她精通算學,是我核對賬目時的幫手。”

聽到“內子”二字,顧寒兒麵露微紅。藍少將軍則瞪了許無疾一眼,不過為了大事他沒有戳破這謊。

吳瘸子笑道:“沒錯。捉光姑蘇城中野貓,這事是我們運河幫幹的。運漕糧最怕的便是鼠患。每艘糧船都要養一十八隻野貓防鼠。”

顧寒兒道:“原來還有這番講究。”

吳瘸子道:“給北征大軍運軍糧這等大事,我可不敢短了一粒糧食。正所謂顆粒歸倉。待這批糧食全部送入北征軍的糧草大營,我這差事才算辦圓滿。上對得起朝廷,下對得起百姓。”

鄧玉道:“我還要去巡查碼頭防務。省得有歹人使壞,縱火鑿船阻礙運糧大計。於經曆,你帶著你的人隨吳幫主走吧。”

吳瘸子拱手:“那草民告辭。”

許無疾等人跟著吳瘸子出了鄧玉的行轅。藍少將軍帶著三百銳卒跟了上來。

吳瘸子問:“於經曆,查賬怎麼還帶這麼多兵馬?”

許無疾敷衍道:“我前一陣辦了一件差事,元廷鷹衙恨我入骨。他們派了殺手準備暗殺我。這三百人是鄧都司派來保護我的。”

吳瘸子笑道:“能讓元廷恨,說明於經曆你是個好人。更是個好官。嗬,告訴你吧。五日前還有鷹衙的殺手刺殺我呢!”

許無疾皺眉:“鷹衙的人刺殺過吳幫主?”

吳瘸子頷首:“我替朝廷辦事,元廷自然也恨我入骨。幸好我手下的副幫主替我擋了一刀。要不然我就按運河幫的規矩,被裝進棺材綁上石塊沉入運河底了。”

許無疾問:“刺殺您的殺手呢?被抓了嘛?”

吳瘸子答:“當場便被我手下弟兄亂棍打死了。”

眾人來到了山塘街。之前許無疾來過山塘街,找那位能掐會算的小狐狸。

運河幫姑蘇分舵在山塘街的最東頭。那是一座五進五開的大宅子。分舵門口站著幾十名高大的運河幫兒郎。他們腰間別著木棒。

這是運河幫的規矩,防身隻準帶木棒,不準帶鐵器。畢竟運河幫並非官兵,而是江湖綠林道。江湖人帶鐵器在城池中招搖過市有謀反之嫌。

吳瘸子笑道:“於經曆,請。”

許無疾進得姑蘇分舵,一場危險的博弈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