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封有意思的回信,”帕米娜的聲音響起,“至少我找不到完美的方式回絕。”

“不僅是你,我也。”威克利夫摩挲著扶手,“在表明拒絕態度的同時又以一個明目張膽的謊言是自己不至於落下詬病。”他理想的正式這種臣子,溫順而忠誠,還有必不可少的聰明。

“平日裏都是黑象在負責這些,此次竟引得黑後親自回信,倒真是看得起我們。”帕米娜微笑,心底隱有些自豪。

然而威克利夫沒有回應。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想法,從很久以前就是。她是在向他示威。她在用她的關注告訴他,一直以來,沒有人能夠預料到她。

最終還是帕米娜先打破肅穆的氣氛:“是在思考什麼嗎?”她讀完全信已有好一會了,他卻渾然不覺,目光一直在壁飾上逗留,一言不發。如此一來,定是有什麼令他思考得入了迷。

他倒也直言不諱:“某些背後的目的,還有你和我的往事。”

“假如當時沒有您的救命之恩,也就沒有當下的帕米娜。”

“遑論所謂‘救命之恩’,那時的我不過是出於正義而見義勇為。”威克利夫擺擺手,“至於能有當今的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源於你自己,德拉庫拉小姐。”

“過獎。”帕米娜心知肚明這不是過分的讚美,畢竟事實正如威克利夫所言,她能有現在的成就,大多數都是因為她自身的努力和某種特殊能力——預言。

在隨威克利夫回到行宮之後,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作為輿論中心,她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幾乎無處不在的異樣目光。幸而威克利夫待她不薄,且她也安分守己,所以除了偶爾的一些小磕絆,倒也沒發生什麼大事。隻是往昔顛沛流離的生活告訴她,僅僅依賴於他人的庇護得到的苟存是無法長久的,萬一哪天他倦了,不再袒護她,到時候身邊的王室們便會像綠眼餓狼一般撲上來,咆哮著,將孤立無援的她撕個粉碎。

好在她意識到這點事還為時不晚,她還有充裕的時間來獲取籌碼。與此同時,她也在暗地裏培養自己的特殊能力,如若學識等皆無成效,這將成為她最後的底牌。作為王子威克利夫?蒙哥馬利的玩伴,她能獲得的自然也不會少。每時每刻她無不在刻苦學習曆練,畢竟更努力一點,活下去的希望就大一點,她不願再墜入深淵,每一步,都是在刀刃上前進。

不過當時帕米娜不知道的是,她的努力被一個人盡數看在眼底,然後她為此得到了首次機會。

老國王一直對她留於宮中一事心存芥蒂——或許有出身和環境的影響,但更多的是覺得隨意收留一個“閑人”不是王室應該做的,隻是礙於兒子的情麵,他隻能暗中施壓。後來他發現這女孩聰明勤奮,學習新事物的能力極強,且威克利夫在她的影響下也進步神速,這樣看來將她留下倒利大於弊。對內帕米娜可以稱為威克利夫的學習榜樣,促使他更加奮進;對外正好可以宣稱帕瓦蒂亞的“一視同仁”,何樂不為?

就這樣,在帕米娜度過了第一次危機。而她的努力亦不會白費,不久後的一次平叛之戰,她便真正贏得了她想要的。

那時候的對手是誰她已記不清,反正自那以後再無動靜,不過戰時,叛軍憑借有利的地形和充足的軍備與其對峙,以至於帕瓦蒂亞久攻不下。再拖下去對白方不利。於是國王決定親自出征,指揮戰鬥。對於國王的決定幾乎無人提出異議,因為國王的軍事才能確實令人佩服。

然而,在聽見這個消息後,帕米娜臉色大變。她不顧重重阻攔,堅持要見到國王,請求讓他放棄親征。

自然,國王拒絕了。“已經下達的的決定怎能隨意更改?”

“高塔搖搖欲墜,但塔頂的光永不熄滅。”她輕聲嘟囔,“叛亂必將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