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換上普通裝扮,與尋常人家的婦女並沒有什麼兩樣,難怪說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
黛藍早早收拾妥當,她雙手托著下巴,目光始終追隨著正在磨蹭的母妃身上,就這樣安靜的等待著。
昭妃抱怨道,“真是天公不作美,前幾日陰天下雨,誤了我的好事!靈岩寺的德慧方丈平日裏閉關修行,不輕易露麵。好不容易講經說法,普度眾生,卻被幾場雨攪黃了。”
想到這裏,昭妃就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泄。抬眼間瞥見一侍女把掠月玫瑰方桌上的櫻桃換成了杏子,她勃然大怒,“那櫻桃本宮不過吃了幾顆,誰讓你擅自做主撤下的?真是越發沒有規矩。”
昭妃狠狠地瞪著那名侍女。
那名侍女嚇得臉色慘白,急忙跪地求饒,“娘娘息怒啊!奴婢知錯,還請娘娘饒命!”
昭妃卻不依不饒,“你這蠢貨,還不去把櫻桃給本宮端回來!”
侍女連連點頭稱是,趕忙起身去取櫻桃。
看著侍女離去的背影,昭妃心中的怒火依然未消。
黛藍知道母妃生氣的緣由,“母妃,德慧方丈親手抄錄的佛經女兒特意找人給您留了一本,您也不算沒有收獲。”
昭妃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她摟住黛藍,笑逐顏開道,“還是我的藍兒最靠得住!”
這時,那名侍女端著一盤櫻桃回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昭妃隨意拿起一顆櫻桃放進嘴裏,沒有了剛才的憤怒,揮手說了一句,“罷了,這盤櫻桃賞給你了。”
侍女如獲至寶般接過,謝恩後便退下了。
路過沈府,黛藍尤為震驚。
沈府門前掛起的白色燈籠通常用於喪事,格外引人注目。
幾個身穿素服的人正站在門口,神情悲傷。一些仆人模樣的人在搬運東西。
還有不少人頻繁進出,黛藍心中暗自思忖,沈府有人去世了?
她和昭妃驚到忘了下馬車,兩個人卡在車轅處,她們麵麵相覷。
“是誰去世了?”昭妃終於回過神來,輕聲問道。黛藍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一無所知。
她們向門口的家丁示出身份,便被領進了府內。
蘇沁竹正在與府中管事商議具體事項。
黛藍見過她幾次,知道府上除了她還有一位陶姨娘,據說陶姨娘容貌姣好,但性格內向不愛說話,不受沈時敬的寵愛。
蘇沁竹用手指向房頂處,餘光發現走來的兩個人。
因為兩個人都是普通打扮,一開始她沒有看清,以為是賓客。等她們走近,她依然沒有發現兩人的身份,她抿嘴微笑,隻是說了句,“你們請!”
“蘇姨娘,我是黛藍。”
蘇沁竹還沒有反應過來,遲疑一會兒,她方才看清兩人的真麵容。她沒有見過昭妃,卻對黛藍熟悉。
她躬身行禮,“恕妾身眼拙,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沒能一眼認出公主,還請公主莫要降罪。”
“這位是?”她眼生得很,從前跟黛藍公主一起來過幾個嬤嬤,都不如眼前這個年輕福態。
昭妃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出了宮,不假思索地說道,“老身是宮中的老人兒了,隨著公主出來散心。”
“蘇姨娘,府中是誰去世了?”黛藍迫切問道。
“是夫人。”
蘇沁竹把公主請入前廳,把沈府近些日子發生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講了一遍。
黛藍對發生的一切通通是不知情的,皇兄隻字未提。
昭妃接話,“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是緩兵之計,老爺說了,等染妹身子骨好全,就告訴她事情的真相。現在她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再受到打擊可怎麼辦?能瞞一天是一天。”
蘇沁竹感慨萬千,“夫人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呐。嫁入沈府十年費心操持,對我和陶姨娘也不曾苛待。下人犯錯從不責罰,隻是口頭說幾句。現在竟躺在冰冷的棺木中,恍惚中夫人忙碌的身影仿佛還在昨日。
“人死不能複生。既然沈大人讓你掌管沈府,你可別辜負了沈大人。”
“妾身會盡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