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家老兩口由侍女攙扶著顫顫巍巍而來,他們也是前幾日才收到的消息,顏老夫人雙眼紅腫,身子已經站不直,看得出來是受到嚴重的打擊,強撐著意念。

一旁的顏老爺子眼裏泛著淚水,臉上透露出一種無力感,緊握著拳頭。

身後跟著沈顏氏的大哥、大嫂、三弟、三弟妹,還有她那不爭氣的四弟顏瀚琛。

顏瀚琛不敢抬頭,走起路來一跛一拐。臉上還有幾處傷痕,顯然是剛添的新傷痕。

蘇沁竹不敢有一絲怠慢,她抱來明遙、明恪。

顏家老兩口在正廳等著,看見兩個可愛的外孫,眼淚更加止不住,小小孩童失了母親,極為可憐。

雖說蘇沁竹性子好,可誰願意養不是自己所生的?將來她自己會有孩子,難免不會視明遙、明恪為眼中釘,這人心是複雜多變的。

“我這孤苦無依的外孫,失了娘親的懷抱,這往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顏老夫人顧不得什麼麵子不麵子的,攬住兩個孩子哭得歇斯底裏,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顏老夫人您得保重自己的身體呀,姐姐已去,您再哭傷了身子,相信姐姐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您這樣折磨自己的。”蘇沁竹觸景傷情,屬實心疼兩位老人家。

沈家下人傳來噩耗的那一日,顏家老爺子隻覺得天旋地轉,踉蹌暈倒不起。

不用問就知道又是顏瀚琛闖下大禍殃及池魚。

等他醒來,抄起馬鞭狠狠抽了顏瀚琛二十下,痛得他滿地求饒,說往後不敢了。

顏老爺子放話,“從前你娘和你二姐攔我都護著你,我就此作罷不曾狠心責罰你。如今我真是悔啊!白白害了你二姐一條性命。往後你再去逛花樓、進賭場,讓我抓到你一次我就抽你一次!哪一天我失手將你打死,那我也不必痛苦了!”

顏瀚琛被打的皮開肉綻,瑟瑟發抖地蜷縮在一角。

顏瀚宇攙著哭暈過不知多少次的顏老夫人,他的眉毛幾乎要擰到一處,恨不得自己去踹上幾腳。他抑住情緒問道,“你在外麵究竟犯了什麼滔天大錯?竟會逼得你二姐自殺?

“欠了……欠了十萬兩……”

聽見這個數字,向來好脾氣的顏老夫人氣得不輕,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混小子!那麼多錢,咱們家就是還到下輩子也還不起啊!你知不知道十萬兩的概念?欠下這麼大一筆債。”

顏老爺子身體一晃,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地上的顏瀚琛,胸膛起伏不斷。

顏瀚宇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幾乎嘶吼道,“我打死你算了!你這條爛命興許還能抵了債!”

顏瀚琛嚇得爬到顏老夫人的腳下,哭著說道,“姐夫幫我還了債,我真的再也不敢犯了!我對天發誓!”

”顏老爺子早已布滿淚痕,帶著哭腔說道,“發誓?你都發誓幾回了?能改早就改了,非要搭上你二姐的命才要去改?我看過不了多久,你全然忘了,照樣進出那些場所。”

“來人!把他給我抬回去!省得我看了他心煩意亂。不許找郎中給他醫治!”

顏老夫人猜測,“大概是畔兒與姑爺發生了矛盾,一時衝動想不開才自盡的。”

“到底是姑爺理虧,前前後後不知道為那孽障處理了多少債,這次欠下十萬兩我們竟不知,是姑爺悄莫處理好,他心中有氣發泄是人之常情,不料想畔兒會這般想不開。唉~”顏老爺子眉峰凝皺,咬著牙根,一字字擠出牙縫,聲調冷然道。

顏瀚宇有所懷疑,說出想法,“爹,娘。咱們不在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還是不要胡亂猜測。等到了沈府再問問二妹的死因。我不相信是二妹懦弱不堪尋了死!她在意明遙、明恪,怎麼會放心撒手不管?”

“沈家下人說過,你二妹是留了字條才懸梁自盡的。”顏老夫人說道。

“遺書呢?總得我們見了才能相信吧!空口白牙的話,我斷然是不相信的!”

顏老爺子維護沈時敬,說道,“好歹要等時敬回來,他妹妹剛醒,他不想讓他妹妹知道這個噩耗。”

“哼!”顏瀚宇悶聲譏諷,“他妹妹的命是命,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家中操辦喪事他不在,脫身去了景雲山,美其名曰是治病,說不定是他心中有鬼,不敢見我們!”

“夠了!時敬的為人你不是不清楚,別說錯了話!”顏老爺子厲聲斥責。

他理解顏瀚宇心中的痛,但他不願意看到因為誤會而產生矛盾。隻有等待時敬回來,才能看到遺書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