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璿這丫頭在京裏舉目無親,”吳嬤嬤奇道,“而這兩名男子和那輛馬車都像是在暗中救她,難道說這丫頭在咱們麵前還留著一手兒?”
“應該不會,”綺萱搖了搖頭,“我倒不是懷疑這丫頭有問題,而是覺得這丫頭可能上了那些朝中大老們的‘黑名冊’了!”
“啊?”吳嬤嬤大驚,“怎麼會這樣呢?”
“今天皇上回鑾時不知為何傳見了語璿,”綺萱撫著茶碗的青花蓋子,邊想邊道,“事情也就打這兒開始變得越來越複雜,祥雲客棧也就打這兒起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萬明寺裏的書生、客棧後巷的兩個神秘男子、那輛不知什麼來頭的馬車,這些人一下子全冒了出來,我想他們必然是暗中受人之托,要來探一探這位雲保之女的來頭!”
“語璿從那馬車上下來,裏麵的人她應該認得,”吳嬤嬤道,“明天問問她便可知道是什麼來頭,隻是那兩個男子和那些書生……”
“這個先放著,還有個可疑之處。”綺萱又想起了什麼,“順天府和都統衙門的人到祥雲客棧勘查後,搬出了兩具屍體,咱們的人認識那具燒焦的,說是定郡王派來的人;而那具沒有被燒的卻沒有見過。我當時湊近去看,認出那具屍首正是客棧裏打雜的小廝!現在的疑問是,他是被誰所殺?為何死時身上並無一處傷痕?”
“小姐可真是眼尖,”吳嬤嬤也站了起來,欽佩地望著綺萱,“隻看一眼,便看到那屍首身上並無傷痕。”
“我原本以為那小廝或許是無辜遇難,”綺萱走到窗前,向外望了一眼,然後把窗戶緊閉,“可是,後來我突然想到英貴人的妹妹怡瞳墜樓之時,這小廝正在她的身後。”
“這麼一說,”吳嬤嬤沒料到事情的背後還有這麼多的隱情,“這小廝不是定郡王的人,就是白蘇特?昌祺那邊的人!”
“沒錯,”綺萱點頭道,“既是他們的人,為何會突然亡命客棧呢?這一點我始終參不透!”
這時,萬明寺的大雄寶殿突然有鍾聲響聲,接著一陣僧眾誦經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吳嬤嬤不懂禮佛,她隻聽見他們念唱著“咪咪嘛嘛”的經文,不知其中的奧妙,於是皺眉道:“這和尚們大半夜的念的什麼經啊?”
綺萱則深諳佛法,她推窗遠望,見那萬明寺裏的大雄寶殿燭火幽深、香煙焚起,不禁雙手合什,閉目同念了幾句。
吳嬤嬤知道她有潛心修佛之心,也不去勸她,隻是默默地拿來披風,給她搭在肩頭。
綺萱和寺裏的僧眾同聲念罷一段,她回身對吳嬤嬤道:“他們念的是《地藏菩薩本願經》,為客棧那兩名死者超度亡魂!”
一聽到“亡魂”兩字,讓吳嬤嬤不由地想到了鬼,她頓時覺得後頸有些發涼。
綺萱側耳聽著那頌經之聲,沒有注意到吳嬤嬤的神情,她聽了一會,伸手掖了掖披風,抬頭對吳嬤嬤道:“咱們去萬明寺一趟吧!”
“啊?”吳嬤嬤一驚,手都有些抖了,“去寺裏?”
綺萱揚頭便向外走,邊走邊道:“咱們也去為亡者焚上一炷香!”
看到吳嬤嬤有些遲疑,綺萱回頭勸道:“有我在,你怕什麼!經書裏說我們這些眾生‘舉止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若能誦經一遍,則‘百由旬內,無諸災難’。走吧!”
吳嬤嬤被“無諸災難”那句話稍稍打動,她拿了棉披風,隨著綺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