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可真美,”語璿不禁讚道,“和外麵簡真像是兩個世界!”
“這便毓梅軒了,”慕珊扶著語璿繼續向裏走,“聽王府裏的老人說,這是第八代鄭親王爺在花園裏的‘自省’之處,梅花喻指清明高傲,這個老祖宗說,身在官場,當時時以梅花自省,方能體會為官的真諦,所以在院裏遍栽寒梅,並以‘育梅’之意取名為‘毓梅軒’!”
“原來還有這樣的典故。”語璿雖不知道這第八代鄭親王是曆史上的哪位,但聽慕珊這麼一說,覺得能以梅自喻的王爵親貴,必然會是一位廉潔高傲之人,所以不禁讚道,“這位鄭親王爺品性高潔,一定是位清官!”
“這位老祖宗是在乾隆爺時當的官,”慕珊如數家珍地道,“被乾隆爺多次褒獎‘操守廉潔’,確確實實是位清官!當年老祖宗官任甘肅巡撫的時候,遇到了災年放賑,老祖宗怕山裏的災民們趕路辛苦,便下令把粥廠開到縣裏鄉裏,有些每日領粥不便的,還發放糧米柴鹽給他們,讓所有災民都能有餐果腹,在甘肅一省官聲甚佳!”
“嗯,”語璿聽到這裏,想到那位未曾領到賑糧便餓死的胡老先生,不禁覺得河間府放賑官員與這位八代鄭親王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不由得感歎道,“如果天底下放賑的官員都能這樣,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人餓死了!”
“咦?”慕珊突然轉頭去望語璿,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姑姑,怎麼啦?”語璿忙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粘了什麼東西嗎?”
“不是不是。”慕珊擺手笑道,“姑娘剛才說的這句話,竟然和我們府裏的一位主子說的一模一樣,連語氣都差不多呢!”
“啊?”語璿奇道,“是府上哪位啊?”
慕珊掩口一笑,說道:“就是鄭親王府的六爺——肅六爺。”
“肅順?”語璿一怔,心裏恍然,“對對對,肅順是鄭親王的六弟,自然也是這府裏的主子了,我倒把這個給忘了。不過,看鄭親王端華的樣子,不論說話行事都和肅順迥然不同,兩人連透露出來的氣質也不一樣,難怪會讓人想不起他們原是兄弟了!”
“肅六…爺,”語璿險些直呼他的外號,“他住在王府嗎?”
“前些年已經分府出去了,現在不住在王府。”幕珊小心翼翼地扶著語璿登上台階,“隻是有重大節慶的時候,會回來一趟。”
這樣說著,兩人便進了毓梅軒的堂屋內,屋裏熱氣四溢,果真如慕珊所言,這裏的溫度仿若置身於春日暖陽之下,稍稍站上一會,身上的寒氣便被蒸了出去,讓人全身的筋骨血脈立刻舒暢了起來。
“我幫姑娘卸了這皮袍子吧?”慕珊把燈籠熄滅,轉身幫語璿摘去她披在身上的那件長裘,“炭盆上架著一小鍋奶羹,姑娘先坐一會,我為姑娘舀了來。”
“勞姑姑費心了。”語璿自己也動手把長裘解下,然後起身到裏間的矮凳上坐下。
這屋裏的陳設十分簡單,外間是廳,裏間是房,廳裏擺著長桌長椅,像是會客之用;裏間除了鏤花廂床和大理石圓桌圓凳之外,便是占了兩麵牆壁的高大書架,書架上擺著各種典章文集,大小厚薄不一,線裝的規格也不盡相同,語璿不懂這些古書的版刻之別,隻是覺得這些書一定是王府裏有學問之人所有。
在圓桌一側的牆上,掛著一幅字,字跡或行或草,仔細看去,大致可以看出上麵所題的詩句:
“瓊姿隻合在瑤台,誰向江南處處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