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盛了些菜到飯盒裏,弄個簡易蓋澆飯,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上網。斧頭不在線。我登上大學時的QQ號,這個號已經很久沒登了。看著那一個個曾經的朋友,恍若遙遠塵封已久的隔世。
我前女友的頭像亮著,我點開聊天界麵,很想發條信息,當手觸及鍵盤那一刻我停住了,馬上關掉對話框。她的頭像突然閃爍起來。
她:好久不見,聽說你轉學啦?
我:好久不見,他對你好嗎?
消息發出去後,我用力揪一下耳朵,提這個幹什麼?果然,過了半天,她都沒有回信。
我在網上找著貨運信息和交通路線,偶然發現一篇練習氣功治病的消息,我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文章,斧頭上線了。我把這個網址發給他,斧頭回我一個陽光的微笑和省略號。過一會兒,斧頭:想試一試嗎?還是找金大蝦靠譜些。
這時我前女友給我回信息。
她:沒有他,分了。
看完這句話我馬上退出原來的號碼。
我給斧頭回信息:不知道管不管用,我想試一試。
斧頭:無忌師弟,師公讓我來叫你,師公要傳你九陽神功,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那你是哪個壞蛋?
斧頭:我是青書啊,怎麼連師兄都不認識啦?”
這家夥,拿我尋開心呢。
我:芷若何在?好好修理一下你這家夥。你看那篇文章寫得多神奇啊,你說能是真的嗎?
斧頭:這個真不太好說,國學傳承數千年,我還真不敢妄下結論。
我:我想試一試。
斧頭:希望你能成功,這樣不光能治好病還練就一身絕世武功。無忌師弟,師兄希望你成功。
這家夥是根本不信,當時電視播放一個村子百歲老人特別多,市井瘋傳那裏的泉水治百病,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心動了,想去治我們的病,唯獨斧頭一臉的嘲笑。要想讓斧頭相信什麼還是很困難的,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古代不就有氣功嗎?
斧頭:嗯,個人覺得氣功是存在的,隻不過沒有天花亂墜般的神奇。
我:你說我練習三個月能不能有效果?
斧頭:我希望能有效果,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好兄弟。等兄弟們都去了另一世界,我也就隨著消失啦。
油鋸走的那一幕,也讓我重新認識了斧頭。我們一直認為他的冷酷不夾雜感情,還是油鋸更加了解斧頭,斧頭隻是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很深,他不想讓感情左右自己,反過來想,他要是無情之人也不會有我們兄弟今生的相聚。外表凶狠而內心純真的油鋸,說話尖酸刻薄內心卻憂國憂民的匕首,被苦難折磨得體無完膚的鐵環。
我:其實細想起來這個世上又發生過幾件奇跡呢,我想奇跡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斧頭:希望會有奇跡發生,等一下,我去樓下打熱水泡麵。
我關掉那個可能帶來奇跡的網頁,繼續看著有關運輸行業的消息。
斧頭發過來一個笑臉。
我:你不是今天才出院嗎,怎麼……
斧頭:你忘記了,我正在工作,家裏人隻知道我在出差,我住在醫院附近的旅店。
我:你住院時都沒人照顧嗎?就你自己?
斧頭:隻有我,反正也不用別人照顧,一個謊言要用一大堆謊言來修飾,麻煩。
我:狼來了。
斧頭:是啊。
我和斧頭聊到很晚,聊了行動日之後的事情,那是我們一生的光輝頂點,我們的一個好兄弟永遠地留在了那晚。
樓上的謾罵聲將我從睡夢中揪起,我到廚房,看見已經熱好的飯菜和一張媽媽留下的便條:媽媽今天有要事,外麵下雨,你就在家吧。
這個嘛,雖然媽媽說了,但出去還是要出去的。吃過早飯,我要再去看看文具。我向公交車站走去,雨滴打在雨傘上,劈劈啪啪,像在演奏著一支單調的樂曲,雖然簡單但節奏歡快。雨水清洗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濕潤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
這時從我身後跑過一個女人,是住我樓上的。她穿著睡衣拖鞋,身後拖著一個大拉杆箱,全身都被雨水打濕了,睡衣裹在她身上,顯得身材格外玲瓏剔透。我緊追幾步將雨傘罩在她頭上,她看我一眼,輕聲說:“謝謝,是你啊。”她的頭發黏在臉上,臉上的水珠也許是淚水也許是雨水,隻有她自己知道。
“我到前麵的公交站台,這雨傘你就拿著吧。”
“謝謝,早上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
“沒什麼。”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雨傘下的清新的空氣中又多了一縷香甜,是她身上散發的香味。
我站在公交站台,看著她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雨幕裏,腦海中不停地翻滾著一幕一幕的畫麵,都是關於我和前女友的回憶。我和她在雨中撐傘散步,打鬧著跑去食堂;我輕輕摟著她的肩膀在天台上看日落;她偷偷地在喂我吃辣椒;一同騎自行車行駛在綠色的農田邊……無論她是否真的愛我,但有關愛的回憶是屬於我的,我想和我真正愛的人,轟轟烈烈地愛一回,哪怕隻有一天也好,思緒悄然移到娜娜身上。
甜蜜的回憶讓枯燥的公交車旅行變得美好,這份美好模糊了公交車裏刺鼻的味道,模糊了單調的景色,也許樂觀地看生活苦澀中也有一絲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