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楊蒼在哪?”
“他在掩護我們。”
顏良興奮地大喊:“我們得救了!光郎?你把他們領上山 吧u我去接應楊蒼。”
顏良從騰杉光郎手中接過機槍,向山腳跑去。
顏良與楊蒼他們會麵時,還沒來得急寒暄,敵人就又衝 上來了。
顏良架起機槍,就拚命地掃了起來。機槍噠噠噠地吼叫 著,但顏良終於餓昏了。
楊蒼跑上來,把顏良抱到一邊,自己就用機槍猛掃起來。
衝上來的敵人一排排倒下。氣得森佐隊長嗷嗷嗥叫著9他 終於命令退下去了。
楊蒼抱住顏良:“顏良,你醒醒!秋子,快過來看顏良。”
秋子跑過來,她抱住顏良就放聲大哭起來。楊蒼說:“把 他放在我的背上,我把他背上山
隊伍終於合到一起了。
山上的人.狂呼亂叫地歡呼。
苗可秀終於餓昏了。楊蒼把顏良放在茅窩棚裏,就去找 梁東山。
梁東山歡樂的大嘴張著不說話。梁東山忽然跑出去。他 大喊?? “快做飯!”
秋子守在顏良旁邊,一個勁地流淚。顏良終於睜開眼睛? 他見了秋子,微笑了,他要爬,卻爬不起來。
兩天以後,隊伍擴大起來。人們又都恢複了人的肌膚應 有的血色。
苗可秀和趙明力二人正在研究下部的行動計劃。
苗可秀說.“這一階段,我們被敵人追得很疲乏。我們必 須下山,到安寧的地方去整休。”
趙明力讚同地說:“總裁說得對。隻有養精蓄銳,才能克 敵製勝。”
“不過,這是我個人的看法,這麼些人的生命,決不能由 我一個人決定。你去把他們都找來,那個叫草上飛的也要來。” 不一會兒,掛官銜的都聚在小小茅草搭的窩堋裏。苗可 秀說了他的意思後,梁東山馬上插言道:“我們現在的士氣還 很低落,元氣尚待恢複。我的想法是這樣,我們的隊伍雖然 現在人少,但是也有有利的一麵。我們這裏的人,大部分都 是行武出身。楊蒼帶來的人,無一不是能武善拳腳的武將。大 家可能不知道,我也是武界裏的小卒,不同的是,我也念了 幾天的書。楊雲、雲長、總參,皆是武將名流,在我們還沒 有能力大舉進攻的條件下,我們就化整為零,搞暗殺,實施 暴力,摸哨所。總之,不能讓鬼子安寧。這樣做小巧靈便,而 a很容易獲得主動權,進得快,退得也快。我們總不能住在 山裏守株待兔啊!”
楊蒼接著說我們好久沒有用武呈能了。梁大哥這樣說, 使我心裏開了一道門。我同意。”
顏良說:“我不是行武的人。梁東山大哥的方案,是唯一 可以展開的鬥爭方式。不然的話,隻能是雞蛋碰石頭,流一 地黃子。我同意。”
草上飛也說:“我同意。”
趙明力說:“姚副總裁的意思呢?”
姚生慢條斯理地說:“這樣做,我總有點不安的感覺。化 整為零,把力量削散去打敵人,我不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有 什麼道理。用拳頭打人有力量呢,還是用一根指頭去捅人有 力量呢?假使你不是日本人的走狗,不是日本人的密探,你
就不應該說這些話,對吧?”
楊蒼怒氣衝冠,梁東山製止他:“楊蒼,你別著急,讓姚 生先說下去!”
姚生奸笑一聲:“我說完了。”
楊雲大聲說:“姚副說得對。我不同意梁東山的主張。” 趙明力也極力想推翻梁東山的意思,說:“姚副總裁的看 法,非常有道理。我建議,取消梁大哥的方案。”
梁東山平靜中不無焦慮之態。他用懇求的語言:“非常時 期*不采用非常手段,是不行的。打鐵要用錘子,不能用草 秸;可擀麵就不能用錘,而用小木棒。苗將軍,我不想說好 聽話,這好長一個時期,我們的教訓夠慘重的了。中華聯合 國的理想,不是靠幾句美言美語就成立起來的呀。你愛國,已 經受到了老百姓的擁護,然而,我們必須拿出實效,人們才 能拿出實效。”
顏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唉,髙瞻遠矚的明見,最怕遇 見鼠目寸光的人呢!”
苗可秀說:“我決定,按梁東山的意見辦。梁大哥,你與 姚生、草上飛夫妻倆為一組;楊蒼與楊雲夫妻為一組;總參 與顏良夫妻為一組;……共分十五組。你們每組挑選兩名武 藝髙手,其餘的跟我從正麵打敵人。”
二十七
姚生心裏慌得很、梁東山是他的強敵對手,草上飛這人 的性格他又不摸底,他究竟會傾向誰呢,這還不好說。而且, 兩位兄弟也是草上飛手下的人。看來掙爭草上飛是個關鍵。怎 麼能把草上飛和梁東山的關係搞疏遠呢?他心中像掛了幾隻 吊桶,七上八下的a但是有一點還使他滿意,那就是,在梁 東山幾人不備時,他把情報送了出去。
一個風雪之夜,他們一行五人來到小湯北溝。小湯北溝 是個稀落零散的小屯,住戶與住戶隔山老遠,無論每家發生 什麼事,相互之間都是首尾不能相顧。
姚生的意思是住山神廟裏;梁東山卻堅決要求住進村裏。 兩位副總裁,有相同的權力。但發生分歧時,隻要雙方都堅 持己見,那就麻煩了。究竟住哪兒?這就隻好聽取草上飛的 意見了。草上飛卻出乎意外地說:“我隨你們的便。”
草上飛的妻子劉月便插進話來:“還是住在人家好7 梁東山以二比一獲勝,五人走進村東頭一家。這家老頭 聽說是自己的抗聯,極熱情。
姚生把括耳皮帽往額下用力按,而且不說話。這家老小 一個勁地用好奇的眼晴盯著姚生。姚生極力掩飾虛驚,使自 己能鎮靜下來。
燈光昏暗,氣氛漸漸沉悶凝結。老頭開始不熱情了,後 來便冷淡下來。
梁東山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老頭做在炕沿邊,隻顧自己絲絲地抽旱煙鍋。抽過一袋 煙,老頭冰冷冷地說:“你們五位到西間裏睡吧,我們家裏的 人也困了。”……
梁東山覺得這裏好像有什麼問題,或考是有什麼不該發 生的誤會,不然,老頭為什麼會變化的這樣快昵,這是個謎。 他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躺在炕的末稍,雖緊閉雙踉,卻 不能人睡。
緊挨在他身邊的姚生,心裏像堵著一團亂麻?連一根頭 緒也理不出來。他忐忑不安地想要排出那可怕的念頭。然而, 那一幕曆史總也不能像肥皂泡一樣破滅。
那是春天的中午。姚生穿著日本人的軍裝,領著十五個 大童隊,來到這兒。當時,山後老林邊緣的山神廟宇中正住 著一個人,這個人便是鄧鐵梅司令的真正副參謀長姚生。他 找了幾次苗可秀.都沒有打聽到下落,便在廟裏住下來,世 道混亂,原來的和尚都已放棄修道成仙,複歸塵世,懶散偷 安,苟度殘生餘年了。姚生也就隻好在這裏暫住下來,以便 探聽苗可秀在哪裏。
那位穿著日本人軍服的假二鬼子,並不是姚生.而是日 本人的走狗李木騰。他經常領者日本人和中國的漢奸走狗到 處騷擾百姓,魚肉強食地方平民農家。森佐見他是一條忠實 的看家狗,便對他更加信賴。
那天,李木騰領著漢奸走狗們竄進山神廟。當時,姚生 正在用幹鬆樹枝燒地瓜。姚生見李木騰的氣色,已明白凶多 吉少,他拔出家夥,對準兩個家夥就是幾槍,一個日本兵和 一個漢奸當即倒地斃命而亡。姚生飛也似地跑下山去,李木 騰狂呼著向山下追去。/
姚生跑到小村頭時,左肩中了彈?他栽倒了。李木騰等 人追上來,繳了姚參謀的械,並用石頭、木頭榛子,往姚生 臉上砸!活活的把姚生砸死了。
李木騰命令一個漢奸翻姚生的衣兜。那漢奸從姚生腰包 裏翻出一封鄧鐵梅司令給苗可秀的信。
這一切,都被該家主人(老頭)看在眼裏,特別是對李 木騰看得更真切。所以老頭對他們十分冷淡和恐懼。,
第二天天一亮,幾個人吃完飯,就奔縣城而去。縣城的 街道很亂。破衣爛衫的窮鄉下人,在城內擺小攤賣農副產品 和其他破亂東西。
梁東山一行五人,挑著柴禾,也跟著吆喝叫賣。在街上, 他們五人的打扮是不土不洋。梁東山把柴禾放在一家小吃店 門口,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便走進去。
這家小吃部便是森佐安下的密探特務聯絡點。一位嬌裏 嬌氣的女人走出來:“先生,您要點什麼?”
“我們要賣柴禾,不知貴店能不能要?”
“要,有多少要多少。”
“你說要多少錢呢?好,你給多少算多少。”
梁東山出去,對其它四個人說:“把柴禾都扛進去,東家 賞臉全要下了。”
過完秤,結完帳。店女忽然發現了姚生,她心中暗吃一 驚,並長籲了一口氣。姚生也發現了她《瞬間的恐懼,即刻 在他臉上隱去了。這一次都沒能逃出梁東山的眼睛,
梁東山斷定兩人相識,那麼,又為什麼不敢相認呢?在 小北湯溝他又為什麼要住進山神廟而不願進村。村東家老頭 又為什麼見他就緊張,即而就冷若冰霜。是否他做過什麼壞 事,怕人揭發?
姚生飛快地眨著眼皮,似在思索什麼的樣子。他對梁東 山說:“副總裁,我們明天就去炸河南的橋頭,給森佐點顏色 看看。”
店女留著他們說:“你們幾位今晚就在這兒快活快活,你 們不必怛心,自有相陪的。”
姚生顯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我說老板娘?你怎麼能說這
樣的話呢?太不中耳,難聽透了。我不太想在這兒住。”
梁東山微微一笑:“我們就在這兒住一宿吧。”
草上飛卻發火了。“我不住!”他冷冷淡淡地說。
姚生說:“既然梁副總裁說了,我們就在這兒住-宿吧。” 時近黃昏,店女托故離去。
梁東山對草上飛說:“我們必須離幵這兒!越快越好。” 姚生卻極力反駁,無奈草上飛夫妻二位也要走。
店女扭著嬌妖之氣的身子,走在日本兵的前邊。她那得 意洋洋的樣子,使人生厭。她的心大概已經飛向那森佐大院 的臥室裏去了,那麼多美妙的夢幻在等著她那奢侈的欲念。她 領著日本兵回到小店時,人早已走空了。梁東山一行五人真 是神速。
梁東山決定離開小店,是因為姚生無意中暴露了目標,怕 店女不可靠,又因為姚生有幾處可疑的地方,所以才決定及 時離去。為防萬一,以備不測,但他們並不能肯定非發生那 種事情不可。
他們一行五人怎麼會料到,敵人沒有抓到人,便把全城 的交通咽喉要道封鎖了。城門緊閉,不準行人來往。
五人走進車廂鋪的時候,見街道上的人亂跑起來。不一 會兒,一隊隊偽滿洲軍官兵端著槍跑步而過,如臨大敵。偽 軍剛過,又來一隊日本鬼子。
前邊的偽軍邊跑邊喊:“苗可秀的抗聯五人進城,全城已 經戒嚴。城中男女老幼、平民百姓,見到抗聯,格殺勿論。” 五個人跟著來回亂竄的窮鄉下人東跑一氣,又西走一段。 街道上一時亂哄哄的,像無頭的蒼蠅,嗡嗡嚶嚶。
梁東山小聲說還回小店!否則,我們就不能活著出去!”
姚生大聲反對:“那是找死!我們必須離幵城裏。”
草上飛氣憤地說:“我們現在已出不去城了,回小店可以 暫且避一避身。”
“最危險的地方,也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梁東山用懇 定的語氣說。
姚生隻好跟著他們又回到了小店。
店女見五個人又回來了,不覺大吃一驚。此時天已黑下 來。在大吊燈光下,梁東山威嚴地說:“女店主,我們要在此 過一夜。”
店女嬉皮笑臉地說:“過一宿夜癮,自然有人願意奉陪, 請進裏間。那裏安寧清靜。”
店女掀開門簾,領著五個人進了屋。店女說:“我先去給 你們弄幾床被子。”她有意看了姚生一眼。姚生裝做沒有看她, 他說:“你快點去吧,快去可一定要快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