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第3章 逃脫萬歲(2 / 3)

「各位晚安啊!」

「阿、阿槍姐!!我就知道——逃跑的人果然就是妳沒錯!」

越後屋愣了一下子之後,立刻喜極而泣地往槍之嶽的身上撲去,不過槍之嶽卻出於本能地閃開了。

「為、為什麼妳要躲開啊?」

「因為我感覺到了某種危機。雖然失去記憶,不過我想我的本能基本上是抗拒妳的。」

槍之嶽雖然輕描淡寫地帶過,不過越後屋聽到這番話卻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妳失去了……記憶?」

槍之嶽皺起了眉頭,她發現其它三個人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怎麼回事?難不成你們的記憶沒有遭到控製嗎?」

既然和自己冠上了一樣的罪名(在此就暫且用這樣的方式來說明吧),那麼照理說應該也會受到同樣的刑罰才對啊,這四個人也要和自己一樣,記憶都受到控製才對。

「我們的記憶沒被動手腳喔。」喀噗,依舊被『速水真事』壓在下方的一本釣邊咳嗽邊說著,不過他那鼻青臉腫的模樣實在讓人看了不怎麼舒服。「或許因為阿槍姐是世界間交流的核心人物,被判的罪行比較重,所以記憶才會遭到了控製吧?」

「世界問的交流……?雖然聽不懂,不過這代表我是最偉大的人物的意思嗎?」

「呃……並不是這個意思。」

「沒想到妳竟然能夠逃出那個房間。」一太郎說道:「妳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啊?」

槍之嶽回頭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已經有輕微的腳步聲從外頭傳進來了。

「我也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你們,不過詳細的情況我們還是邊走邊講吧。」

一本釣點點頭……

「說得也是,麵對這久別重逢的喜悅,大家本來應該促膝長談的才是。不過現在畢竟不是悠閑在這聊天的時候……速水桑,你就別再打了吧?」

「製作人。」一太郎對著一本釣說道:「你一定會拖累我們的,幹脆就在這裏被打死對大家也比較有利吧。」

「……一太郎,你這是對自己的親生父親該說的話嗎?」

「父親?哈!」

「你笑什麼?而且為什麼不叫我爸爸,卻那麼見外地叫我製作人呢?該叫爸爸的時候本來就應該叫爸爸,這樣才叫作孝順啊。對吧,速水桑?噗啊,幹嘛打人啦!?」

槍之嶽忽然覺得有點後悔,不過還是和眾人一起走出了房間。

彎下腰,滑進敵人的懷中,先攻擊對方的下盤,再趁對手失去平衡的時候以身體將其撞開,然後往摔在地上的目標奉上加諸全身力量的重拳。連續這麼幾招下來,黑衣男子已經不支倒地了。

但下一刻槍之嶽卻停止了動作。一個男子正拿著槍站在走道盡頭瞄準自己。對方同樣穿著一身黑衣,看樣子這些黑衣人應該是機構中的警衛吧。

「站住!」

對方發出了警告,不過槍之嶽當然不可能照他的話去做。她反而壓低了身子以前傾的姿勢往前疾衝過去。對方開了一槍以示警戒,火花在腳邊彈開來,但是槍之嶽卻毫無懼色。

黑衣男子微微地拉高了槍管的射線,瞄準點是——肩膀?還是頭?無所謂了。槍之嶽將插在腰帶上的警棍抽出來隨手擲了出去。警棍水平地疾射而出,將對方手裏握著的槍給打飛出去。男人失去了武器頓時麵露驚惶,槍之嶽迎上前去在第一時間便將對方給製服了。

但她還來不及喘口氣,走道的盡頭便又出現了更多的黑衣人。就在槍之嶽吐了吐舌頭準備迎戰之際……咻!一個龐大的黑影閃了過去。

「這裏就交給我吧。」

是一太郎。隻見他那龐大的身軀往前衝刺,先用肩膀將那群黑衣人如同保齡球般地撞開,然後再各個擊破。那充滿力道的直拳應聲粉碎了其中一個人的肋骨,接著將他撂倒在地。另一個人則是胸口被他大腳一踢,直接撞上了牆壁口吐白沫昏死過去。他毫不停歇地又轉身以拳背槌凹了一個警衛的顏麵。

簡直有如野生的熊在人間肆虐般的一輪猛攻。槍之嶽站在遠方觀看,她籲了一口氣之後聳聳肩說道:

「看樣子他還真是選錯了職業。」

從剛才獲得的情報中顯示,槍之嶽、一本釣、一太郎、越後屋四個人都是同一家電視台OTV的員工。槍之嶽是主持人、一本釣是製作人,他的親生兒子一太郎的工作就比較特殊,至於越後屋則是槍之嶽的後輩。

一太郎的特殊工作內容便是:負責到其它世界去出差。

「……世界間的交流啊。」

OTV電視台之前的主力作品是一個名為《THE·外界視野》的節目。由主持人槍之嶽前往外世界——別名『第三世界』——去出外景,並和當地人接觸之後所製作的節目。

「但是最近這樣的節目卻遭到了質疑。」

一本釣站在槍之嶽身旁說明著。

因為『第二世界』的《自毀》,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反對世界之間再作交流。那些反對者還組成了反對組織,逮捕了OTV的相關人員,並下手處理曾經與內世界有過接觸的外界人的記憶——

「真是讓人不舒服耶。」槍之嶽聳聳肩說道:「我實在不懂這樣到底有什麼不對,世界間有所交流原本就是美事一樁不是嗎?」

「因為擔心《自毀》的悲劇再度重演,再加上我們的做法的確也有點過了頭,畢竟再怎麼說,一個世界已經毀滅了也是事實,因此他們會持反對意見也是無可厚非的。而且說真的……家園被毀滅的那種悲痛我比誰都清楚。」

槍之嶽看著一本釣戚慨地望著遠方,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一本釣是內世界電視台的節目製作人,不過他本來也是『第二世界』的居民。這次的逮捕事件起因於『第二世界』的《自毀》,對他來說自然是感觸良多。

「可是這種做法畢竟還是不對。鐵平他們的狀況也實在是很令我擔心,身為OTV的製作人,我是絕不會輕言讓步的。」

「……」

我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呢?槍之嶽思忖著。就如一本釣所說的,反對世界間再繼續交流的意見想想也是有其道理。究竟自己當初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和那些反對意見為敵的呢?

一太郎是一本釣和內世界的女性所生下的後代。除此之外——眼前的成員中還有一個人也是『第二世界』的生命體,同時也是唯一不屬於OTV的人物。

那就是『速水真事』。

他就位於觀看著一太郎與眾多警衛戰鬥的槍之嶽和一本釣後方,一個人杵在那裏。從剛才起他就不發一語,緊閉著雙唇。或許是在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跟著槍之嶽他們一起行動吧?不管答案究竟是什麼,此時的他麵無表情,根本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速水真事』的罪名,和槍之嶽等人並不一樣。他是意圖殺害外界人,雖然最後以未遂結案,不過卻是個真正的犯罪者。雖然說和外世界有所關聯這點是相同的,不過就世界問的交流這觀點來看,實則全然不同。

想到這裏,槍之嶽又發現了一個新的疑問:為什麼這四個人會被分成二組關在兩間『牢房』裏呢?一太郎和越後屋既是同事又有著相同的罪名也就算了,但一本釣和『速水真事』的罪名卻是完全不同的。難道是因為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生命體的關係嗎?

「阿槍姊!」越後屋突然從後麵衝上來抱住正捂著嘴沉思的槍之嶽,她淚眼婆娑地顫抖著喘了口氣後說道:「阿槍姊,妳真的失去記憶了嗎?」

「是真的啦!快給我放開手!這樣子很惡心耶,臭女人!」

雖然劈頭就被臭罵了一頓,不過越後屋卻是一臉陶醉的表情。

「罵得好啊!不愧是阿槍姊,即使失去了記憶,阿槍姊還是阿槍姊啊!」

果然在受刑人資料中所寫的『越後屋有被虐性格』這點確實一點都沒錯,也難怪自己的身體會那麼排斥這家夥了。

槍之嶽才剛把越後屋撂倒在地——越後屋即使躺在地上依舊是流著淚一臉的陶醉相——一本釣便若有所思地歪著頭說道:

「為什麼隻有阿槍的記憶被動了手腳呢?」

「就連這一點也必須奸好地調查。」被踹了頭的後輩竟然還暈陶陶的。「總之我們還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吧。」

「說的也是,我舉雙手讚成。」

待解的疑問與困惑其實還很多,不過光是待在這裏臆測也於事無補,為今之計也隻能一件一件地解決了。

——相信隻要自己恢複了記憶,答案也就出來了吧?槍之嶽這麼想。

現在也隻能設法努力找回記憶了。

一太郎已經幾乎解決掉了所有的警衛,遠眺著這一幕的一本釣忍不住又感觸萬千地小聲說道:

「話說回來我的孩子還真是強啊。果然是繼承到本人血統的好品種啊。」

「我想真相應該是這樣子吧:當初嫂子或許還有其它的男人……噢,失言了。」

「妳、妳竟然選在一太郎拚命戰鬥的時候,說出這種危言聳聽的推測?速水桑,你快來評評理啊!!」

「……」

「抱歉,阿槍姊……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理……不過……可以請妳再用力一點嗎——啊嗚!」

……這些人真的可靠嗎?

槍之嶽無奈地想著。

「對了,關於這個世界交流反對派……」

正捶著『速水真事』胸口吵著的一本釣聞言回過頭來,槍之嶽繼續問道:

「那個反對派的中心人物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我想對方的立場應該是和我們對立的吧?」

「……也是啦,反正總有一天都要麵對那個女人的。雖然我一點也不想碰到她。」一本釣不知為何帶著意味深長的表情說道:「她叫五寸釘,是反世界間交流的最高領導者。」

***

在公開場合見過五寸釘這名女性的人其實是少之又少。

雖然身為世界間交流反對派這個組織中最高地位的實際領導者,不過她卻不曾站上政治的舞台。表麵上,反對派的最高領導者是另有其人,她甚至不具有一切能在內世界裏證明自己身分的物品——比如外世界的戶籍之類的證明——如此一來,她才能夠不受任何束縛地自由行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管得付出多大的犧牲都無所謂。她就是這樣一個異常執著,甚至頑固到不顧自己身分地位的人物。

由於她在表麵上不具有任何身分,所以一般人並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不隻是反對派,隻要是和世界間的交流有所關聯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

即使說五寸釘的存在就等於是反對派的存在也不為過。

她留著一頭明亮色係的大波浪卷發,整體的感覺給人一種輕浮的印象。那張標致的鵝蛋臉上總是帶著充滿魅力的笑容,不過那樣的笑容卻無法為人帶來安穩舒服的戚受,反而會令人陷入一種妖媚的眩惑情緒之中。此時,穿著一身黑色套裝的她,就站在白得近乎偏執的室內,渾身散發著一股異樣的光采。

「目標已經從轉移室跑到第三區的病房大樓了。」

「好,繼續投入更多的人力,持續誘導目標。該施打的藥物有完成吧?」

「是的。在槍之嶽開始動作的時候,就已經施打完畢了。」

很好。五寸釘聽了部下的報告之後,點了點頭。

這是一間有著超大屏幕的房間,無數的畫麵在屏幕前展開。五寸釘正托著手,站在一排坐在屏幕前方操作著計算機的白衣人員後麵。

從屏幕上顯示的畫麵中,可以看到五個人正在走道上奔跑著。每當遇到了穿著黑衣的警衛,就直接出手將對方撂倒,看起來很順利地在往前移動著。

受刑人逃走了,這應該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才對。不過不知為何,不隻是在計算機屏幕前方操作的白衣人員不見慌張的神色,就連看著屏幕的五寸釘表情也絲毫未顯沉重。

「當你們告訴我出事的時候我還有點緊張呢。」五寸釘說著:「看這情形應該沒問題,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槍之嶽的逃脫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犯人在施打藥物的時候突然清醒,這是過去從未發生過的例子。五寸釘開始覺得槍之嶽這女人簡直是難以理解到令人厭惡的地步。一想到這裏,五寸釘臉上的笑容頓時扭曲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地又恢複了優雅的姿態。

雖然這樣的結果有點出乎意料,或許多了那麼點不安的要素——不過還好對大局並沒有任何影響。之前的『準備』都已經做得差不多了,隻要別發生什麼意外的話,一切應該都能夠按照原訂的計劃進行吧。

「反世界間交流運動的最終階段。」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五寸釘對著畫麵中的五個人說道:

「就看你們怎麼逃吧。」

3

以槍之嶽為首的五名逃脫者,正在走廊上跑著。

「不過話說回來,阿槍妳還真安分耶。」跑在她身旁的一本釣若有所思地說著:「妳應該是那種能不動手就絕不自己動手,隻會隱身在幕後操盤的角色才對。不然就是莫名其妙地損人。總之,像現在這樣默默地赴諸行動的阿槍,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呢。」

「是這樣子嗎?」槍之嶽隻能如此反問。「沒辦法,我現在失去了部分的記憶,對於自己之前到底是怎麼和你們相處的,我根本一點也不記得了。」

此時越後屋插進了兩人的對話。

「一本釣先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阿槍姊好歹也是個人啊。她現在正為自己失去了記憶而煩惱著,心情非常地低落耶!不過阿槍姊妳放心,我一定會幫妳找回記憶的!因為我最喜歡妳了——喀噗!」

「沒錯沒錯!像這樣把阿越踹到半空中才是妳平常會做的事情啊。妳以前還更狠耶,有一次甚至還戳她的眼睛搞到她整個人昏過去呢……啊,不過不管妳再怎麼對待她,她還是會再接再勵地迎著一張笑臉追上來的啦。」

「製作人你倒是老樣子,還是那麼惡心呢。」

「一太郎?你怎麼又這樣放冷箭損你爸爸呢?你看,阿越似乎受傷頗重,開始脫隊落後了啦。不如你肩膀借她吧。」

「我拒絕。」

「一太郎你不肯讓我依靠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老是要對我那麼冷淡呢!?」

一群人明明是在逃跑,卻絲毫不見緊張的氣氛。如果這就是之前擁有記憶時的工作環境,那說真的自己就算沒有找回記憶應該也無所謂吧?槍之嶽無奈地想著。

「……我比平常還要安分是嗎?」

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槍之嶽無從得知。

失去的部分記憶是從進入OTV之後開始,在那之前的記憶全都完好無缺。而且就過去的記憶來判斷——自己本來就是那樣的人。沉默寡言、不管做什麼都非得自己來不可。

是在OTV的經驗改變了自己嗎?槍之嶽不知道——

走道上的隊伍,是由知道設施地形的槍之嶽帶路的。在她後麵的是一本釣,「放、放我下來!」接著是因為被背著而不停喊叫的越後屋,以及背著她跑的一太郎,最後麵才是『速水真事』。

「請問…………逃出這裏之後我們要做什麼啊?」

越後屋開口問道。結果她放棄從一太郎的背上下來,乖乖地在上頭搖頭晃腦。

「移動到其它的世界。」槍之嶽回答:「這裏應該是內世界的機構,由此可見,在這個世界中與我們為敵的人想必不少,要在這樣的環境中重新出發必定非常困難,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先到外世界去避避風頭。」

一本釣回道:

「我不反對這個想法。不過這個機構裏麵應該也有可以移動的裝置吧?」

「確實是有這樣的可能性。但我掌握的地圖並不完整,裏頭有不少的空白處,現在也沒有時間一間一間去找了。另外雖然有移動受刑人的裝置,不過那裝置基本上是為了防止囚犯逃脫而設的,除此之外應該不具其它的機能。」

「嗯,這麼看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比較保險吧。」

「正是如此。」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好辦了!」越後屋大聲說道:「我們趕快逃離這裏吧!」

一本釣邊跑邊聳肩說道:

「阿越隻要有阿槍在精神就會特別好呢……」

「那是原因之一,另外我也和人約好了。」

「約好?」

「對啊,我一定會回來——我是這樣子對五十嵐鐵平說的。」越後屋的表情暗了下來。

「看樣子這個約定已經拖了好一陣子了,他現在應該正在孤軍奮戰吧……我們得加快腳步才行了。」

接著,越後屋又講到了一些槍之嶽不知道的過去。

為了保護那些曾經和內界人有過接觸的外界人,越後屋臨危授命被派到外世界去,但最後還是落入了五寸釘的手裏。而那些外界人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可是除了五十嵐鐵平之外,所有人的記憶又再度遭到了內界人的《封印》——

越後屋很不甘心地咬著唇說:

「我真是沒有用……」

「可以請妳不要在別人的背上感傷嗎?」

沒錯,一太郎又冷不防地發難了。

越後屋氣得瞪大了雙眼,啾,她用力地勒住了一太郎的脖子,不過這動作對那粗壯的脖子自然是構不成任何的威脅,脖子被勒的一太郎繼續說道:

「我可不隻是背著妳一個人喔。」

「……咦?」

「我知道妳一直都沒有放棄地試著要逃出這裏。如今我們雖然已經浪費不少的時間,不過至少可以努力地把落後的進度補回來。為那些無能為力的部分戚傷而後悔不已的,不隻是妳而已。」

槍之嶽想起了一太郎的資料。他的工作是擔任OTV對外世界的聯絡窗口,並因此而長期居住在外世界。擔任外世界某大企業秘書的他,或許是因此而感觸良多吧。

覺得無能為力的當然不隻越後屋一個人而已。眼前的槍之嶽本人、一本釣、以及與外界人有過長時間直接接觸的一太郎都是。隻要是OTV的人,難免都會有無法盡到保護外界人職責的遺憾。

「妳並不是孤單一個人,我們大家一起把來不及做到的事努力補救回來吧。」

越後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怔怔地看著一太郎的後腦勺——接著便低下頭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一太郎沒有再多說什麼。

哦?這溫馨的氣氛是怎麼回事?槍之嶽無視於一本釣調皮張望的動作,思忖著。

——我是為了什麼而在這裏奔跑的呢?

如今已經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囚禁的理由,而這也是當初逃跑的原因。現在隻是不知不覺照著情勢和大家一起行動罷了。她當然不認為自己有犯下什麼滔天大罪,但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它強烈的動機了。

沒錯,我到底想做什麼?

她不像越後屋有個想要幫助的對象,雖然一旦記憶恢複了應該也會出現吧——總之在目前這個當下,自己行動的動機已經變得十分薄弱。

也許是太過混亂了吧。許多新的情報陸續加進來,和自己過去的記憶產生落差,造成了某種形式的混亂。

——在失去記憶之前,我到底想做什麼?

就在槍之嶽邊陷入沉思的跑著時……

「……這該不會是陷阱吧?」

這句像是自言自語的話讓所有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大家一起回頭看——隻見『速水真事』麵無表情地站在後頭。槍之嶽不解地對著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開口的他問道:「陷阱?」

「妳不覺得一切都太過順利了嗎?」『速水』斜眼瞄著槍之嶽回道:「槍之嶽,妳到底是怎麼逃出那個房間的?在我來看那根本是無法逃脫出來的空間,可是妳不僅順利逃出來還救了我們。而且一直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阻礙。」

「……」

「既然順利得如此不可思議,這不是陷阱又是什麼?」

「速水桑。」一本釣插嘴道:「你到底想說什麼?該不會是……」

「沒有什麼該不會的鬼話。」

哼……『速水』冷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

「我要說的再清楚不過了,那就是這女人把我們帶到這裏一定有什麼陰謀。」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太郎背上的越後屋第一個出聲反駁。「你的意思是說阿槍姊她背叛了我們!?」

「若不是背叛,就是她根本是個冒牌貨。」

「不、不可能的啦!我比誰都還要清楚,眼前的人百分之百就是OTV的槍之嶽前輩沒錯!不管我再怎麼看她都是阿槍姐!而且阿槍姐是絕對不會背叛我們的,這一點我非常地肯定!」

「……速水桑,就算是我也無法認同你講的這句話喔。」

「……」

無言以對——隻要是認識槍之嶽的人都知道,她這樣的反應很不尋常。

速水說的話裏麵,有些自然是非常地沒有道理。她很清楚自己的確是名叫『槍之嶽』的內界人沒錯,而且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所謂背叛大家的打算。

不過有一點卻是她自己也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那就是:自己到底是被注射了什麼樣的藥物?

那藥物的作用到底是什麼?會不會和『速水』說的有關?現階段雖然還無從得知,但也無法全然否定他的懷疑。

越後屋代替詞窮的槍之嶽挺身而出,背著她的一太郎則是因為她一直不停地動著而一臉的無奈。

「要說奇怪的話,這裏麵最奇怪的應該是你吧?速水真事。在我們這群人當中,隻有你是真正的犯罪者,你自己才是該不會在暗地裏和五寸釘有什麼勾結吧?」

『速水真事』沒說什麼,不過一本釣倒是出聲反駁了:

「阿越,隻因為過去犯過罪就說人家現在也會犯罪,這種想法實在是很不可取喔。而且速水桑一直和我待在同一個房間裏,又哪來的機會和五寸釘接觸呢?」

「一本釣製作人你有二十四小時都監視著速水真事嗎?你難道都不用閉上眼睛睡覺的嗎?早在製作人你被關進來之前,他就先行入獄了喔!真要找機會我看多的是吧!」

「就算如此也不能證明速水桑就會背叛我們,妳不要再亂懷疑人了啦,阿越。」

「我可沒說我和你們是一夥的。」

「你看!他自己都這麼說了啊,果然速水真事才是最有問題的人!所以阿槍姊絕對沒問題這一點得證!」

「簡直是無理取鬧……一太郎,你也說說她吧。」

「我認為最有問題的人是你,製作人。」

「兒子啊!」

原本應該是很嚴肅的話題,在不知不覺中又變成了尋常的鬥嘴模式。槍之嶽不得不認真考慮著:一旦自己恢複記憶的話,或許應該幹脆和這些家夥斷了關係比較好。

「速水真事,其實你會懷疑我也是無可厚非的。」

所有人都望著槍之嶽。一本釣、越後屋、一太郎三人麵露驚訝的表情,『速水』則是得意地發出一聲「喔」以作為響應。

「我身上確實是有很多的疑點沒錯。首先就是相對於你們兩人一組地被關在一個房間裏,就隻有我是自己一個人待一間囚房。另外就是……」槍之嶽拉起袖子秀出手臂上被注射過的痕跡。

「我被注射了不明的藥物,不過我還不確定那究竟是什麼,再加上我的記憶又遭到了控製。許多疑點全都集中在我『槍之嶽』這個人身上,因此我無法完全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阿槍姊……」

槍之嶽對著一臉難過的越後屋露出了微笑。

「不然就這麼辦吧,大家剛才都有撿起那些警衛掉落的手槍對吧?」

幾乎所有人都點了點頭。大家都有從剛才的黑衣警衛手中奪下武器,此時人手一把,槍之嶽甚至還奪下了二把,就隻有越後屋是兩手空空的。

「好,那麼我現在就放棄這二把槍吧。」槍之嶽把手槍交給了越後屋。「如果我今後的行動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或者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我有背叛的意圖的話,請各位不要猶豫,盡管射穿我的身體吧。」

「咦?這、這樣不行啦!」

槍之嶽微笑著製止正拿著手槍慌亂抗議的越後屋。

「想要獲得信賴本來就必須承擔風險.」

槍之嶽環顧了眾人一眼之後,繼續說道:

「在這個條件之下,可以暫時相信我了吧?」

「……無所謂,就姑且信之吧。」『速水』將插在腰帶上的手槍拔出來,對準了槍之嶽說道:「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的。」

「如我所願。」

「……那就當作是參考聽聽我的提議吧?速水桑。」一太郎在一旁插嘴道:「這或許也是個能讓大家比較信任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