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話·逃脫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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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恢複意識之前就已經在準備了——對自己的肉體下達不要輕舉妄動的指令,尤其是千萬不可以張開眼睛。硬是壓抑了伴隨著清醒就會睜開雙眼的生理反應,接著努力克製住全身上下的動靜,奸盡其所能地理解周遭的狀況。
首先——自己的姿勢是仰躺著的,背部的觸感既冷又硬,是床——或者是地板之類的地方吧?運氣還算是不錯,手腳似乎沒有被綁住。身體可以動嗎?沒有被施打麻醉藥吧?這種種的疑惑不實際行動是不會有答案的。
總之先觀察一下其它人的動靜吧。右邊一個人,腳邊也有一個。由聲音聽來可以得知前者是男性,至於後者應該是名女性。在閉著眼睛的情況下隻能感受到這兩個人的存在,他們應該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醒過來了。
差下多就是這樣子。
開始行動吧。
睜開眼的瞬間,立刻被刺眼的白光照得眼花撩亂。這是從閉著眼睛時所感受到的光線就能預測的事態。習慣光線至少要好幾秒的時間,既然暫時無法依賴視覺,就先靠感覺來行動吧。
揮出的拳頭先往右手邊的男子招呼過去,透過紮實的手戚與對方的哀號聲,可以確定拳頭已經漂亮地擊中了對方的側腹。接著確定了自己所在之處有一點高度——至少自己不是躺在地板上,而是有一定高度的床上。
「——嘿!」
弓起了背,舉起雙腳,將躺在臥鋪上的身體支點栘到脖子附近,一口氣用力蹬了一下腳,再乘勢逼近腳邊的女人一腳踢開——嗯,雖然覺得有點麻麻的,不過至少行動起來還沒有問題。
彈起了身子之後,視力也跟著稍微恢複了。這是個白色的房間,牆壁和地麵反射著天花板的光線,這對才剛恢複視力的自己而言實在是很刺眼。眼前的景物依舊有點模糊,但還算可以辨識人物的輪廓。抱著肚子呻吟的男人,壓著胸口癱軟在牆邊的女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直到那黑影從背後襲來才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在棒狀的黑影幾乎要擊中自己身體的時候轉過身,一拳便往那男人的側臉揮過去,由眼角餘光看到男人中拳摔落的瞬間,同時還注意到了一開始被自己打中側腹的男人正拿著針筒逼近,於是便用手撐著臥鋪抬腿就往對方的顏麵蹬去,針筒掉到地上碎裂,裏頭的液體飛散一地。男人中了這一腳從床邊飛了出去,摔個倒栽蔥之後昏厥過去。解決一個了。
另外那名男子又拿著一根警棍襲來,由眼角餘光可以看見那個女人正打算跑出房間去搬救兵,當機立斷先縱身往她背部飛踢過去,女人發出了「呀」一聲哀嚎之後臉部著地,接著再往她的後腦勺補上一腳,女人終於也完全安靜下來了。解決兩個了。
左半身霎時戚受到一股衝擊。原來是警棒從後方揮來打中了自己左肩口,痛楚和麻痹頓時竄遍全身,勉強彎下腰來轉身反擊,以一百八十度回轉,瞄準背後那個男人的下腹部施以一記上勾拳,正中要害。現場若有其它男性在場,那淒厲的嚎叫聲肯定會令他們戚同身受地冒出一身冷汗吧。總之,第三個也解決了。
確認過現場已經沒有其它的敵人之後,暫時鬆了一口氣,皺著眉揉了揉左肩。
「唉呀呀……我的手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靈光啊。」
重新審視室內的環境。
這裏應該是診療室那一類的地方吧,不過感覺似乎不是很專業的樣子。裝潢是清一色的白,不隻是擺放著各式藥品的架子、自己剛才躺著的床,就連那幾名倒在地上的男女也都是穿著白色的衣服。
接著發現了一麵鏡子,裏頭映著自己的身影,看著身穿病人薄白袍的自已——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應該是那種利落能幹的「女強人」風格類型的女人才對啊。頂著一頭紅色的娃娃頭、戴著紅色的下框眼鏡、赤腳。在腦中搜尋著自己的名字。嗯,想得起來,沒有問題。
我的名字就叫——槍之嶽。
嘻……她對著鏡子笑了笑。唇紅齒白,樣子看起來滿健康的。但卷起袖子後卻發現手臂瘦了不少,兩隻手腕上麵都有針頭紮過的痕跡。
「……」
自己本來應該是被關在其它房間的,後來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而暈了過去,八成就是那時候被送過來這邊的吧,接著便被施打了某些藥物。回想起來最近身體似乎一直都不太舒服,那應該就是藥物的副作用吧。
——為什麼我會醒過來呢?
照理說麻醉後應該沒那麼容易清醒過來。為什麼自己竟然會醒過來呢?是因為已經對麻藥產生了抗藥性嗎?這樣子不知道說不說得通?
有太多地方無解,不過現在沒有時間去一一研究了。
還是先想個辦法離開這裏吧。
「好機會。」槍之嶽大搖大擺地往據她推測應該是入口的方向走去,帶著一副輕鬆平常的口吻說道:「想要知道事實,就去找出答案吧。」
她邊走著,邊在腦子裏整理著至今為止的狀況——
槍之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關了多久的時間,因為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那間白色的房間裏了。
由那個白色房間的構造和機能來看,可以感覺到是經過某些刻意的安排。槍之嶽在裏頭對時間完全沒有概念,在那連個窗戶都沒有的房間裏,電燈二十四小時都開著,就連送食物的時間也不是很固定——這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
食物總是不固定地出現在房裏的一角,無聲無息從不知名的空間冒了出來。菜色永遠一成不變地單調乏味,根本就無從分辨究竟是早餐、午餐、還是晚餐。她曾經為了要掌握大概的時間,緊盯著房間裏的角落邊等著食物出現邊計算著。結果發現每次出現的時間都不盡相同,有時候還會發現食物其實早就出現在身後的某個角落,隻是自己沒發現罷了,於是她便索性放棄不再去計算時問了。
由於白色房間沒有門,槍之嶽就這麼被包圍在白色天花板、白色地板、以及白色牆壁圍起來的空間中。如果沒有影響視覺的裝置的話,房間基本上看起來是正方形的。可能因為裏麵沒有放置任何家具的關係,房間看起來並不會讓人覺得窄。如果再擺上一個人生活該有的家具.恐怕就會嫌太窄了吧,整個房間大概就是這種大小。
房間裏就隻有槍之嶽一個人而已,除此之外便什麼也沒了。連一張床都沒有,因此她隻好睡在地板上,這也是近來老是腰酸背痛的原因吧。餐點也全是一些可以用手抓著吃的食物,並沒有附上任何餐具。每次都是看到食物突然出現在白色地板上,她便直接伸手抓來吃——
另外還有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槍之嶽在被關進這個房間沒多久就注意到了——那就是自己竟然從未排泄過。
明明一直有用餐卻從未排泄過。再怎麼說,至少也會有感覺想排尿或排便之類的生理反應吧。第一次感覺想上廁所的時候她也曾經試著找過,卻因為找不到任何的設備而愕然不已,就在她煩惱著要不要做出與人類尊嚴背道而馳的行為時,才發現那戚覺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無蹤了。
這樣的狀況不隻發生過一次,每當戚覺自己就快要憋不住時,那股尿意或便意就會突然間又沒了。自從被關進來這裏之後,雖然陸續都有在進食,卻連一次廁所也沒有上過,不可思議的情況就這麼持續著。
槍之嶽推測這應該和自己不定時的『昏厥』有關。自從被關進來之後,偶爾——不,應該說是經常,自己經常毫無預警地就會『昏厥』過去。每次都是突如其來地就失去了意識。最嚴重的一次,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昏厥過去,等事後才在地板上悠悠地醒來。有時候則是會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接著便在十分痛苦的狀況下再度『昏厥』過去。
槍之嶽認為,自己應該是規則性地『被動昏厥』才是。每到了固定的時間,不知是藥物或是某種被安裝在體內的裝置就會開始運作,造成她的昏厥。對方便是利用自己昏厥的這段期間來清理腸內的廢物,以及其它相關的『清掃』動作……這裏所謂的『清掃』正如字麵所示,指的是掃除房間或清潔槍之嶽的身體等。據以推測的證據就是:房間裏麵明明就沒有打掃的業者在進出,也沒有浴室的設施,但卻總是一塵不染的(找不到任何槍之嶽的毛發或分泌物)。不管經過多久的時間身體都毫無異味,不論是房間或身體總是一直維持著十分清潔的狀態。
推測至此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難道那些把自己關起來的家夥,除了定期送食物進來之外,還固定讓自己昏過去,好打掃房間並清洗自己的身體嗎?一想到那種滑稽的畫麵她不禁莞爾。與其說是詭異,不如說他們未免也太大費周章了吧?
雖然無法理解的事還真不少——不過有一點槍之嶽倒是可以確定。
那就是自己被關進這個房間的理由……
是一種刑罰。
長時間被關在一個白色的空間裏麵,很容易讓一個人失去理智,甚至是發狂。這就是刑罰的目的,槍之嶽所犯的罪讓她被判處這樣的刑罰。在她的知識之中,至少還知道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這樣約監禁機構。
監禁者一直在默默等待槍之嶽發狂那一刻的到來,看著她痛苦掙紮、一步步地走向發狂的邊緣。現在的自己是個犯罪者,因為犯了罪正在接受刑罰。
而且還不隻是這樣的處罰而已。
另一個處罰——就是奪去槍之嶽的記憶。
她當然還知道自己是誰、在哪裏出生,以及曾經做過什麼事、有過哪些情緒等等。而且也沒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
唯一想不起來的,就是和那個『工作』有關的一切。
雖然知道自己在那個『工作』的職稱是OTV電視台主持人……不過,卻不知道那個工作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又是主持些什麼樣的節目。不隻如此,現在的她就連同事的名字和長相也全都想不起來了。
這也是刑罰的內容之一吧,自己的部分記憶已經遭到他人的控製。這種刑罰主要施加在擁有危險思想或知識的犯罪者身上,是一種預防重於治療的罰則,旨在防止罪犯在未來犯下更嚴重的罪行。如今自己便是在服這個刑罰吧。
可見自己在那份『工作』上,曾經犯了什麼罪。也或許是因為擁有某種危險的知識或思想,所以才會被奪走記憶,並且身陷『牢獄』之中。
「還真是麻煩啊……」槍之嶽覺得很困惑地喃喃自語著,因為……「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危險份子啊。」
她盯著自己的手掌歎了一口氣。雖然時間的感覺被操控了,但她還是可以知道自己已經被關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不過心情倒是一直很平靜,還不至於到發瘋的程度。雖然因為一下吐一下又昏倒的,搞得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可是基本上意識並沒有混亂,實在沒有自己正在接受處罰的真實戚。
——我很正常。
所以還有餘力去思考很多事。
而越是思考,就越在意某些點。
「我到底是犯了什麼罪啊……」
越來越想要知道答案了。
失去的記憶一定不隻如此而已,還有更多自己根本不知道已經失去的記憶也被控製住了。自己恐怕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自我。
「好想知道喔。」她抬起頭望著天花板,對著那些監視自己的人問道:
「我槍之嶽——到底是犯了什麼罪啊——」
***
診療室外頭是一條筆直的通道。不論是牆壁、地板,甚至是天花板全都病態地漆成了白色,和監禁的房間一樣沒有窗戶,人工照明在室內白色塗料的反射下,閃爍著一種淡淡的光暈。這是一個眼睛還不適應時會覺得有點科幻,但適應之後又讓人感到異常冷漠的空間。
每個迎麵而來的人身上都是穿著白色的服裝,看到她的第一句話不是「妳在幹什麼!」就是驚訝的呼喊聲。不過,最後都被她用剛才撿來的警棍給解決掉了。
——需要有一張平麵圖才行。
每當遇到岔路時,槍之嶽就會忍不住這麼想著。自己對這個機構的內部設施一無所知,這裏看起來雖然像個監獄,卻有一堆穿著白衣服的人。要怎麼做才能離開這裏?處在這種連個窗戶都沒有的空間,要找到一條逃脫之路簡直是難如登天。
另外,還需要其它受刑人的名單。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一、二個,他們身上應該有自己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裏的情報。
『槍之嶽』這個人到底是犯了什麼罪?
十之八九是被冤枉的吧,槍之嶽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像自己這麼完美的人怎麼可能會犯罪呢?就算真的犯了什麼罪也絕對不會被發現的。雖然失去了記憶,不過她對於這一點卻還是很有把握。反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吧,所以自己逃跑是正確的。嗯。
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又接連遇到了好幾名白衣男子。對付到第五個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覺得有點吃力了,於是便索性掃腿將對方給絆倒,再用警棍攻擊大腿使其失去行動力,接著她一腳踩住了發出哀嚎的男人的臉,逼問對方可以在哪裏找到機構的平麵圖以及受刑人的名單。
男人很固執地不肯吐露半個字,槍之嶽冷笑著好好地教訓了對方一頓。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那男人就淚流滿麵地告訴她通往事務室的路線。
於是在轉了幾個彎之後,槍之嶽來到了一扇看來平凡無奇的門前,上麵掛著一麵『第三事務室』的牌子。她伸手將門打開,裏頭仍舊是清一色的白色裝潢,有一些簡單的家具,還有四台和桌子一體成型的計算機並排在一起,後頭則是放著高高的書架。在一台正在運作的計算機前,一名穿白衣的女子抬起頭,隨即睜大了雙眼露出驚訝的表情。
「妳不是……唔?」
槍之嶽助跑了幾步之後,縱身往桌上一躍,她先踩裂了一台未開機的筆記型計算機後才落到了桌麵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女人的左右兩頰出掌,再將對方的頭夾在雙掌之間.露出了微笑。
「請、請手下留情……不要殺我。」
女人淚眼婆娑地求饒著,因為臉頰被夾住而一時口齒不清。
「妳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懂嗎?」
隻見女人青著一張臉,不敢再吭聲。很好,槍之嶽點了點頭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她快速地繞到了女人身後,將臉龐湊近女人肩膀,摸了摸對方的下顎。
「用這台計算機……」她指著計算機屏幕說道:「把和我有關的資料全部都調出來好嗎?」
女人仍舊一動也不動。
「快一點。」槍之嶽將手指和警棍同時塞進女人的嘴裏。她用指尖溫柔地撫摸著對方因害怕而顫抖的舌頭,警棍則是可以預防女人突然張嘴咬住自己的手指。她把嘴唇湊近女人的耳朵溫柔地輕聲細語著:「妳還是快點照做吧。」
「是、是……」
「隻要妳乖乖聽話,我保證絕對不會對妳怎麼樣。」槍之嶽以手指輕輕捏住了對方的舌尖,左手則是伸進了女人的白衣裏頭,對著顫抖著的耳朵悄聲說道:「妳希望舌頭被我扯下來……還是××被我××××呢?」
白衣下方的手此時已經遊走在肌膚邊緣。
白衣女子滿臉潮紅地點了點頭,開始喀噠喀噠地敲起了鍵盤。因為嘴巴被撐開的關係,口水止不住勢地直滴了下來。
屏幕出現了一係列的號碼。女人卷動頁麵,直到『NO.132249』的號碼出現才停下來。
『請用手指去點。」
槍之嶽按照女人的指示,將手指從她的嘴裏抽出,用沾滿口水的手指碰了一下屏幕上的號碼。於是受刑人N0.132249。的樣貌、年齡、經曆等數據全都轉成電子訊號直接傳送到碰觸者的大腦中。不過槍之嶽的腦海裏原本就留有基本的記憶,因此這些情報都是目前已知的。至於關鍵性的罪狀以及詳細的職業內容……
槍之嶽稍微整理了一下情報之後,皺起了眉頭。
「……『機密』?」
她用眼神詢問著,女人怯怯地開口說道:
「妳、妳的罪狀有一點複雜……是這個世界目前為止從未有過的判例。」
「那妳可以將這個複雜的罪行說來讓我聽聽嗎?」
「這個……」
女人臉色鐵青地閉上了嘴巴,槍之嶽看得出來再問下去八成也問不出什麼來。既然自己的記憶都遭到控製了——可以想見要問出真相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關於那些記憶,應該是經過層層嚴密的把關,要從一個庶務等級的職員口中問出那些記憶恐怕也很困難吧。
那就算了,自己到時候再直接去找吧。
「好吧,接下來我要妳把和我擁有同樣罪名的受刑人全都找出來。」
女人又愣住了。她這個反應,等於是間接證實了槍之嶽的推測。
控製記憶,是針對思想罪犯而設置的一種刑罰。而思想罪犯通常都不是一個人單獨行動的,或多或少都有所謂的『同夥』,看樣子自己果然是猜中了。
「我勸妳還是乖乖聽話喔。不肯聽話的話,就要小心妳的臉蛋了。」
「……唔。」
「請妳動作快一點,我可沒有時間在這邊跟妳耗。」
雖然一臉的彷徨無助,不過女人終究還是放棄了抵抗,她把幾個受刑人的檔案全調了出來。槍之嶽用和剛才一樣的方法取得了情報,得知他們的名字與所在地。
「接下來,我要這裏的平麵圖。」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女人似乎也徹底放棄抵抗了。槍之嶽接下來又一一碰觸了換過幾次畫麵後調出來的機構平麵圖,迅速在腦海裏掌握了這些設施大概的地理位置。
她在腦子裏略為掃瞄了一下平麵圖,隨即發現到有幾個空白的地方,於是想也沒想地就直接開口詢問:
「地圖上的這些空白處,該不會就是安裝控製記憶裝置的地方吧?」
「……我不知道。」但是女子搖了搖頭。「我隻是個小職員罷了……根本不知道那些地方有什麼。」
嗯……槍之嶽思忖著。看樣子,這裏並不是每個人都很了解這個機構裏所有的事務,可見規模絕對不小。雖然也想要快一點取回自己的記憶,不過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先逃出這裏要緊。
「最後再讓我問一個問題吧。」
還有啊?女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到目前為止,遇到的每個人全都和妳一樣穿著白色的衣服。因此我猜想這裏並不是刑務所,而是某種醫療或實驗機構,或者是具有那種機能的場所,我猜的應該沒錯吧?」
這問題似乎是一語中的,隻見女人「嗚、嗚嗚……」地呻吟了幾聲,並沒有馬上回答。
就在槍之嶽打算繼續向她追問的時候,傳來了一陣廣播聲。那似乎是機構內部的警報,此刻正在播放著關於N0.13229逃跑的緊急警報,很快地門外就開始騷動了起來。
「……真是,比我想的還要慢多了。」
槍之嶽聳了聳肩,由房裏衝了出去。
機構的平麵圖已經掌握到了。
接下來就是去尋找同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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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響啊?速水桑,這麼吵教我怎麼睡呢。」
「……」
「似乎是有人逃跑了呢。NO.132249。會是誰呢?真好奇耶。」
「……」
「唉——真無聊,其實就算人家逃跑也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有沒有什麼比較有趣的事情啊?難道沒有比這個更驚人的事件了嗎?說真的,這樣還是不夠刺激啊。速水桑你不這麼覺得嗎?」
「……」
「我們被抓來這裏少說也有兩個月的時間了吧。這裏完全沒有任何娛樂,我猜他們八成是想要讓我們無聊到死吧。我要自然死啊……給我自然一點的死法。」
「……」
「喂,速水桑,你好歹也說點什麼話嘛?幹嘛老是一張大便臉呢?你該不會是故意『擬態』成大便臉的吧?喂?喂?喂……咕哇!」
「……」
「太、太過分了吧,速水桑!你幹嘛打人……嘎、哇、噗!」
「……」
「等等啦……唔呱啊!」
***
「有、有人逃跑了耶!一太郎!」
「奸像是呢。」
「到底是誰啊……啊!該、該不會是阿槍姊吧!?沒有錯,一定是她!」
「是的話就好了。」
「我想一定是她沒錯啦!被關在這種鬼地方還有辦法逃跑的,除了她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了!不愧是我的阿槍姊耶!」
「說得也是。」
「你為什麼還能夠這麼平心靜氣的啊?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呢!這麼一來,我終於能夠擺脫和陰沉沉的男人朝夕共處一室的日子了!啊啊……都已經被關在這裏兩個月了說——真的是好漫長、好漫長的一段時間……!」
「我也很開心。」
「……不過這個事實若是被公開的話,對一個女生來講是很嚴重的事耶。」
「妳想太多了。」
「……」
***
不管是內世界通往外世界,或是外世界要通往內世界,都必須要經過『第二世界』。這其實也有個好處,當通過『第二世界』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可以自由選擇出現的坐標。
就算同一個世界的A地點與B地點之間有再多的障礙物,隻要是透過『第二世界』,那麼從A地點到達B地點便能夠在瞬間就完成空間跳躍。不過內世界為了防止不肖份子利用這個特性來犯罪,也製定了某種程度上的限製。
這個機構中的囚房,為了要防止罪犯逃跑,自然也利用了類似的空間機能。槍之嶽所待的牢房,也就是那個沒有出入口的房間——所有的食物都是透過空間跳躍送進去的。囚犯要出入當然也同樣必須透過外部的操作才可以。
在那個機構裏麵,有專門轉接移動的小房間。槍之嶽循著在事務室獲得的地圖來到了那樣的房間,她操作著運送裝置,將目的地的受刑人轉送到房間來。
轉送是成功了,但是……
「……」
她要轉送過來的目標人物總共有四名,分別以兩人為一組收容在兩問不同的牢房裏。由於轉送是強製執行的,因此對對方來說自然是很唐突了——
「等……速水、桑、住、住手……啦喀嘎啊!」
「……」
不知為何,其中一組的一方正無言地毆打著趴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另一方。被毆打的是個身材瘦弱的男子,他雖然將一頭長發全都綁到了後腦勺,不過看起來仍舊顯得非常淩亂,給人一種頹廢的感覺。而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是——不管他再怎麼被打,臉上那副圓框眼鏡仍然是完好無缺。槍之嶽比對了一下剛才獲得的情報,這個伴隨著落下的拳頭發出陣陣難聽哀號聲的人物——應該是叫作『一本釣』吧。
至於另一個站著毆打他的青年則是叫『速水真事』。一頭全都往後梳的銀色頭發與線條分明的輪廓是他的特色。他一臉厭惡,仿佛是在碰什麼髒東西似的扭曲著五官,不停地揮舞著拳頭往那個怪叫著「速、速水桑…………咯噗!」的男性身上猛烈招呼著。
而另外那一組……
「我之前就一直覺得很疑惑了,一太郎你有把我當成是一個女人看待嗎?還是在你眼裏我連個異性都不是?」
「我從來不把妳當作異性。」
「……唔。」
是一對為了莫名問題而爭吵著的男女。
隻見那名嬌小的女性,正咄咄逼人地質問著身材如熊一般粗壯的男子。男子剃了一頭極短的頭發,臉上的線條宛如野生動物般粗獷。此刻正嘴角上揚地看著那位對自己抗議且氣得猛跳腳的女陸。
女子的身材十分嬌小,根本就和一個小孩子沒兩樣。但就情報所示,她是個隻比槍之嶽年輕二至三歲的成年人。她和槍之嶽一樣都是留著娃娃頭,戴著一付鏡片有如玻璃瓶底般特厚的眼鏡,乍看之下簡直就是槍之嶽的迷你版。她漲紅著一張臉——甚至有點眼眶泛淚——仍舊不停地抱怨著。
男子名叫『一太郎』,女子則是『越後屋』。
總計四名。每個人都和槍之嶽一樣穿著輕薄的囚衣,也是和槍之嶽有著相同罪名的犯人。
二組人馬似乎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經曆了空間跳躍,完全無視於槍之嶽的存在仍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槍之嶽原本打算等他們自行發現的,不過等了一陣子之後她決定放棄,接著便伸出手將他們一個一個敲醒。
「嗨!注意看這裏!」
啪。四個人終於停下了動作——其中一直挨揍的一本釣不知何時起就是一動也不動的狀態了——他們一起轉過了頭。槍之嶽笑嘻嘻地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