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8吟成豆蔻才猶豔
睡足酴醿夢亦香 (17回)
楊譯:Singing on cardamons makes lovely poetry;
Sleeping beneath roses induces sweet dreams.
霍譯:Composing amidst cardamoms, you shall make verses like flowers;
Slumbering amidst the roses, you shall dream fragrant dreams.
筆者注意到,對聯中也不是所有的用典都能保留在譯文中。例如上例“蘅芷清芬”匾額中“豆蔻”之典:“吟成豆蔻才猶豔”,意指吟成杜牧那樣的豆蔻詩(“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後,才思還是很旺盛。而由於對聯本身的形式、篇幅的限製,為了便於讀者的理解,楊、霍的兩個譯本都隻能譯為“singing on cardamoms? ”或“composing amidst cardamoms?”把典故平鋪直敘而犧牲掉其豐富的文化內容。
例9新綠漲添浣葛處,好雲香護采芹人。(第17回)
楊譯:The green tide fills the creek where clothes are washed;
Clouds of fragrance surround the girls plucking water-cress.
霍譯:Emergent buds swell where the washerwoman soaks her cloth.
A fresh tang rises where the cress-gatherer fills his pannier.
上聯是《紅樓夢》中賈寶玉為稻香村題的對聯。“浣葛”出自《詩經·葛覃》:“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汙我私,薄浣我衣,浣害浣否,歸寧父母。”主要的意思是新婦洗浣葛衣回娘家,在此自然是指元春省親。下聯中的“采芹”出自《詩經·泮水》:“思樂泮水,薄采其芹。”泮水指泮宮之水,而泮宮是學宮之意,因此,這裏的采芹人指讀書人。在翻譯時如果把這些典故的背景與緣故翻譯出來,是不切實際的。如果用注釋,注釋也一定會長到令人無法卒讀,況且,這樣的典故就算注釋出來恐怕西方人也難以理解。但是,如果不能把這些典故譯出,譯文比起原文也會稍顯平淡。這正是翻譯過程中碰到的矛盾。楊、霍兩個譯本也沒能把這深刻的內涵譯出,並且將“采芹人”譯為“the girls” 和“cress-gatherer”也值得商榷。
(三) 對聯獨特的音韻美的可譯性研究
對聯讀起來抑揚頓挫,音韻和諧,朗朗上口,其原因就是對聯特別講究平仄,嚴格來講,上下聯中相對應的兩句必須平仄相對,而在同一句中必須平仄相間。英漢語隸屬不同的語言體係,漢語一字一音,一音一字,比較規律,且漢語有陰平、陽平、上、去四個聲調,故漢語對聯平仄相間相對起來就很悅耳動聽,但英語一個單詞可以有幾個音節,但沒有聲調,隻有rhyme和rhythm。因此,在大多情況下,在翻譯時譯者隻能在譯語語言係統中音韻美的表達手法上考慮,如押韻、音步等問題,以創造出另一種美。但是,即使這樣,經過筆者的研究發現,既要準確譯出對聯的內容,又要創造出音韻的美,確實難以兩全。即使有一些翻譯也基本達到了音韻和內容的統一,如上麵例1、例5和例7霍譯文,但是大多數的譯文均未能達到這一效果,除以上幾例外,還有很多這樣的例子。
例10無風仍脈脈
不雨亦瀟瀟 (第50回)
楊譯:They hang in the air although there is no wind;
And though there is no rain still hiss down slow.
霍譯:The wind has dropped, but snow still wetly falls;
And frequent drips the pass-by baptize.
此聯為賞雪聯句詩中的一聯,作者通過“脈脈”和“瀟瀟”這兩個疊詞的運用,表現了大雪紛紛落下的瀟瀟灑灑、紛紛揚揚的感覺。但是兩位作者的譯文均沒有這種美感。
例11 座上珠璣昭日月
堂前黼黻煥雲霞 (第3回)
楊譯:Pearls on the dais outshine the sun and moon;
Insignia of honour in the hall blaze like iridescent clouds.
霍譯:May the jewel of learning shine in this house more effulgently than the sun and moon.
May the insignia of honour glitter in these halls more brilliantly than the starry sky.
而此聯中楊譯文上下聯音節數量都不一樣,上聯有十個音節而下聯有十六個音節。霍譯文上下聯句式一致,長度也基本一致,但是下聯也比上聯音節數多。
三、 結語
紐馬克在《翻譯方法探討》中說過:“隻要原文中存在著美學因素,就必須在譯文中得以保存(劉雪芹譯)。” 對聯美,美在於其內涵、典故、音韻、對仗等,而也正是對聯的美決定了對聯翻譯的難。而中英文隸屬不同的文字體係,也加大了翻譯對聯這種中文特有的文學形式的難度。通過對《紅樓夢》楊憲益、霍克斯兩位翻譯家英譯本的分析,我們可以得知,對聯的翻譯過程中要保存對聯這種漢語中獨特的文學形式包含的各種美學因素是十分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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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玲:中南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生)漢英翻譯中模糊美感的再現與遺憾——兼談漢語典籍的譯入與譯出韓媛一﹑模糊語言
(一)綜述
漢英翻譯過程中最大的“遺憾”莫過於眼睜睜地看著漢語模糊美感的磨蝕。由於語言的隔閡﹑文化壁壘﹑曆史迥異以及漢語和英語在語言美學生成機製方麵存在天壤之別,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往往隻能獨享原文之美,而難於將原文之美完美地再現於讀者眼前。“翻譯即叛逆”這句意大利名言一針見血地表達了翻譯的尷尬境地,翻譯可謂一項品嚐遺憾的事業。
長期以來,人們在使用語言時都崇尚精確而力避模糊,認為精確是語言表達鮮明性﹑生動性和藝術性的基礎。然而,事實上,模糊是語言的基本特征之一,是一種普遍現象,對於這種現象,我們無需回避,也無法回避。模糊,也是文學表達的一種重要手段,尤其是中國古典文學語言的一種自然屬性,其中的模糊表達方式集中體現了模糊美,同時對中國古典文學的賞析也體現了審美活動的模糊性。所謂“模糊語言”,是指語詞(phraseology)既具有朦朧而又廣遠的語義外延,又具有“由朦朧產生一時費解,由一時費解走向豁然”的閱讀效應。(丁國旗,範武邱;2005)
國外對語言模糊性的研究由來已久,如C. S. Peirce早在1902年就給模糊下過定義。不過對模糊語言的係統研究應始於20世紀70年代。西方對語言模糊性的研究多取定量視角。定量模糊語言學研究方麵的集大成者劄德堪稱模糊語言學理論的奠基者。然而,國外對模糊語言的研究較側重語義,而很少涉及其美學效果,基本不與實踐掛鉤。國外學者對模糊語言的研究主要包括模糊理論基本內容的研究和語言模糊性與其他學科關係的研究。(毛榮貴,2005)雖然有少數學者認識到模糊語言的美學價值,但這種研究常常是以外來語為語料的。
在國內,模糊語言學研究越來越得到重視。伍鐵平先生的《模糊語言學》堪稱是我國模糊語言學的奠基之作。張喬﹑苗東升等拓寬了模糊語言學研究的口徑。楊光榮根據模糊語言學的研究方式把模糊語言學分為定量模糊語言學(以劄德為代表)和定性模糊語言學(以伍鐵平為代表)。雖然國內諸多學者已意識到模糊語言在翻譯中尤其是文學作品中的意義,且在諸多翻譯理論與著作中有所提及,但目前針對漢英翻譯過程中模糊美感的磨蝕這類翻譯專著尚屬少見。
(二)接受美學視角下的模糊語言
接受美學(Aesthetic Reception),其理論基礎主要是現象學美學和闡釋學美學。它把讀者和作品的關係作為研究的主體,探討讀者對作品的理解﹑反應和接受以及閱讀過程對創作過程的積極幹預,並研究對作品產生不同理解的社會的﹑曆史的和個人的原因。接受美學看重作品接受者的主觀能動性,認為作品本身所存在的意義不確定性和意義空白給接受者留下了思維的﹑心理的活動空間,而所謂的“模糊”就是“意義不確定性”和“意義空白”的代名詞。模糊,期待讀者去補充其意義的空白,期待讀者去清晰還原模糊影像,去賦予其現實的生命。(毛榮貴,2005:333)接受美學理論認為,任何一個讀者,在其閱讀任何一部具體的作品之前,都已處在具備一種先在理解結構和先在知識框架的狀態,這種先在理解就是文學的“期待視野”(姚斯:1987)。從作品來看,它要激發讀者開放某種特定的接受趨向,喚醒讀者以往閱讀的記憶,也即喚起一種期待。讀者帶著這種期待進入閱讀過程,並在閱讀過程中修正﹑改變或實現這些期待。而模糊語言更能激發讀者開放某種特定接受趨向,喚醒讀者以往閱讀的記憶,更能拓展讀者的期待視野。而在處理模糊語言時應采用譯文視野與譯文讀者期待視野部分重疊的譯法,由於兩種視野有相同點,讀者不會因為譯文視野與期待視野差距過大而放棄閱讀;又由於兩種視野有相異點,譯文視野高於讀者期待視野,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才會主觀能動地借助自己的想象力對未被破壞的召喚結構進行解析,這樣能促使讀者修正自己的期待視野,在調整和補充過程中不斷提高自身的審美水平以及文化敏感度。
二﹑模糊語言的可譯性與不可譯性
(一) 模糊語言的可譯性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進一步加快,各國在政治﹑經濟﹑文化以及科技等方麵的交流日益頻繁,互相影響,呈現出隔閡不斷削減,融彙通合的趨勢。雖然處於不同的民族,擁有不同的文化背景,但人類終究是生活在同一個地球之上,經曆了大致相同的社會和曆史進程,因此彼此之間有著相同之處:第一,人們都需要生活,並且與家庭﹑社會產生聯係;人們有著相同的情感,比如愛﹑恨﹑高興以及悲傷等;人們的思維過程以及肉體對外界刺激所產生的反應也大都相似。第二,人們具有某種非凡的能力,能使自己適應所處的社會與文化環境。(柯揚茜,2000)不同民族的語言是可以互譯的,因為人類具有共性,這些共性在語言層麵上必然有所體現。Jin Di 和Nida在On Translation 中指出“世界上各種不同的語言和文化之間存在著共性,思想完全可以交流﹑溝通,這是翻譯能夠實現的客觀基礎”(Jin Di and Nida, 1984)。
當然,漢英翻譯過程中模糊美感多有磨蝕,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這並不能,也不應該成為漢英翻譯的一種借口或托詞。漢語的模糊美感偶可挽留,看似化不可譯為可譯,至少可以將磨蝕降到最低程度。因此,在翻譯模糊語言的過程中,譯者有時候還是能夠將原文的模糊美再現於讀者眼前的。譯者注重讀者(審美主題)的主觀能動性,保留原文的“意義不確定性”和“意義空白”,這樣就能給讀者留有思維和心理活動的空間,吸引讀者身臨其境,給他們自由想象的空間。接著,期待讀者去補充其意義的空白,去清晰還原模糊影像,去賦予其現實的生命。這樣更能激發讀者開放某種特定接受趨向,喚醒讀者以往閱讀的記憶,更能拓展讀者的期待視野。
《水滸傳》中有這樣一段對話:
智深道:“灑家自睡,幹你甚事?”禪和子道:“善哉!”智深喝道:“團魚灑家也吃,什麼‘鱔’哉?”
——(《水滸傳》第4回:62頁)
“If I want to sleep, what’s it to you ? ” Lu demanded.
“Evil!” exclaimed the monks.
“What’s this talk about eels? It’s turtles I like to eat.”
——(Outlaws of the Marsh by Shapiro Page: 88)
But Lu Zhishen said, “I will sleep me sleep, and what has it to do with you!”
The two priest, unwilling to speak an evil word, only stammered, “We-ll— We-ll—”
Lu Zhishen gave a great grunt and he muttered, “Turtle meat I can eat too, and why do you speak of eels? ”
——(All Men Are Brothers by buck Page: 74)
原文中,魯智深把感歎詞“善哉”與名字“鱔哉”弄混淆了,因為他忽視了佛門僧人的禁忌,誤解了僧人說的同音異義的詞。這種由同音異義的詞產生的模糊美製造了一種輕鬆幽默的氛圍,增加了審美價值,給讀者以更多的美學享受。沙博理在譯文中同樣采用了同音異義詞——“evil”和“eel”,成功地保留了原文中漢語的模糊美。相比之下,賽珍珠在譯文中沒有采用同音異義詞,因此,或多或少失去了原文的幽默與模糊美感。
(二)模糊語言的不可譯性
譯事之難,已是不爭的事實。在翻譯過程中,譯者麵對的是雙重障礙——不同的語言和文化,因此很難完美地再現原文之美。英國著名的翻譯家紐馬克曾說過:“不存在完美的﹑理想的或者‘正確’的翻譯。”可見,在翻譯過程中,想要完美地再現原文的內容以及風格是不可能的。人類的共性與語言的共性使得實現語際交流成為可能。然而,各種語言之間的差異又決定了可譯性的限度,即不可譯性。這就造成原文的內容與形式在翻譯過程中不能被完美地再現。準確地說,不可譯性是相對的,在一定條件下可以轉化為可譯性。
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會麵臨許多的障礙,尤其是語言和文化方麵的差異,這就造成了可譯性的限度。各種語言文字在其漫長的發展演變過程中形成了各具特色的語音﹑語法形式和修辭手段。在跨文化交際過程中,當語言表達形式上的這些方麵本身作為信息內容傳遞時,由於原語言和目的語在結構上的差異性,使譯者往往很難找到對應的表達方式來再現原文之美,尤其是原文模糊語言之美。語言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文化的載體,是文化繼承和傳播的重要手段。各個民族間雖然存在著共性,但是彼此的文化存在著差異。因此,有時將一個包含文化信息的詞或句子譯到另一種文化中是找不到恰如其分的表達方式的,有時即使能找到相近的表達方式也隻是牽強附會,不能使譯文讀者產生同原作讀者一樣的心理感受和聯想。
漢語表達注重整體思維,講究意合意會,是一種意境性語言,不注重抽象的分析和形式的論證,而注重主體的直觀感悟。而英語講邏輯,重分析,求形合,注重條理分明,欣賞客觀描述,是一種邏輯性語言。在漢英翻譯過程中,由於漢語與英語在語言美學生成機製方麵存在巨大差異,英漢語模糊性在審美地位、表現形式﹑語域應用和審美價值等方麵都存在明顯差異,因而造成漢語模糊美感在英譯過程中多有磨蝕。
下麵,是《水滸傳》中的一段描寫:
李逵恰待要趕,隻見就樹邊卷起一陣狂風,吹得敗葉樹木如雨一般打將來。…… 那一陣風起處,星月光輝之下,大吼了一聲,忽地跳出一隻吊睛白額虎來。
——(《水滸傳》第43回:574頁)
Li Kui was about to follow when a sudden gale arising among the trees brought down a shower of leaves and branches, ...From the place where the wind blew, a roaring tiger leaped out. It had upward-slanting eyes and a white forehead, and it charged directly at Li Kui.
——(Outlaws of the Marsh by Shapiro Page: 909)
Li Kui was just about to hasten after her when he saw a great wind come out of the trees beside him, and the leaves fell from the trees like rain, ...
Now the place where this wind rose was beneath the light of the new moon. There came forth a deep growl and all of a sudden there leaped out a slant-eyed, white-browed tiger.
——(All Men Are Brothers by buck Page: 766)
在原文“大吼了一聲”這個小句中,誰“大吼了一聲”?如果把李逵作為主語,我們可以把句子解釋為“李逵在星月光輝之下,感覺一陣風起,聽見一聲大吼,看見忽地跳出一隻吊睛白額虎來”;而如果把老虎作為此句的主語,我們可以理解為“一隻吊睛白額虎在星月光輝之下,隨著一陣風起,大吼了一聲,忽地跳出來”。這種描寫的方法把主語隱藏了起來,這就使讀者在張開想象的翅膀去填補其意義的空白,去清晰還原模糊影像的同時,感受到這種由句法層次上的模糊所帶來的模糊美感以及美學享受。而譯文中,兩個譯者都把句際之間的邏輯關係明顯化了,把一切都按照規規矩矩的語法交代得清清楚楚,使得原文中漢語的美感喪失殆盡。
三﹑對漢語典籍英譯的點滴思考
(一)漢語典籍英譯的必要性和意義
隨著改革開放以及全球政治經濟的不斷發展,我國與其他國家的聯係日益頻繁,與此同時,文化方麵的交流也在不斷加強。作為文化交流的一種手段,我國的文學作品,尤其是漢語典籍被廣泛地翻譯成各種語言。從理論上來說,漢語典籍英譯包括兩個方麵:英語譯者和漢語譯者(潘文國,2004)。而國內從事該領域的大多數譯者更關心的是後者,尤其是這項工作是否能被國際翻譯界與學術界所承認。
英國漢學家格雷厄姆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在翻譯上我們幾乎不能放手給中國人,因為按照一般規律,翻譯都是從外語譯成母語,而不是從母語譯成外語的,這一規律很少例外”(Graham,1965: 37)。然而,隨著改革開放進入新時期,越來越多的中國譯者開始進入這一領域,許多高質量的譯本正在逐步問世。事實上,目前在西方國家的各大圖書館裏都可以見到許多出自中國人之手的英譯中國文學作品。當然,不是說中國譯者的譯作不遜於外國譯者的,但是,至少可以說,我國的譯者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中國人也可以在漢語典籍英譯這一領域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在西方譯者中也或多或少存在著一些譯文不能令人滿意的情況。事實上,無論是中國的譯者還是外國的譯者都有譯的好的與譯的不好的,既然如此,大家就應該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平等共同競爭。
在漢英翻譯過程中,西方譯者有著母語的天然優勢,他們能熟練地運用目標語言再現原作之中的模糊美。然而,另一方麵,西方譯者並不一定具有源語言的優勢,往往不能準確地理解原作當中所要表達的意義,特別是原作當中的模糊語言。因此,西方譯者常常不能完美地將原作中的模糊美感再現出來,相反,中國的譯者在這一方麵有著自己獨特的優勢。所以,我們應當鼓勵我國的譯者自己翻譯我國的文學作品,讓世界各國更好地了解我國的文化,進一步加強我國與其他各國的文化交流。
(二) 漢語典籍的譯入與譯出
現代社會,科學技術的突飛猛進,經濟的全球化和文化的多元化使得地球越變越小,各國的交流也日趨密切,在此基礎之上逐步形成了一種“國際共同語”——英語。非英語國家的一切信息不譯入英語就難以被世界所知,但若全部依靠以英語為母語的譯者是不現實的。
我們知道,到目前為止的翻譯理論,都是建立在三個層麵上的。第一個是語言層麵,第二個是文學層麵,第三個是文化層麵。在語言層麵上,翻譯被理解為語碼的轉換,同一個意義從一種語言形式的表達轉換為另一種語言形式的表達。在文學層麵上,翻譯被理解為文學作品美的再現。而在文化層麵,翻譯則被理解為文化的傳播。(潘文國,2004)在前兩個層麵上,以英語為母語的譯者對漢語典籍譯入的優勢是十分明顯的。相對中國的譯者而言,他們能更熟練地運用自己的母語,更好地使用母語來再現原作中的模糊美,使譯文的讀者也能享受到原作讀者所能感受到的模糊美感。但從文化層麵上看,我國的譯者比國外的譯者更了解和熟知我國幾千年的文化傳統,能更完整地向世界介紹和展示我國的文化。今天的漢籍英譯,如果完全按照“譯入”的處理,中國文化的弘揚就完全沒有自主權。西方人對中國文化﹑中國文學的譯介有他們的眼光,其翻譯作品的總和就形成了西方對中國文化和文學的總體概念。由於對非母語的文化﹑語言的理解很難做到全麵﹑公正﹑深刻,就造成了這種總體概念的片麵以至歪曲。在這種情況下,要完整﹑全麵地介紹中國文化和中國文學,就隻有通過“譯出”進行幹預。(潘文國,2004)
任何語言中都存在模糊性,英語中的“模糊”(fuzziness)相對的概念是“精確”(precision),而在漢語中相對的概念是“直露”。這些差異在很大程度上都源於兩種語言所帶有的不同的文化價值觀(毛榮貴,2005)。而模糊美感對於漢語是主流美,模糊語言是漢語典籍中的一個重要特征,所體現出來的模糊美感有時候“隻能意會,不可言傳”。因此,西方的譯者在理解漢語典籍中的模糊語言的精髓時會麵臨更多的困難,再高明的西方翻譯家,在從事中國典籍翻譯時,難免會出現一些錯誤或偏差。相反,中國的譯者對於自己的母語則更加地熟悉,更能準確地理解我國的文學作品背後所要表達的意境,更能體會漢語的精髓——模糊語言所傳遞出來的深層意義,更能精確地再現作品中的模糊語言所體現的美感。由此可見,要達到高質量的翻譯,中國譯者的參與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我們應該清楚地認識到,漢語典籍英譯不應是外國人的專利,我國的譯者和學者應勇於肩負起這項弘揚中華文化的重任,不斷完善自身母語和英語的知識和技巧,淋漓盡致地向世界展示我國璀璨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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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媛:中南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生)名正則言順 ——小議英語電影片名的翻譯方法
侯啟鳳一、 引言
隨著世界的發展和時代的進步,世界各國之間的文化藝術交流也越來越密切,而電影作為文化藝術交流的一種重要途徑也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據說,自中國加入WTO以來,每年從美國進口的電影達30多部,這一數字仍持續看漲。隨著人們生活水平和審美情趣的不斷提高,英美電影在中國市場上更是受到廣大影迷的青睞。與此同時,有關電影翻譯的問題也迫切需求各界人士的廣泛關注。錢紹昌(2000[10]:61)指出“影視翻譯已經成為翻譯園地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電影片名的翻譯作為一種特殊的翻譯活動正在迅速發展, 近年來,它已在電影票房中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鄭玉琪、王小冬(2006[2]:22)曾說“電影片名不僅是影片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也對電影市場和對觀眾的吸引力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電影片名自身的特征就決定了它的商業廣告功能。從一定程度上說,電影片名像廣告一樣有四個主要功能:
(一)信息功能(the informative function):對影片的主題作大概的介紹,幫助觀眾了解影片的內容和類型。
(二)印象功能(the impressive function):影片名必須盡可能地簡潔,便於記憶,同時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
(三)吸引觀眾的功能(the impressive function):吸引觀眾的注意力,激起影迷的興趣。
(四)說服功能(the persuasive function):敦促觀眾付諸實際行動去觀看電影。
一個好的片名可以激發觀眾的消費興趣,反之,片名要是譯得不好不妥,那就不能有效傳達電影的信息,而且容易誤導觀眾,這很可能導致觀眾對影片失去興趣。總之,電影片名同樣構成電影的銷售能力。該領域的一些專家已經注意到電影片名翻譯的重要性及其價值,也提供了相應的片名翻譯原則,引導譯者翻譯出完美的片名。盡管如此,電影片名的翻譯仍存在著一些問題,電影片名的翻譯原則和方法依然有待探討。
看電影,尤其是英文電影,到目前為止一直是筆者的巨大興趣,因此,筆者持續留意著英語電影的台詞翻譯,當然也包括電影片名的翻譯。這篇文章主要著眼於英語電影片名的漢譯。更確切地說,是電影片名的翻譯方法。本文對一些典型的翻譯作了較為詳盡的分析,其中包括佳譯賞析以及對現存問題的分析。介紹了六種主要的翻譯方法:直譯、音譯、意譯,以及這三種方法的相互結合(直譯與意譯相結合,直譯與音譯相結合,意譯與音譯相結合)。這些方法也是對英語電影片名漢譯的一種嚐試性研究。
本文可分為五個部分,第一部分主要闡述了電影片名的價值及其功能,第二部分介紹了研究現狀及存在的問題,第三部分為佳譯片名賞析,第四部分闡釋了六種嚐試性翻譯方法,第五部分為結論,對本文做了一個簡要的總結。
二、 英語電影片名翻譯現狀與存在的問題
(一) 混亂的現狀
泰特勒(Tytler, 1970:245)曾說:“好的翻譯是這樣的,源語的優點完完全全傳遞到另一語言中。” 電影片名的翻譯,既要保持意美、形美和音美,又要符合觀眾的心理需要和審美情趣。有一些電影片名就翻譯得恰到好處,完全符合以上提到的 翻譯標準,例如:
Pretty Woman《風月俏佳人》 Casablanca 《卡薩布蘭卡》
A walk in the Clouds 《雲中漫步》 Top Gun 《壯誌淩雲》
The Wizard of the Oz 《綠野仙蹤》 Waterloo Bridge《魂斷藍橋》
這些經典的翻譯已聞名於世,然而,它們都不是近期翻譯的,目前這樣的佳譯實為少見。正如何躍敏(1997[3]:41)所說“如同書名的翻譯一樣,片名的翻譯也是一項重要的,富有創造性的工作。西方譯名眼下最突出的問題是混亂,不統一,不‘到位’”。一些電影有多種中文譯名,例如,Mrs.Doutfield (《道特菲爾太太》)是一部美國電影,電影中一名中年男子,為了能和他深愛的孩子們在一起,他化妝成一個女仆在前妻家裏打工。這部電影被譯成《道特菲爾太太》、《道布特菲爾太太》、《疑火太太》、《肥媽先生》、《窈窕奶爸》等等。而Truman Show則被翻譯成《特魯門節目》、《特魯門時間》、《真人顯示》、《真人話劇》、《戲劇人生》、《楚門的世界》、《真人show》。這些翻譯良莠不齊,五花八門,對於同一部電影的某些翻譯甚至彼此之間相差甚遠。這種現象不僅使觀眾感到莫名其妙,也困擾了領域內的專家和影迷們,明顯背離了作為人類交流渠道的電影片名翻譯的最終目的。
若電影片名的翻譯不能達到其預期功能,則被視為不成功的譯名。造成此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麵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兩種:
(二)存在的問題及導致誤譯原因
(1)由於缺乏對源語文化的了解而導致誤譯
不熟悉源語文化常常導致電影片名的誤譯。以“American Beauty”為例,它被翻譯成《美國麗人》。顯然,該譯者對“beauty”在美國文化中的隱含義以及對電影內容的了解是非常有限的。這部電影的主人公為一個叫勒斯特(Lester)的中年男人,而非一個美女。在影片中,勒斯特的心理變化以及他對一名年輕女孩的欲望描繪得淋漓盡致。在源語文化中,“American Beauty”是美國的一種玫瑰,它同時是美國人的夢想和追求的一種象征。譯者翻譯時隻停留在其表麵意思,而沒有對其在源語文化中的隱含義和象征意義進行思考,從而導致誤譯。除此以外,還有電影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它講述的是一個男人在瘋人院的經曆,影片名卻被直譯為《飛越杜鵑窩》。“Cuckoos nest”是一個英文諺語,意為“asylum”(瘋人院,避難所),把它翻譯成《飛越瘋人院》更切合影片內容。這一現象並不少見,如The Passion of the Christ (《基督受難記》)曾被譯成《耶穌的聖情》;First Blood(《首戰告捷》)曾被譯成《第一滴血》。
所有的譯者都清楚地認識到熟悉源語文化對翻譯的巨大幫助,缺乏對源語文化的了解常常導致誤譯或至少不能有效挖掘原標題中的修辭和象征意義。
(2)態度不謹慎以及對源語內容沒有全麵的理解導致誤譯。
英國詩人德萊登(Dryden)曾這樣描述翻譯,他說,翻譯作為一種藝術,譯者必須遵循某一特定的原則和約定成俗的理論。如果忽視了這些原則和標準,譯者很可能會誤譯。例如,有人把The Sun Also Rise翻譯成《妾似朝陽又照君》。小說的原作者海明威援引了《聖經》中的語言:“一代人離開了,另一代人到來了,但地球永不改變,太陽照樣在早晨升起,依舊在傍晚落下,回到它原來的位置。”海明威用這個典故表達“迷惘的一代”的困惑和絕望。把永遠不變的宇宙和人類短暫的生命形成鮮明的對比,而並非“君”和“妾”的愛情故事。
經典電影Gone with the Wind曾被翻譯成《飄》。在電影的開頭,熒幕呈現出這樣一段文字:
“There was a land of Cavaliers and Cotton Fields called the old south...
Here in this pretty world Gallantry took its last bow...
Here was the last ever to be seen of Knights and their Ladies Fair, of Master and of slave...
Look for it only books, for it is no more than a dream remembered.
A Civilization gone with the wind.”
這裏曾是騎士和棉花的土地,稱為老南方……
在這個美麗的世界裏,騎士之風已經成為過去。
騎士和他們的淑女,莊園主和他們的奴隸在這裏最後一次出現,
隻有在書中才能見到,如今隻是夢的追憶。
一代文明隨風而逝……
該小說的作者瑪格麗特(Margaret)選擇Gone with the Wind作為小說的書名,象征著老南方的文明已隨著南北內戰隨風而逝。把這部小說拍成電影時,誤譯標題《飄》也同時成為該電影的中文片名。雖然《飄》顯得簡練並具“模糊美”,但事實上,這一片名在意義上講不通,它違背了奈達(Nida)所說的基本翻譯要求。原標題的隱含義和象征意義沒有得到表達,不忠實於原文。
對於Gone with the Wind的中文翻譯,有一個“貼切、自然、對等”的絕妙版本(Nida,1993:32),即《隨風而逝》。
還有另一個例子,First Wives Club被翻譯成《大老婆俱樂部》。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允許一夫多妻的存在,即一個男子可以同時有幾個老婆。“大老婆”指男人的“正妻”,而“小老婆”(concubines)則指“妾”。在影片中,“first wives”並不是指中國文化中的“大老婆”,而是指“原配夫人”。因此,把它譯為《原配夫人俱樂部》更合適。缺乏謹慎的翻譯態度往往導致誤譯,True Lies(《真實的謊言》)曾被譯為《魔鬼大帝》,這一譯名與電影大相徑庭。Anna Karenina(《安娜卡列尼娜》),曾被譯為《愛比戀更冷》。
通過以上的討論,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在翻譯電影片名的過程中,認真謹慎的態度和對源語文化和內容的全麵理解對盡量減少翻譯錯誤是必不可少的。
三、 佳譯片名賞析
一般而言,英語電影都由一些詞組或人名、地名組成,無論在形式上還是在意義上都很簡潔。例如:The Waterloo Bridge, Unforgiven, The Mission: Impossible等。但是中國觀眾向來以其五千年來的悠久文明為榮,十分遵從中國語言文化及其審美情趣,換而言之,電影片名也不應過於簡單。因此,電影片名的翻譯不僅要忠實於原文,能吸引觀眾的注意力,還要能保持中國語言的美感。這些語言美感可以通過運用中國成語、四字結構、韻律、修辭等方式達到。
好的翻譯不失原文的優雅和簡潔,且能重新創造的語環境下的新亮點,既精煉又能扣人心弦。
(一) 運用中國成語和四字格使譯名增彩
近年來,不管是在中文寫作還是在英譯漢過程中,越來越多的人在其創作中都趨向於使用中國成語和四字結構,這是因為成語和四字結構有以下三個優點:內容簡潔、句式整齊、音律流暢。恰當地使用這一結構能給作者和譯者帶來方便,把成語的優勢巧妙地用於翻譯是值得提倡的。
事實上,在英語電影片名的翻譯中,有大量的翻譯采用成語或四字結構,如:
Ants《蟲蟲危機》 Waterloo Bridge《魂斷藍橋》
Collateral《借刀殺人》 Top Gun《壯誌淩雲》
Erin Brockovich《永不妥協》 Untouchable 《鐵麵無私》
My Fair Lady《窈窕淑女》 Legends of the Fall《燃情歲月》
Dances with Wolves《與狼共舞》 Home alone《小鬼當家》
The Bathing Beauty《出水芙蓉》 War of the World《世界大戰》
A Beautiful Mind《美麗心靈》 Superman Return《超人歸來》
Million Dollar Baby《百萬寶貝》 Sideways《杯酒人生》
Mr. Holland’s Opus《春風化雨》 Wizard of the Oz《綠野仙蹤》
A Walk in the Clouds《雲中漫步》 The Sea Inside《深海長眠》
The Enemies at the Gates《兵臨城 It Happened One Night《一
下》夜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