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真像著了魔一樣,連做夢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瓦特終於找到了紐可門機器的主要缺點,但要克服這個缺點,他一直拿不出滿意的辦法來。
他向布萊克請教,坦率地表明了自己的苦惱。布萊克非常支持他,教務再忙,也經常到他的工作室裏來,了解他實驗的情況和進展,特別注意在精神上給他打氣,闡述他現在進行的改革工作,意義是如何重大。他從鍾表匠約翰·凱發明飛梭談起,說由於織布效率的提高,所以別的紡紗、梳綿、整染等領域也必須進行改革。
“我覺得棉紡織業的這些發明和改革,有個重大的弱點,就是動力都要靠水力,因此工廠不得不設立在交通不便的鄉間急流處,遇到幹旱年頭和冰凍季節就無法開工,這對生產的發展很不利。”瓦特說。
“是啊,你說得太對了。”布萊克見瓦特把他要說的話全部說出來了,心裏非常高興:“所以這動力問題,實在是最最根本的大問題。”
“你是說蒸汽……”瓦特還不敢想得太遠。
“是不是可以用蒸汽來代替水力?”
“可以,完全可以!”瓦特興奮得叫起來,“這個魔鬼——蒸汽,力量大極了。”
“要是牽著蒸汽這個魔鬼的鼻子,讓它在紡織機上出力,那將是個什麼樣的局麵呢?天哪!那不是個偉大的革命麼?”
“哈哈哈……”瓦特高興得放聲大笑。顯然,他覺得這個說法,太浮誇了。
“你倒想想看,你現在的研究工作,意義有多麼深遠啊!”布萊克真像個鼓動家,滔滔不絕地說,“別以為你要解決的,隻是紐可門這部機器可以更好地用於抽水的問題!”
“可是,現在就是這個問題一一怎樣減少燃料消耗.怎樣提高效率,已經搞得我暈頭轉向了。”
“有了信心,會有辦法解決的。路,還不是一步一步走的嗎?”
五月的格拉斯哥,春意盎然,到處都呈現出富有生氣的景象。禮拜五,瓦特的妻子特地來到格拉斯哥大學來看望瓦特,還給他帶來一個喜訊,為此還鬧了一個笑話:
“詹姆斯,我給你報喜來了。”
“報喜?”瓦特不解,拖了一把椅子讓妻子坐下,忙問,“啥喜呀?”
“你看你急的!”瑪格麗特故意不明說,“你猜猜看嘛!”
“還要我猜呢!你也真是!”
“不猜,我就不說。”
“你看你,還像個孩子似的,”瓦特急得沒有辦法,“這幾天我的腦子動得都快要爆炸了。”
“腦子又不是你那蒸汽機的汽鍋,怎麼會爆炸呢?我才不信。”
“你別跟我捉迷藏了,快說吧,啥喜?”
“好好好,告訴你吧,昨天我去看過醫生了,醫生說——”
“怎麼,你病了?啊?”
“哈,哈……”瑪格麗特笑得前仰後合,瓦特的一個助手,從窗口伸進頭來瞧了瞧,伸了伸舌頭縮了回去。
瓦特弄得莫名其妙,傻乎乎地不知道怎樣才好。
“您真是個大傻瓜!醫生說我有喜了!”
“噢——上帝!是這麼回事!”瓦特這才明白過來。高興得把她抱了起來,“這麼說,我要做爸爸了!”
瓦特興奮極了,他留她吃了飯,陪她到街上為未來的孩子買了些東西,然後送她到碼頭,上了船。他告訴她,這個禮拜天,他就不準備回去了。
由於沉浸在幸福的歡愉裏,瓦特連日做實驗也不覺得疲累。禮拜天也不例外,一直幹到傍晚才歇手。這一天吃了晚飯,他到格拉斯哥郊外去散步。
高爾夫球場的四周種滿了闊葉樹,濃蔭覆蓋,風兒還帶來了撲鼻的花香,甜潤馥鬱,令人心醉。
打高爾夫球的人們嬉鬧著陸陸續續回家了,球場上開始安靜下來。瓦特走在球場上,一會兒看看歸鳥匆匆飛過頭頂,一會兒傾聽草間的蟲鳴。他舒展了一下臂膀和腰腿,在這一片廣闊的空間裏,覺得地老天荒,空曠極了。
瓦特一邊散步,一邊又想起蒸汽機冷凝器的問題,突然間,他眼睛一亮,一個念頭闖進他的腦子:何不另外設置一個蒸汽冷凝器呢?對,另外設置一個。這樣,隻要使汽缸內的蒸汽通到另一個冷凝器內,蒸汽就可以在冷凝器內化成水,汽缸就不必冷卻了。這樣一來,汽缸就可以繼續保熱,不致把許多熱量耗費掉了。
真像詩人有了靈感一樣,瓦特要捕捉到這突如其來的靈感,他掉頭就往學校奔去。他先找布萊克,布萊克不在,他又去找羅賓遜,羅賓遜一見他這麼氣喘籲籲的,不覺一怔,忙問他:
“你別急,慢慢地說。”
“冷凝器,另設一個冷凝器,和汽缸分開。”
“什麼?和汽缸分開?”
“另設一個冷凝器!”
羅賓遜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這個主意好!有道理,如果這樣的話,汽缸就可以一直保持一樣的熱度了。”
說幹就幹,瓦特立即開始計劃進行試製樣機的工作了。
一想到試製樣機,瓦特就犯愁了,問題、困難接踵而來。首先,在什麼地方進行這項工作呢?現在的工作室,太小了,根本不能考慮。看來非得去租一間房子不可。其次,設備呢?材料呢?資金哪兒來?想到這些,瓦特的心裏涼了一半。
瓦特被試製蒸汽機樣機的事,搞得精疲力盡了。他想找的工作場所也一直沒有著落。他到過去學藝的鍾表店裏找幾位師兄想辦法,他們也幫不上忙。他們說隻有老板家有房子,瓦特當然不會去向老板求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