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讓她來了,過幾天我會去看望她老人家的!”
瓦特今天精神特別好,表妹的到來,仿佛往他身體裏注進了一股生命的活力。兩個人不停地說著、笑著,談得那麼投機,從生活談到學習和工作,從格裏諾克鎮談到倫敦,天南海北,想到哪兒就談到哪兒,兩人比以前更投機了。
一會兒,媽媽來喊吃中午飯了。瑪格麗特趕忙到廚房裏去幫忙。媽媽端著滿滿一大盆炸牛排放在桌上,瓦特高興得跳起來說:
“媽媽,你從哪裏弄來這麼好的牛排?莫非是你變的戲法吧?”
“我又不是魔術師,哪來那麼大的本事?”媽媽說。
“噢,我知道了,你是知道表妹今天要來,所以……”
“你以為這牛排是媽媽特意為你表妹準備的嗎?”媽媽意味深長地說,“這是你表妹知道你愛吃,特意給你送來的哩!”
“不,是媽媽叫我送來的!”瑪格麗特急忙分辯,可是那滿臉的紅暈和羞澀的眼光卻把一切都說明了。
“這小妞,你送也好,你媽媽送也好,還不是一樣嗎?”媽媽笑著,轉身又去廚房了。
瑪格麗特不敢向瓦特望一眼,瓦特卻埋頭吃了起來。兩個人光吃東西,一句話也沒有說。看見媽媽沒有出來,瓦特輕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牛排?”
“你怎麼忘了,那次你在我家裏,吃了一大塊還吵著要,可我連半塊也吃不了。”
“噢一一”瓦特想起來了,那已經是八九年前的事了。他感動地說:“想不到你還記著哪!”
瑪格麗特沒有做聲,隻含情脈脈地望了望他,把頭低了下來。
瑪格麗特來看望過瓦特以後,瓦特的身體恢複得更快了。病一好,瓦特在家裏又閑不住了。他想爸爸的工廠要是現在還在的話,該有多好啊!他在這幾年裏學會的技術就有用武之地了。隻要有材料,瓦特相信,許多航海儀器他都會做。唯一遺憾的是他的學徒期被疾病給耽誤了,至今沒有畢業,自然拿不到出師證。要不,到哪裏他都可以自己找生意,做一個師傅了。
看看家庭經濟這麼困難,瓦特要想再回到倫敦去繼續學習,顯然是不可能了。他決定想辦法為爸爸媽媽分擔一份困難。
雖然身體還沒有完全複元,可是瓦特決定到格拉斯哥街上去經營儀器修理業。他的這個主意,爸爸媽媽是同意的,隻是勸他再休養一段時間等完全恢複健康了再去。瓦特性子急,執意要馬上開始。
卡爾斯幫助瓦特準備好了必需的工具,還親自送他到格拉斯哥。他們在一條小街上租了一間房子作店麵,就這樣開始營業了。
頭一天,生意不好。第二天接了好幾樁生意,到了後來,人們見他手藝挺好,就紛紛來讓他維修儀器。瓦特心裏非常興奮。
可是還沒幹幾天,風波平地而起,那天早晨,瓦特剛剛開始營業,突然闖進來兩個人,粗聲粗氣地說:
“喂喂,這店裏誰是主人?”
“我就是,”瓦特打量著他們說,“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行會的幹事,奉會長之命,向你了解情況。”
“有什麼事,請說吧?”
“請問大號是……”
“我叫詹姆斯·瓦特。”
“瓦特先生,你在這裏營業,參加行會了嗎?”
“沒有!”
“沒有參加行會,就不準在此地營業!”
“可是我在這兒營業,是經過批準的。”瓦特拿出一張紙頭說,“請看,這是我的營業執照!”
“光有營業執照不行!”那兩個人特別橫。
“那我現在就參加行會好了。”
“參加行會?這行會可不是你說要參加就可以參加的。什麼時候滿師的?出師證書有嗎?”
“我沒有滿師,哪有出師證書?”
“沒有滿師,怎麼能參加行會呢?”
瓦特據理力爭,說他的修理技術絕對可以信賴,雙方爭執了好久。旁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有為瓦特辯解的,也有為行會講話的,眾說紛紜。最後,兩個蠻不講理的人警告瓦特說:
“我們再說一遍,限定你在今天關門停止營業,不然的話,後果你自己負責。”
瓦特並沒有被他們嚇倒,他還是照常營業。可經過這麼一吵,顧客卻不上門了。瓦特感到奇怪。他坐立不安,正在為這件事又懊惱又不解時,門口進來了一個人,是他以前在鍾表店裏學藝時認識的師兄,師兄走近瓦特身旁悄聲說:
“昨天我就想來告訴你了,這一切都是老板暗中搗的鬼!”
一聽這話,瓦特氣得腦子嗡嗡作響,恨不能馬上去找老板評理,可是又抓不到他的把柄,沒法去。
剛過中午,那兩個蠻不講理的人果然又來了,而且帶著四五個不三不四的人。他們一進瓦特的店,就是一陣亂砸,搶走了門口的牌子,推翻了瓦特的工作台,揚長而去。
瓦特正在沮喪萬分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抬起頭來,在看熱鬧的人群中找到一張熟悉的臉,是那位格拉斯哥大學的學生。
“是你呀,羅賓遜!”瓦特喜出望外,“你看見了吧!這些人簡直像強盜!”
“看見了,太氣人了,對這種人.,真是沒法呀,算了吧,你有技術,還怕沒飯吃嗎?”
“可是……”
“到我們學校去吧!我聽說我們學校正需要修理和製造教學儀器的工人哩!”
“是嗎?”瓦特眼睛一亮,這對於他來說,可真是絕處逢生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