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風流雪險些以為段鴻跡知道了什麼,說這話是特意諷刺她的。
“段先生這張嘴果然刻薄,也很幽默。”風流雪冷冷一笑,“可惜,過一會兒你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風小姐叫我來此,是為了暢談至天明?”段鴻跡不耐煩道,“想做什麼就說吧。”
“好吧。”風流雪打了個響指,昏黑的房間頓時大亮。段鴻跡也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麵前的景象。
這是一間類似於冷藏室一樣的房間,十分空蕩。江繪伊、段野和段成放三人像是三隻粽子,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房間的一角。
每個人的口中都塞了一團白布,江繪伊神情驚恐,段成放神情焦慮,段野像一隻憤怒的小火雞,奮力地掙紮著,可惜沒有任何用處,動作幅度堪比大蛾子撲棱翅膀。
段鴻跡沒看到西奧多的身影。不過這也很好理解。西奧多是弗朗索瓦的眼中釘肉中刺親親好弟弟,風流雪深愛弗朗索瓦,肯定會把西奧多帶回去給弗朗索瓦處置。
段鴻跡掃了一眼這三人,確認他們身上都沒有什麼傷口之後,才道:“風小姐這意思,是要為了一塊琥珀逼宮咯?”
風流雪嗤笑一聲,拿槍輕輕叩了叩段鴻跡的腰:“那塊破石頭對我而言沒那麼重要,但我不喜歡看弗朗索瓦為了一件事情煩心太久——你懂嗎?他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包括煩惱也是。”
段鴻跡搖了搖頭:“我不懂。在我們這邊,煩惱一般隻屬於窮人和蠢人。”
風流雪顯然不窮,那就是……
風流雪神色一變,狠狠地用槍柄在段鴻跡腰上敲了一記!
段鴻跡悶哼一聲,身形未動。
“好了段大老板,我也不想和你做這些口舌之爭。”風流雪促動著段鴻跡向前走去,“來玩一些有意思的吧。”
段鴻跡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麵的狀況:“我實在想不通這裏除了冷凍豬肉之外還能做什麼。”
“這件事情的好玩程度完全取決於段老板你——”風流雪賣了個關子,“你是否願意放棄那塊琥珀?”
段鴻跡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願意,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
風流雪被段鴻跡這句話衝了個猝不及防,連牆角的江繪伊,眼神也因這句話,泛起了微微的亮光。
段鴻跡願意為了她,放棄那塊永恒的琥珀?
“等等。”風流雪差點被段鴻跡繞進去,“你什麼意思?”
“我願意,你不願意。我不願意,你也不願意。”段鴻跡莫名其妙地掃了風流雪一眼,“我倒是該問問你什麼意思。”
風流雪這才反應過來——雪花珀還沒有到段鴻跡手裏!
雪花珀現在還在藏品廳封著,被能自爆的玻璃護著,段鴻跡甚至還沒交錢,連密碼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段鴻跡就是答應風流雪一千次一萬次,也毫無心理負擔!
風流雪怒道:“段鴻跡,你敢欺我?商人的口頭承諾,和廁紙有什麼區別?你分明是在戲弄我!”
段鴻跡沉吟片刻,道:“還是有不一樣的。廁紙比商人的承諾更為潔白無瑕一些。”
和段鴻跡打嘴仗隻有被氣死的份兒,風流雪算是看穿了這一點。
“段大老板的嘴和骨頭真是一樣硬啊!”風流雪冷笑道,“親老婆親兒子都不能讓你服軟。不過,你要是看到這個,不知道會不會軟化一些呢?”
說著,風流雪摸向口袋,倏時,兩指間已經多了一顆藥丸。
段鴻跡皺眉道:“你這東西就這麼直接揣兜裏?很髒。”
風流雪:“……”
風流雪無視了段鴻跡這句話,繼續維持著冷豔殺手的氣場:“你可知這是什麼?”
段鴻跡思忖片刻,道:“我很想說這是一顆毒藥。但是我的常識告訴我,海城冬天這麼冷,像你這樣隨手把毒藥裝在口袋裏的話,萬一揣兜後不洗手,容易斃命。”
風流雪險些被氣個倒仰,再次狠狠地給了段鴻跡一下子!
“這是一種舉世罕見的劇毒!”風流雪苦苦維持著暗之女王的人設,“吃下去之後,三天內沒有解藥,就會活活窒息而死!”
“聽起來像一種消化不了的塑料袋。”段鴻跡客觀地點評道。
“你不怕?”風流雪眼神淩厲,神情肅殺,“段鴻跡,你不怕死?”
段鴻跡看了風流雪一眼,忽地嗤笑道:“我早在二十年前就不怕死了。風小姐,收起你那一套把戲吧,對我沒用。”
“你!”風流雪正要說什麼,猛地動作一頓,轉向了牆角的三個人。
“段老板。你不怕死,可是他們呢?”風流雪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