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蘇牧被罵得全然沒有脾氣,摸摸鼻子,連續做著深呼吸,做好心理建設後,脫掉外套抱緊夏沫,裹上被子。
“嘶——”
“冷冷冷——”
蘇牧感覺懷裏抱的,根本不是軟香的姑娘,而是一大塊又冷又寒的人形冰塊,哪有大活人體溫是負的啊!
『焐熱這塊冰,她就能活下來,這全都看你了。』
『我累了,需要休息。』
“好好,好——”
蘇牧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他感覺懷裏的夏沫,正貪婪地吮吸著自己的全部熱量。望著房間中的火盆,這時,他才明白,這不是給女孩準備的,而是給自己準備的。
還好房子沒封上,不然鐵定中毒。
大橘叼著新鮮的魚回來時,看到主人抱著漂亮女孩,已經睡倒在床上。它本來還想叫主人一起吃魚的,今晚河裏的魚,格外肥美!
清幽月光透過裂縫,照進小屋裏,照在沉睡的兩個孩子臉上。石碓裏的木柴,劈裏啪啦地燒著,一點點化成黑色的灰塵。
今夜房間裏格外溫暖,就連大橘都慵懶地伸個懶腰,盤在床頭沉沉入睡。
權能可以成就繼血種,同樣也能吞噬繼血種,夏沫站在荒無人煙冰原上,四周狂暴的寒風,吹得她難以睜開眼。
身體的溫度正飛速流逝著,她蜷縮在地上,裹緊身上唯一的外套,蘇牧的校服外套。看著四周蒼茫的白色雪原,夏沫清楚地知道,自己序列失控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但卻是最危險的一次。這一次,恐怕再也挺不過去了。她有些心灰意冷,有時想想,與其活的這麼累,不如幹脆一死百了。
可是夏家,下一輩的重擔,全部在自己肩上,夏沫不想愧對父母,更不想拋下姐姐,最舍不得的還是爺爺。
她抱緊自己,堅定信念,打算硬扛這場浩劫。慘白的天空,忽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一輪金色的太陽冉冉升起。
陽光照在身上,驅散寒冷,無比溫暖。
睡夢中的夏沫調整著姿勢,死死抱緊懷中的“太陽”。
……
……
林間響起空靈的鳥鳴,上午的陽光穿過樹林,留下一條條斑駁的光路。夏沫感覺身子有些熱,想掙脫緊抱的太陽。
睫毛微微顫動,她再次睜開雙眼,金色的陽光滿眼都是。
再一次看見太陽的感覺,真好!她想著。
大橘探出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主人懷裏的小姑娘,她可真漂亮,難怪主人會喜歡。
“喵——”
橘貓發出友好的招呼。
“好可愛的小貓咪。”夏沫想伸手去摸,卻發現自己纏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她抬起頭,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稚嫩臉龐。
“蘇牧?”
“蘇牧!”
少女的叫聲吵醒沉睡中的少年,夏沫發現後立即閉眼裝死,難道說昨天晚上,自己緊抱不放的“太陽”,其實就是蘇牧?
完蛋了,完蛋了,這事該怎麼收場?
丟死人了,早知道就應該趁他還沒睡醒,自己先偷偷溜掉!
爺爺知道後,不會把他皮扒下來吧?
想到這夏沫不禁打個寒顫,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像條八爪魚,同樣死死抱緊對方不鬆手。
“好熱。”
蘇牧從雜亂的夢裏醒來,昨晚真是太累了,一會夢見自己在救夏沫,一會夢見自己被“捉奸在床”,不停地給慕芊凝解釋。
鬆開被子,少女的體香撲麵而來,是非常好聞的自然花香,就是聞不出來具體是哪個品種。
蘇牧醞釀片刻,清醒後,掏出自己的手,去摸夏沫的額頭,“熱了熱了,應該不會死了,那用不上我了吧?”
“昨晚真是冷得可怕,北極也沒這麼冷吧。”
放屁!北極比我冷多了!夏沫在心中吐槽一句。
蘇牧小心翼翼地扣開死死抱緊自己的小手,躡手躡腳,像個“隔壁老王”似的鑽出被窩。掩好被子後,拿起桌上的諾基亞。
點亮屏幕:10:33。又曠課了!
才振作一天就又曠課了,也不知道芊芊和同桌會怎麼看自己,臉都丟完了。
還有一條遠洋短信,是“媽媽”發來的,信上說,她一定會在高考之前回來,給自己助威打氣!
“咕——”
忙碌一晚上,肚子早就開始抗議、造反,蘇牧回頭看了一眼夏沫,想了想,拍拍桌上的大橘,吩咐說:“你在這裏乖乖的,替我看好她,我去去就回。”
說完離開小窩。
夏沫顫抖地睜開左眼,確定房間沒人後,剛準備起身“逃跑”,忽然聽見蘇牧的聲音,嚇得立馬縮回被窩裏。
“怎麼感覺被子好像動了?難道醒了?”
夏沫雙眼緊閉,把頭埋進被窩,一動不敢動。
“可能眼花了吧。”說完,再次離開小窩。
夏沫這次沒敢輕易亂動,而是在等,看著屋外的陽光,他一會應該就會去學校吧。等他去上學,自己再走!
等上片刻後,她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悄悄從被窩裏鑽出來,穿上自己帶血的衣服。摸到小腹的時候,發現身上傷疤居然愈合了。
“怎麼回事?”
夏沫急忙掀開衣服,發現子彈留下的疤痕,隻剩下一個小小的圓形傷疤。另外,身上其餘傷疤,包括以前訓練留下的陳年傷疤,居然神奇的都消失了。
“難道說,蘇牧是強大的生命序列,但是不對啊,他明明沒蘇醒序列。”
疑惑中,木門打開,夏沫與蘇牧對上視線。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需要去醫院嗎?”
蘇牧掃了一眼女孩光滑平坦的小腹,知道她在檢查傷口,轉頭拿走一旁的燒水壺,“餓了沒,我給你弄點吃的墊墊肚子,你先坐會。”
夏沫尷尬地放下衣服,見對方神色如常,也不好說什麼。畢竟自己傷口是人家治愈的,小命也是人家救的。
蘇牧離開後,她百無聊賴在小窩裏四處看看,發現地方雖小卻是五髒俱全,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除了有些破舊。
房間內唯一新的東西,就是昨晚自己蓋的被褥。
桌上擺放的諾基亞7610,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忽然想起什麼的夏沫,喊著:“我可以用你的手機嗎?我想——”
“可以!”蘇牧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夏沫拿起手機打開短信,準備給家裏發個平安信,卻看見男孩的信箱裏全是“垃圾”短信,隨便點開一條都是不堪入目的辱罵。
最新的幾條辱罵短信,甚至還沒來得及“拆封”。
所有辱罵短信,都來自兩個號碼。
夏沫看得疑惑,但也沒多想,大概是誰的惡作劇吧。她編輯短信,將自己編好的理由,發送回家裏。
放下手機,走出小窩。溫暖的陽光,灑得滿臉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