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好久,直到感覺四周的空氣,都好似快要被壓抑的凝固住了。

才顫顫巍巍的,將自己懷中的婚書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遞到了女帝麵前。

“休妻。”

“看來這一次,孤是真的傷透了他的心。”

趙碩真神情無比複雜的,接過曹望手裏的婚書。

看著婚書上麵,那個鮮紅的大手印。

她那顆波瀾不驚的心,也是沒由來蕩漾起一層漣漪。

二十幾年的相依為伴,朝夕相處。

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隻養在身邊的小貓小狗,也是會有一些感情的。

趙碩真之所以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其本意是不希望大乾的朝堂之上,還有一個可以左右她意誌的人存在。

被某些好事之人,說自己是蘇哲的禁臠,受他操控驅使的傀儡。

現在所有事情,都按照她的意願達成。

趙碩真反而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

“楚國公大逆不道,仗著蘇家有幾分功勳,就不把陛下放在眼裏。”

“依老奴的意思,還是按大乾律令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關進鎮撫司衙門秋後處決了好。”

“以免夜長夢多。”

曹望見女帝拿著自己與蘇哲的婚書,看了許久也沒有下文。

他不禁在旁小心的建議道。

別看現在蘇哲毒瘡發作,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唯一的嫡係軍隊,也被女帝給滅了。

但其在大乾軍中的威望,依舊是無人能及的。

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對方未必就翻盤的機會。

“孤也想永絕後患。”

“但以蘇家一門三公,蘇哲本人在軍隊,文壇,朝堂的威望。”

“有些事情,即便是孤也不能隨心所欲。”

趙碩真聞言,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動的神采。

不過想到蘇家一門忠烈,其曾祖父,祖父,父親,都曾位居三公宰相高位。

蘇哲自身在大乾軍隊,文壇士林中,也享有極高的聲望。

她若是以子莫須有的罪名,將這樣一個國之重臣拿下。

那對她的個人名聲,必然會造成極大的打擊。

於她而言,實在太得不償失了。

“北涼貧瘠荒涼,如今隻剩下一座孤城。”

“西麵是黨項人的地盤,北麵是契丹人的疆域,與他接壤的麟州,府州,秦州,亦是有著西北強藩鎮守。”

“蘇哲就算命硬不死,在北涼那種四戰之地,也很難有什麼作為。”

“孤與蘇哲終究夫妻一場,有些事做的太絕了,好說不好聽。”

“......讓他盡快去北涼赴任吧。”

趙碩真目光望著龍案上右手邊,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軍事分布地圖。

沉默了許久之後,最終還是決定任由蘇哲北去。

至於對方在毒瘡發作的情況下,吃了一整隻蒸鵝,又喝了一壺慢性死亡的毒酒。

最後能不能活到北涼,這就不是她趙碩真需要擔心的事情了。

反正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

蘇哲要是還能撐下來,那就隻能說他命不該絕。

“是,老奴謹遵聖諭。”

曹望知道眼前的女帝不比其父,是一個十分有主見的人。

見她都在蘇哲一事上,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斷。

他不敢再繼續亂嚼舌根,恭敬的行了一禮後,便緩緩退出了禦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