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擒龍坡,果然見到趙正舫出現,見殘歌抱著杜若錦來,於是喚人將杜若錦安置下。
殘歌低喝道:“趕快召集將士,進攻梁川,救出三哥來。”
誰知,趙正舫卻沒有動身,殘歌劍眉一豎便要發作,就見趙正舫忙抱拳解釋道:“非屬下不聽命,實在是高元帥先前吩咐過,擒龍坡的將士要不惜一切代價負責保護高家人離開,除此之外,不能妄動,否則軍令處斬。”
殘歌急道:“可是三哥,他也是高家人啊,他是高家三少爺高紙渲,這是誰也無法更改的事實。”
趙正舫正色道:“元帥臨走時說過,他這次率軍僅是為了一己之私護送家人,他枉為高家人。”
“三哥為什麼這麼傻?”殘歌喃喃說道,“他還說了什麼?”
“元帥吩咐正舫見到信號後,派人前去接應高家人。”
殘歌怔了怔,問道:“三哥為什麼會那麼篤定錦親王一定會將高家人放走?難道說,三哥早已打定主意,將兵權交付給錦親王?”
“正是。元帥來梁川之前,曾向朝廷發過密函。除去這五萬親兵,其餘兵馬全部會上交給朝廷,現在暫時交付給錦親王隻不過是權宜之舉,隻要朝廷來使一到,那些兵馬自然不會再聽錦親王之令。”
“三哥說你會安排高家人的去處,難不成三哥早已布置好了?”
趙正舫抱拳說道:“恕屬下不能直言相告,元帥吩咐過隻能告訴高家二少奶奶一人,由她來做決斷是否到那個去處。”
殘歌既已解惑,再也不肯耽擱,急急說道:“你照顧好她,我去城內接應三哥他們,再等下去,隻怕我會發瘋。”
趙正舫鄭重地點了點頭,見殘歌身影疾馳而去,不僅微微歎息,站在營帳前等候杜若錦醒來,好告知她高紙渲所說的去處。
杜若錦昏昏沉沉醒來之時,隻覺得冷汗淋漓,回想起高紙渲後心受淬了毒的匕首所傷生死未卜,而高家人又下落不明,不禁憂心如焚,匆忙從營帳中奔出。
趙正舫攔不住她,隻好親自帶了一隊隨從跟她前去,誰知還未出幾十丈遠,便見一隊車馬馳來,正是高墨言一行人。
杜若錦喜極而泣,擁過高墨言和高惜情,說道:“你們終是回來了,我再也不要跟你們分開,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分開了,這樣的痛苦我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高墨言的眼神猶如海水般深沉,用最深刻最廣闊的愛意包圍著杜若錦,杜若錦隻覺得如沐春光,聽見高墨言說道:“你與殘歌走後,錦親王命人將我們帶走,如若真要發生什麼不堪之事,那麼我還是會在心裏慶幸你當時不在。”
杜若錦緊緊握住他的手,擦拭過眼角的淚,上前見過高步青等人,在目光觸到殘歌背上那個人之時,才恍惚定了格一般,慢慢走了過去。
此時的高紙渲,已經麵色如紙,閉目趴在殘歌的背上,仿佛能感覺到杜若錦靠近一般,突然睜開了眼睛,便落在杜若錦身上,再也不肯挪開。
殘歌將他安置在營帳內,高步青緊忙為高紙渲察看傷勢,高紙渲後心處的匕首已經被殘歌用掌力震出,鮮血直流。
高步青顫抖著雙手為高紙渲敷上藥,高紙渲卻微微笑道:“爹,不要再費心了。紙渲知道已是無救了,剩下的時間不如讓紙渲和大家好好說一說。十年沒見了,紙渲還有好多話想說給你們聽呢。”
杜若錦守在身旁,聽聞此言,隻覺得淚水簌簌落下不受控製。
“若錦,你不要哭,這些年我是真的累了,撐到現在能見到你一麵,已是上天恩賜,就讓我歇一歇吧,閉上眼睛歇一歇。”高紙渲嘴角仍舊帶著一抹笑,或許是說話用力牽動了傷口,所以眉間緊蹙,似是隱忍極大的痛苦。
這時,高步青和大夫人、二夫人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地,看了看執手相望的高紙渲和杜若錦,又齊齊回頭看了看高墨言一眼,隻見高墨言卻緊抿著嘴沒有出聲。
“其實,我想要的也不過就是這份平實的夫妻之情,兒女繞膝,你會在冬夜為我溫一壺小酒,也會偶爾發一些小脾氣要我哄你,隻不過今生,今生都再無此機會了,若錦,若錦,如今我隻問你一句,如果有來生,你肯不肯跟我在一起……”
杜若錦淚水早已模糊了眼睛,堅定得喊道:“如果有來生,我定不再負你。紙渲,我將來生許給你,隻求你好好活下去,不要死,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