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玩家啟唇,卻什麼都沒說,臉色倒是更白了,因為六號車廂的人偶娃娃陡然憑空出現,直挺挺地站在他的手掌上。
時意七收斂笑容,坐直身子,字正腔圓道:“這個你要不要?它都主動送上門來了。”
“……”平頭玩家怵然,沒敢吭聲。
人偶娃娃張口發出哢噠一聲,輕柔的歌聲響起,它的四肢僵硬地擺動,微弱的哢哢聲混在歌裏。
“爸爸啊爸爸,為什麼啊為什麼。”
“然後啊爸爸,叫我幫幫他。”
“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然後啊爸爸,舉起斧頭了。”
到這裏歌聲戛然而止,時意七鼓掌喝彩道:“好!唱得太好了!”
人偶娃娃一下閃到他眼前,如同鬼火的綠眼睛和淺藍眸子僅隔著一厘米的距離,時意七嚇得一激靈,後腦殼咚地一聲撞在椅背上。
平頭玩家見狀,倏地把手縮回去。時意七捂住後腦勺吃痛地皺了皺眉,委屈道:“行,我下次不誇你了。”
人偶娃娃不傷人,嚇人倒是很有一套,老金向來膽大,選擇無視它,一拍桌:“那廣播咋還沒響!”這個時間廣播該來了,卻沒響。
“媽媽啊媽媽,你在哪裏。”站在桌上的人偶娃娃倏地轉身,對著老金抬起筆直的雙手,做了個彎腰撿東西的動作,然後輕快地唱了一句後便不再動彈。
老金的餘光看見了人偶娃娃的動作,不知怎的,他心裏頭生起一股火,抬起右腳暴躁地踩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時意七和平頭玩家不約而同看向他。
老金怒目圓睜,充血的眼睛瞪了人偶娃娃一眼,然後轉頭盯著連接四號車廂的緊閉的門,喝道:“什麼破遊戲!麻煩都太麻煩了!列車長肯定在車頭,老子他媽把門劈了!”
說著,老金像頭野獸般衝向鋪滿灰塵,鏽跡斑斑的鐵門前,他的手中出現一把斧頭——物理性攻擊的道具倒是能用。
老金的肌肉繃緊,揮起斧頭連砍鐵門,大量的灰塵紛飛,砰砰砰的聲音有節奏的,環繞在這個長方體的空間裏,
老金額頭的青筋暴起,動作一次比一次快,鐵門卻沒有一點壞掉的跡象,僅僅多了些輕微的白色劃痕。
經過前幾節車廂,不用說,這門肯定需要完成什麼才能打開,然而老金被憤怒影響了腦子,忘了這點。
“媽的!”他暴怒地喊道,向後退了幾步把斧頭砸過去。
時意七剛走過來,斧頭被鐵門彈開朝他飛去,他敏捷地側身一躲,疑惑不解道:“怎麼還無端生起氣來了?”
“阿嚏阿嚏阿嚏!”話一說完,時意七的噴嚏像連珠炮一樣迸發,似乎把整個肺部的空氣都傾瀉而出,震動著周圍的空氣。
“你也想挨一斧子!”老金撿起斧頭,看他的眼神含著怒氣。
“不想,”兩條清水一樣的鼻涕流淌下來,時意七沒理會,輕鬆抽走老金手裏的斧頭,語速很快地說:“我來幫你。”
老金保持著握斧頭的手勢,忽然安靜下來,他的眼裏像被蒙上了一層霧,把憤怒的紅血絲掩蓋在了深處。
此時,麵板彈出一條血紅的信息。
【玩家金奕強精神值下降15】
時意七抱著練練手的心情,緊抿著嘴以防鼻涕流進嘴裏,一斧子砍在門上,這一擊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手都麻了,鐵門也隻是震動了一下。
“我精神值怎麼掉了這麼多!”老金眼裏有了光,看見麵板信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頭頂都要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時意七甩了甩發麻的手,問道:“你還記得你做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