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慈轉過頭看著他,有些錯愕:“你不知道你家在哪兒!”
靖靈看著擺在欄杆處的木桶,想著裏麵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像自己被遺棄於神州大地間,和誰都沒有關係。
“我一出生,就在那座山上,不知道家在哪裏,不知道父母是誰。我母親走時,說三千年之後自有人來尋我,帶我回家。我等了三千年才等到你們……”他低著眼,陽光照得他的眼睛微微眯著,臉上的茸毛淺淺的,就像一座粉雕玉砌成的白璧童子。
她看著他可愛的笑臉上,似乎有著不該有的惆悵與傷心,摟著他,安慰他說道:“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送你回家,但是你叫我一聲姐姐,我也拿你當我弟弟。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好不好?”
白厭轉過頭來,睜著他的小圓眼,眼珠子藍得清澈,似有波光閃動,
碧慈看著他的小模樣心都要碎了,摟在懷來,說道:“真是個傻孩子。”
白厭躺在他懷裏,感覺眼淚滴出來了,卻偷偷抹掉,心裏十分溫暖,好像碧慈能夠帶給他完全的愛意和信任。
“碧姐姐,你真像我的母親。”白厭說道。
碧慈卻“嗯?”了一聲,感覺白厭除了她的母親,對父親與其他甚至完全無概念。知道他不過是孩子話,說道:“我還沒成親呢。什麼母親啊,是姐姐。”
“成親是什麼?”白厭好奇的問道。
碧慈犯了難,忘記了白厭是好奇寶寶,什麼都要問,不免為開了這個頭而頭痛。想了半天才想出這麼一句話:“成親,就是兩個人約定好一輩子在一起。”
“那我們成親好了,以後我就跟著你。”白厭笑得一派天真卻十分認真的說道。
碧慈的笑一下子僵硬起來,發現自己好像讓他誤會了,可是卻又逗著他,說道:“若有一天你找到了家怎麼辦?”
“那你就留在我家吧!”白厭對於家並沒有概念,他隻是要找到她的母親,當時他雖在繈褓之中,可是卻也知道,母親是不得已才會封印他。如今他解了封印,一定要找到她,問一問當年到底放生了什麼。
碧慈看著遠處有些許的沙鷗盤旋,覺得自己好像有義務給白厭普及一下什麼是成親。免得他以後又現學現賣,鬧出些笑話來。
“成親,是兩個人相互相愛。相愛你懂嗎?”碧慈問道。
白厭搖搖頭,卻虛心求教,聽得十分專心。
“相愛啊,就是見不到你的時候會想念,見到了心安。兩人在一起,不用多數一句話也不會覺得不自在,相反的覺得很美好。他若難過了,你會比他更難過,他若開心裏,就算你很難過也會跟著開心。”碧慈說著這些****,心裏卻想著靖靈,嘴角又不自覺的上翹,笑了起來。
“你和靖靈成親了嗎?”白厭想著早晨,兩人在廊下並肩坐著,說著話,感覺十分美好。
碧慈被他這樣突然的問道,趕忙解釋道:“沒有沒有!”然後一拍額頭,有些喪氣,好端端的幹嘛說上了這個。從甲板上站了起來,說道:“以後不許說這個了。”
“為什麼?”白厭不明白有什麼不可說的。
“反正就是不許。哪裏有那麼多為什麼!”碧慈有些強詞奪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和白厭說那些****,因為愛情是這個世間最不純粹的東西。
正在這時,船家來報:“小姐,錦州到了。我們要停下來嗎?”
碧慈正和白厭僵持著,隻覺得得到了解救。說道:“停下吧,我們明日再走。”
那船家答應著,然後退下準備靠岸了。
碧慈走到一邊的欄杆處,望著遠方的河岸,楊柳依依草色新,許多的船停留在河邊,她曾經幻想過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可是如今她才發現,天下之大,絕非肆方城能包羅完的。
碧慈進了靖靈的房間,他正睡得正香,可能是生病的緣故,讓靖靈顯得不再那麼萬能。也就是因為他也會有弱點,才會讓碧慈覺得自己被需要。
陽光從窗邊撒進來,打在他的臉上,他睫毛長長,碧慈想著白厭問她,是否與靖靈成了親,她的心砰砰直跳,可是手卻不受控製,慢慢的靠近他的臉,想摸摸他的睫毛。
指尖觸及到了他的睫毛,感覺他的眼睛有些許動靜,趕忙收了回來,像是偷偷幹了什麼壞事被發現了一般。
果然,靖靈醒了,張開眼睛看著她。
碧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退後了一步,不知道靖靈有沒有發現,轉移著話題說道:“錦州到了,你在船上等著,我去給你買了藥就回來。”
其實從她一進屋,靖靈就知道。隻不過裝睡而已,沒想到碧慈居然如此可愛,竟然摸他的睫毛。帶著笑,說道:“我已經好了,哪裏需要吃藥。”
碧慈一心覺得靖靈是怕他一個人去出事兒,說道:“生病了就得吃藥。這樣也好得快些。你不要擔心,我讓白厭陪著我,你就好好在家等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