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酒究竟是何意思,恐怕彼此之間皆是清明,隻是麗德妃的怒語嗬斥之下秦疏酒卻未打算直接言答,便是忙著起身欠禮陪了笑,秦疏酒說道:“臣妾一直失語,惹得娘娘動怒,還望娘娘莫要責怪。”便是話落而之又是一笑,秦疏酒續著說道:“臣妾今日特來並非有意惹得娘娘不快,而是特來為娘娘賀喜,還望娘娘莫怪臣妾方才失語,惱了臣妾才是好的。”
宇文一族近來禍事多多,宇文浩沒了性命,宇文生又叫陛下杯酒釋了兵權,麗德妃實在不明秦疏酒這一番賀喜喜從何來,當是眉心蹙得更緊了。連著語調也是直接壓沉至了低處,麗德妃凜眸直視隨後問道:“道喜?本宮倒是奇了,本宮這喜從何來,還需窈妃親自過來賀喜?”
便是話落見著秦疏酒又是柔著一下,隨後應道:“德妃娘娘福澤恩厚,怎會不知喜從何來?這宮裏頭如今可都是傳來了,皆道陛下不但恩寵於娘娘,便是連著驃騎將軍也是厚待有嘉,旁的臣子陛下可是罕著這般記掛,便是驃騎將軍那兒,陛下可是處處掛著心,恩厚得緊呢。”
事竟是牽扯到父親身上,當下麗德妃已不是再靜,已是幾分躁然之態,便是猛的直了身子,眸如利刃直落秦疏酒身上,麗德妃一字一字詢道:“陛下恩待宇文一族,這宮裏頭究竟傳著什麼?”
便是質問語落,秦疏酒先是微的一愣,神色之中顯了幾分詫然,像是驚於麗德妃不知此事一般。那一番詫愣也是一瞬之事,便是愣後秦疏酒忙的欠身行了禮,隨後應道:“德妃姐姐原是不知,竟然不知,臣妾今日前來倒是搶了個頭喜了,姐姐既是不知,那臣妾便說與姐姐知曉,如何?”眸眼笑後語已略揚,秦疏酒笑著續道。
“這宮裏頭近來可都在傳,皆道陛下待驃騎將軍可是一等一的上心,因是憐著驃騎將軍年事已高,恐著他終日沙場之上累壞了自己的身子,便是特的收了將軍的兵權,便命了將軍解甲歸田好些休養生息,好是安度晚年。姐姐你可瞧瞧,陛下對驃騎將軍可是厚待,這朝中上下那樣多的將帥,便是有些年歲比將軍長的陛下都未曾親旨讓他們解了軍甲安享天年,獨獨對驃騎將軍上了心,這不是對將軍的一種厚待,臣妾難道不當前來給姐姐賀喜?”
話是笑顏,眉眼之中已是縈了笑意,秦疏酒這番話到也像是賀道之喜,隻是她的這話卻叫麗德妃聽得臉色大變,當是一股憤恨之氣直湧了心頭。直接青黑了臉,此時的麗德妃隻覺心中一陣怒意劇滾,便是氣湧心頭,口覺腥甜。
秦疏酒這一番話聽著像是賀喜之意,實則滿是嘲諷,解甲歸田安享晚年,這話說得好聽,實則不過是璃清恐了宇文生的權勢,欲將其拔除。朝中那樣多的年過花甲仍舊戰於沙場的將帥,獨獨隻有宇文生叫陛下釋了兵權,這是聖上的厚待?這分明是聖上的忌憚。忌憚宇文一族的過盛,忌憚宇文一族的功高蓋主,忌憚宇文一族的實權過侵。
璃清的這一道旨意,與其說是厚待,倒不如說是忌憚,是對宇文一族最為不信的忌憚。
父親被陛下卸權,這本是麗德妃心中一記狠痛,如今竟叫秦疏酒這般含著笑道了敘,麗德妃心中如何鎮得下這一口氣,便是憤得口中腥甜之氣愈重,麗德妃已顯氣鬱之態。
如今的麗德妃,心中憤怨早已湧上心頭,便是最忌心激之事,隻是秦疏酒倒像是瞧不出似的,眸中宛笑漸甚,秦疏酒笑著續道:“姐姐母家得陛下如此厚待,實叫妹妹羨慕,不過姐姐母家為陛下以及薑國立下赫赫戰功,便是陛下待姐姐以及將軍有所不同,那也無可厚非,倒也都是當了。陛下憐了驃騎將軍故而望著將軍早離沙場安享晚年,也是一番厚待之心。隻是……”
明是說著羨慕的話,可話到了一半卻忽然轉了語調,便是這一轉叫麗德妃心中上湧的怒意直接定於心頭,上下堵溢的怒火忽的壓轉,胸中更是一番劇騰。麗德妃顯然因了她的賀語激了心中恨憤,便是連著眼中都滲溢了血色,可是瞧著麗德妃見紅的眼,秦疏酒這才續道。
“隻是可惜了,陛下雖然有心讓驃騎將軍安享個寧平晚年,可是驃騎將軍子嗣實在綿薄,雲麾將軍因了暴性竟是害了趙國使臣的性命,陛下也是因兩國交和不得已隻能以雲麾將軍的命去償了趙國使臣的命。這安享晚年自當是要子嗣侍奉於膝下方才得以安享。可如今雲麾將軍已是命喪,陛下的這一份優待之心怕也是減少了幾分。不用姐姐也不用過於悲傷,陛下心中總還是記著將軍的功勞,這不是特地下了旨意,賞了驃騎將軍一處大宅子以及萬兩黃金跟千畝良田,便是叫驃騎將軍有得養老,得以安年。”
秦疏酒的話,愈說愈是過了,麗德妃的心中再也難忍心中憤恨,心中那一口鬱氣已是胸口激蕩,便是覺著氣都快順喘不得。麗德妃青白著臉怒瞪秦疏酒,隨後字字含恨,句句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