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卷 第4章 背對背的兩人 2(1 / 3)

「水島小姐,你很少看電視嗎?」

柴崎這麼問,是因為水島總是坐在書桌前對著電腦。

「啊,不是……想看的時候,我都戴上了耳機用電腦看。我自己的小家電都寄放在舍監那裏保管,因為一間寢室放兩台同樣的電器太占空間了。」

柴崎一聽,直想往茶幾上趴到。

你這丫頭還是老樣子——她差點兒要把這句話歎出口。

「那你得一直忍耐到我們分開住為止,這樣不是很沒意義嗎?你該不會也不敢用冰箱,所以忍著不買果汁或冰品?」

「是……」

「房間擠就擠,把你自己的電器帶來用吧,別顧忌這麼多了。要是真的放不下,你也盡管用這裏原有的電器,不要客氣嘛。這些也是我跟笠原合買的,她結了婚搬走才留下來給我。而且,反正我也沒有一天到晚在看電視。」

「好的,不好意思。」

沒必要道歉的事,水島還是一樣愛賠不是。原以為她們之間已稍稍拉近了距離,看來她還是沒卸下心防。

升級之後,隊員要懂得公私分明。

像你這樣,升了三正也隻會讓自己過得更辛苦而已,柴崎暗暗想道。但再思及兩人之間的熟稔度,恐怕水島是聽不進去這種忠告的。

*

這一天是堂上班的訓練日,恰巧同日訓練的安達和吉田在休息時從防衛部跑了過來。

就那光景看來,卻像是安達拖著吉田往這兒走,而吉田莫名顯得膽怯。

「堂上教官!」

娃娃臉的安達發怒時,表情看起來就像小孩子在發脾氣。不知怎麼的,鬱也不自覺的退了半步。

「什、什麼事?」

安達杏眼圓瞪,拿出某樣東西給鬱。

「就是這個!請你看一看!」

那是幾張相片。大概是從電腦抓圖後列印出來的。

隨後大概是鬱的臉色變得太難看,堂上等人也斂起了表情朝她走近。

「怎麼了?」

「不,那個……」

一時不敢讓他們看,鬱下意識地將那些照片覆在胸口。

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隊友,隻是出於一種本能,讓她猶豫而不敢亮出照片。

鬱轉向仍是一臉怒意的安達問道:

「這是從哪裏拿來的……?」

「同梯的男生手裏拿的!吉田也有!好低級!」

吉田緊張的立刻為自己辯解:

「不、不是的!是下士官之間每個人都在傳的!」

「那你拿到了可以丟掉呀!惡心死了!這種東西為什麼還要傳閱!」

被安達這樣一搶白,吉田馬上泄了氣,無話可說。

總之先這樣——說完這一句,鬱朝吉田的臉揮出一記右勾拳。這一拳去得又重又狠,吉田馬上被打倒在地。

「去把傳閱過的家夥集合起來,叫他們統統到我這裏來報到。」

「是……」

「安達,謝謝你。我們這裏商量一下,你可以回去訓練了。」

待那來那個人回到他們自己的班去,小牧問道:

「不能讓我們看?」

「……我覺得不太妥當。訓練能不能暫停?我去叫柴崎來。」

「跟柴崎有關?」

這回換成手塚的臉色大變。鬱朝他一瞥。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

「不……」

手塚應得含糊,神情也顯得忐忑。

「我不好說什麼。既然你要去找柴崎,那你問她的意思……」

聽到這裏,堂上便當機立斷的說:

「好,笠原,你去叫柴崎來。我們的訓練暫停,大家先回特殊部隊辦公室。」

抱歉,上班時間打擾你。能不能來一趟?

鬱的聲調聽得出壓抑過的平靜。這就是她,從以前就不擅長掩飾什麼,所以柴崎一聽就知道出了問題。雖然猜想狀況或許不太妙,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是主角。

鬱請她去特殊部隊辦公室,卻先把她帶進對麵的會客室。

「這些照片……」

鬱將幾張覆蓋在桌上的紙推向柴崎,表情淨是尷尬。

從紙張材質可以看出,那並不是相紙,隻是普通的影印紙。

柴崎取過紙張,翻過來看——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凍結了。

「安達發現後拿來給我的……男隊員說,下士官之間每個人都在傳。」

那些照片全是用電腦合成的裸照,臉是柴崎的,身體則是從成人影片或類似的素材截圖後移花接木,全是些下流不堪入目的姿勢,跟偶像泳裝寫真改製而成的修圖裸照完全不同。

柴崎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凍結了。

好討厭,好惡心,好可怕——會是誰幹的?

原本溫度適宜的空調,此刻突然變得好冷。

「我還沒讓我們班裏的人看,但他們大概都猜得出是什麼事。你想怎麼樣?」

聽到鬱問來,柴崎隻能僵著臉答道:

「讓他們看沒關係——也沒別的法子了。有些訊息得讓他們看見實物才有辦法解釋。」

讓她做此決定的,是印在圖片角落的幾行字。

事態已然超出她個人能夠應付的範圍了。

不久,堂上班的男性成員進到會客室來。

在讓他們看照片前,柴崎先將隱瞞多時的跟蹤狂之事說了出來。

「事情結束距今已有一個多月了,業務部把它當成民眾的個人行為來處理。當時是我請手塚以私人身份協助解決的。」

「哎,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果不其然,鬱嚷嚷起來。手塚便出來打圓場:

「這事處理起來沒那麼簡單。剛好是對方顧忌我的存在,業務部也希望別把事情鬧大,所以我才以個人的立場去幫忙,提供的協助也隻在個人範圍內。你不擅長應付人際問題吧?」

「是這樣沒錯吧,可是~~~~~」

柴崎不想把鬱拖下水。手塚的說法巧妙的掩飾了這一層用意,讓柴崎心中感謝,卻莫名地有些不甘心——我又沒拜托你替我掩飾,你怎麼知道的?

蓋在桌上的那幾張照片,男士們都顯得躊躇,沒人伸手去拿。

「請啊。」

直到柴崎大方表示,小牧便道了聲:「抱歉,失敬了。」並率先伸出手去拿。若沒人開頭,大概就沒人會去碰了,如今這角色由小牧扮演是最適當不過。

小牧拿了一張,接著堂上去拿,然後是手塚。

見三人的表情立刻陰沉起來,柴崎自己都覺得難為情得像是全身有火在燒。她並不是感到羞恥,而是為這些不雅圖片的作者的恬不知恥而感到難堪。但她還是極力保持冷靜,一麵告訴自己:是這作者卑劣,不是自己丟臉。

「這是電腦合成的吧。臉部看起來像是從生活照剪下來的。柴崎小姐,你有這張照片的印象嗎?」

小牧打破了沉默問道。柴崎搖搖頭。

「隻有我的臉,背景都消除了,我也無從判斷。不過,我們辦活動拍照的機會並不少……平常私底下也有機會拍到。」

「每次辦活動,都會有好多男隊員登記要加洗柴崎的照片。她自入隊也來拍過的照片這麼多,加洗的更不計其數吧。」

「說得也是,聽說加洗的照片還有分初版、再版的呢。」

小牧歎道。這時,那些不雅照已經全部蓋著放回桌上了。

「既是公開活動,參加者都可以要求加洗相片,所以也有可能外流……」

鬱難得發表如此敏銳的意見。

「會不會是那個跟蹤狂做的?」

堂上問道。柴崎回答:

「不知道。不過他父親是開公司的,他本人也要接任社長……我也告訴過他,若再糾纏我,我會循法律途徑處理……他父親已經非常討厭我了,我想他不會再動什麼歪腦筋才是。而且,有件事情,我想那個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柴崎停頓了一會兒,覺得難以啟齒。

「請你們再看看照片。」

等所有人拿起照片,她再說:

「右下角有一些數字。」

C65(B80-W57-H82)

「這是我的三圍,一公分不差。」

想到此刻已不知有多少男隊員知道這個,柴崎覺得血氣直往臉頰上衝。

「若是用猜的……不可能猜得這麼準吧。」

隻看完必要的資訊,堂上班即將照片又蓋回桌麵。三位男士的細心舉動極具紳士風範,卻也說明那些照片是多麼不堪入目,這讓柴崎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是否跟業務部的那件案子有關,目前還很難說。既然照片隻在下士官之間散播,那麼來源也很有可能在宿舍。我們先去查查照片的出處。」

堂上說完,轉向柴崎:

「柴崎,你先到轄區警署去備案,把跟蹤狂的事情始末交待清楚,也順便請隊長找平賀刑事去確認那個跟蹤狂的現況吧。不過,我覺得這件事不像是同一人所為就是了。若有狀況,特殊部隊會做你的後援,你要當作那個跟蹤狂的案子還沒解決,知道嗎?」

「是。」

柴崎答得簡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堅定。

「那我該做什麼才好?我也要出點力!」

眼見鬱義憤填膺,堂上趕緊替她踩了刹車。

「基本上,你們都是女孩子,你陪她去警署就夠了。男人對這種事情所知有限,去了給提供不了意見。」

這時,小牧又歎了一口氣,罕見的露出困擾表情:

「假設不是同一人所為……前一件案子才剛剛塵埃落定,這個人怎麼會這麼快就采取行動?之前那個跟蹤狂叫什麼名字?」

「奧村玲司。」

「會不會是這個奧村對你懷恨在心,雇了別人來做這種事呢?」

以那個少東的財力,確實有辦法做到這個地步。

小牧接著指示道:

「你暫時避免獨自外出,要出去時就由我或手塚陪你。堂上已經搬出宿舍,不能經常跟著。」

手塚聞言點頭。鬱卻是不滿的嘟起嘴:

「若是白天,我也可以陪著她!」

「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曆,萬一是個壯漢,笠原小姐應付起來也嫌吃力吧。你還是負責陪她去警署就好。有女性友人同行,心理上的負擔應該也會不同才是。」

眾人向玄田報告此事。玄田也隻是朝那些照片瞥了一眼,就還給了柴崎。

「看了就讓人不舒服。但別丟掉,這是證據。」

柴崎點頭允諾。玄田接著將指關節扳得劈啪作響,一麵拿起電話要撥。

「這是哪來不怕死的家夥,不知道我們這廂有『親戚』在警視廳是吧。」

人家才不是你的親戚——這是玄田的老梗,但此刻沒人吐槽。

性騷擾防治法雖然成立,不了解被害者心情的警官卻仍屬多數,較年長的男性尤其如此。他們要不是認為被害者有主動引誘之嫌,就是認為被害者自作多情。不少人鼓足勇氣去尋求警方的協助,最終卻隻是得到一個更不愉快的經驗。

能動用的人脈就要用到底,這是玄田的信條。堂上的建議隻是請警方去征信奧村,但在玄田這通電話打完之後,他叫出去等人直接到警視廳去找平賀。

平賀的意思大概是:反正都在管轄範圍內,與其在分局兜圈子,不如直接到大本營來,這樣他就可以關照得到。

「平賀現在好像有空,你們去吧。」

玄田如此交待。同梯的三人就離開了辦公室。

他們在後勤支援部借了一輛迷你廂轎車,鬱和柴崎坐進後座。

「柴崎……」

手塚開動車子後,鬱急切地開口:

「我暫時去寢室陪你住好不好?你室友水島就委屈一點,請別間寢室的人收留她。不然在這種情況下,你回宿舍還要跟一個生疏的人遷就來遷就去,太辛苦了。」

她提出這樣的建議,柴崎直覺得感動,幾乎想撲上去抱住她。

然而,正因為好友如此窩心,柴崎更不能接受她的提議。鬱已經是堂上的配偶,妻子的生活應該以丈夫為優先,而不是朋友。她不能仰賴堂上夫婦到這個地步。

「放心啦,隻要我待在女生宿舍就安全。你肯來我當然高興,但這種事也說不準要拖到幾時才解決,你總不能為了陪我,就把堂上教官一直晾在家裏吧?而且你一來就得叫水島小姐搬房間,那對她也太說不過去了。」

水島恐怕是沒法兒跟其他同梯且在等空房的隊友共處一室了。這些三正或多或少都是自我主張比較強烈的人文,要說不強勢的隻剩柴崎。

抵達警視廳,他們馬上就找到了平賀。

平賀找了一個空房間,請一名女警來協助作筆錄,再請眾人都進到房間裏。

柴崎本就常遇到這類事情,因此打從察覺奧村舉動有異的那時起,她就做了詳細的記錄。

先是初春,奧村從四月上旬起開始頻繁往來,之後的大大小小事件和行為,她都一一秉述。

直到取得手塚的協助,在七月份到奧村府上取回書籍,事件暫告一段落。在那之後至今,已有一個多月未見奧村的蹤影,而現在已經是八月底了。

除此之外,柴崎也保留了在奧村府當時的對話錄音——包包裏卻不見裝有今天在訓練場搜來的那些不雅照的信封袋。她打電話回特殊部隊一問,才知道那個信封袋放在鬱的辦公桌上,是自己忘了帶走。果真是打機太大,讓人疏忽了。

「很少有被害者像你保留如此詳細的記錄呢,你做事真仔細。」

聽到女警的稱讚,柴崎笑得尷尬,不好意思說是習慣使然。事情鬧到這個嚴重,這還是頭一回。以前盡管情節輕微,她也一樣詳細記錄,這是她學生時代起就有的習慣。

「話說回來,生活照外流的管道還容易推算,但是……」

平賀皺著眉頭,有些難啟齒:

「寫在那些合成照上的三圍數字有事怎麼回事?是怎麼走漏的?」

女警答道:

「跟蹤狂會謊稱是她的男友,這麼一來就有可能問到。比方說,他藉口買內衣送女友、或表示要開玩笑送內衣當禮物,向被害者的朋友問出三圍,若是朋友起疑,嫌犯再說是女友害羞不敢講三圍等等。這在以往的案例中是發生過的。」

「但在我們隊裏不太可能,因為大家都知道我並沒有跟任何人交往。」

這時,鬱突然叫道:

「柴崎,內衣店?」

柴崎吃驚地捂住嘴巴。她的確沒想到這個。

她一向去固定的女性內衣店消費,商店的顧客資料上必定寫有她的三圍尺寸,而這些數字經年來有事從未改變。(或者說,她一直努力維持,不讓它們改變。)

鬱簡要地說明這一點後,平賀問了:

「那些專賣店是不是有男店員?」

「怎麼可能!」

鬱跟女警齊聲反駁。女警接著解釋:

「這種手法基本上跟前一種方式很像。嫌犯既知柴崎小姐的全名,他會等她離開後立刻進店裏,用類似的藉口請店員協助挑選商品。在這過程之中,店員會不時確認顧客資料,嫌犯有的是機會偷看。另外有一種迂回的做法,就是嫌犯跟柴崎小姐同時進店裏,待柴崎小姐買完東西,他再把店員叫來,說自己的女友跟前麵那位客人的身材相仿,請店員照同樣的尺碼幫他挑選。店員要參考柴崎小姐的尺寸,當然要把顧客資料翻出來看。」

「好,那就到你去過的那些……內衣店?去通知一聲,問問他們是否接待過這一類不尋常的客人,也叫當地的轄區派出所幫著盯一盯。那些店家都在武藏野一帶吧?」

「勞你費心了。」

見柴崎低頭道謝,平賀板起臉來。

「你不用這麼說,誰教我有個麻煩的親戚。」

如此笨拙的掩飾難為情,倒讓現場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

三人回到基地時,堂上和小牧已經把不雅照散播的經過查出了個大概。

嫌犯將照片裝在信封裏,假裝成廣告郵件寄到男隊員宿舍,收件人都是士長以下的隊員,純粹是隨機選出的。信封袋裏也沒有任何說明,隻有那些合成照片。

「就……我們也知道那是合成照片,開始做得太好了所以順手——」

「順手個屁!」

這一聲怒吼,伴隨著直把人打倒在地的一記鐵拳,這是鬱的發飆。士長以下的知情者隻顧著偷偷傳閱照片,當然也沒人向長官報告,如今東窗事發,他們一個個相互檢舉,結果在總數近五百人的基層男性隊員中,竟有百餘名執勤於關東圖書基地和武藏野第一圖書館的隊員看過那些不雅照,而且這會兒全都排排站在訓練場上。

有這麼多人牽連,消息是不可能壓下來了。柴崎受害之事迅速在基地裏傳開。一見她回來,堂上跟小牧立刻向她道歉。

鬱的怒火則是一發不可遏抑。

「你們腦袋裏裝什麼啊!她也是圖書隊的一員!而且是這樣來路不明的不雅照,這樣侮辱一個女性!你們非但不覺得憤慨,還高興地互相傳閱,兼職荒唐透頂!沒看照片但知情不報的也一樣受罰!統統給我皮繃緊一點,今天誰都別想好好走回宿舍!」

鬱在擔任新訓教官期間的獅吼功重出江湖,堂上班也沒人出來勸阻。

「挨完揍的就去跑操場!報備許可才準喝水,除此之外不準停下腳步!」

連著揮拳打了二十幾人後,鬱也開始感到手發痛了。就在這時,手塚上前來攔她。

還沒挨揍的下士官們見狀,以為自己可以逃過鐵拳製裁,表情都露出一絲期待,卻在下一秒鍾陷入絕望。

因為,手塚雖然按下鬱的手,嘴裏說的話卻是——

「換手。」

除了他以外,還有兩人可以輪班,而且這一輪過完之後,鬱的鐵拳又會複活。

防衛部的長官們也來到現場,卻都苦笑著說:「這下子可沒法替他們說情了。」「頂多是值勤班表調動一下,盡管讓他們吃吃苦頭吧。」

在附近場地進行常規訓練的女性防衛員,也不時傳來「低級!」之類的叫嚷聲。

一如鬱所斷言,當天,這群下士官全都隻能扶著牆,半爬半匍匐地回宿舍。

時值夏末,盡管準許他們喝水以免中暑,但讓他們連跑兩個鍾頭,無疑是相當嚴苛的懲罰。

「聽著!你們要知道,柴崎三正的心傷,比你們現在感受到的疲勞更甚!」

聽見鬱的一聲怒喝,一名男隊員舉手了。

「請讓我向柴崎三正賠罪!」

有人帶頭,其他人立刻也跟著舉手。

「不準!這是女性最不願意回顧的事,而且你們此後絕對不準向柴崎三正提起這個!你們唯有各自克盡職責,把做好分內工作當成向柴崎三正的謝罪,如此才有可能恢複她對你們的信任!」

她這鐵麵無情的一番話,又將下士官們打回頹勢。

「從今以後,隻要你們發現侮辱任何女性隊員的惡質犯罪,不限柴崎三正,都要立刻報告長官!同時,近期若再發現可疑郵件,一律交給舍監,然後在舍監的監督下拆信!完畢!解散!」

至於在外館服務的隊員要怎麼處罰,鬱請防衛部的同僚在他們回宿舍後代為執行。她找了幾個有女性士官成員的小班幫忙監督,那些比鬱資深的女三正們全都豪氣幹雲地笑著允諾。

放心,你等著看吧,我保證把他們罰到站不起來為止,否則對白天受罰的隊員們可不公平呢。

「話說回來,笠原小姐,你還真是個斯巴達鐵血教官呢。」

一行人朝著辦公室對麵、走回柴崎所待的會客室時,小牧如是笑道。

「還不是因為我自己帶過的新隊員也在其中!我真是氣死了又丟臉!」

手塚在一旁點頭:

「我懂,我揍自己班上的家夥時也不自覺多用了點力。」

「我甚至多揍吉田一次!真受不了那個蠢蛋!」

「算啦,幸好那一班有安達來告訴我們,也值得感謝了。」

堂上如是說,語調裏混雜著疲憊,可能是因事態擴大而感到懊悔所致。

「柴崎久等啦。我們進去羅——」

鬱在會客室外敲著門喊道,隨即聽見柴崎那帶著些許倦意的聲音回應。

走進室內,柴崎人是坐在沙發上,但顯然剛剛都是躺著,因為她那一頭整齊的直發竟然有些亂翹。柴崎沒事做時竟會躺著打發時間,這在平時根本是難以想象。

眾人心照不宣,鬱也走到她頭發亂翹的那一側坐下,說了聲「你累啦」,一麵若無其事地為柴崎撫平發絲。

柴崎從堂上手中接過一個用橡皮圈紮起的大信封,還有一疊拆過的信封袋。八成是趁柴崎不在時整理出來的。大信封裏都是照片,拆過的信封袋則是嫌犯寄件時所使用。

那一疊照片厚厚沉沉,少說有幾百張,那分量讓柴崎頓時傻眼。

照片疊中間貼了三張標簽。小牧率先向她說明:

「這些照片分成三種不同的姿勢,那些標簽是用來注明的。總共有四百一十二張吧。另外還有收到照片的隊員名單,我用EXCEL整理了,之後再寄到你的電子郵箱。」

嫌犯寄給了多少人,柴崎已經不感興趣,因為那些經過惡意變造的裸體像,大多數下士官都已經看到了。無論他們再怎麼反省或懺悔,一旦見過就難從腦海中抹去了。往後見到柴崎的臉,那些人恐怕都免不了會想到衣服底下的樣子,或是想起那些不雅照。

而這一點是沒有辦法阻止的。

「柴崎,可以的話,證據放我們家吧?」

鬱如此問道,語氣有些顧忌。

「那就麻煩你們了。」

柴崎想都沒想就回答了。要她拿這麼一大疊照片回宿舍擺著,寢室裏又是那種氣氛——她自覺承受不了。

她信得過堂上夫妻,堂上不是會拿那種照片來看的無聊之人。

「收件地址可以隻寫『圖書基地單身宿舍』,但對方是怎麼知道我們隊員的階級和姓名的?」

聽到手塚這麼問,堂上便答:

「應該是向非法名單公司買的資料吧?其實那些業者根本隻把我們的姓名和階級拿去建檔,才不管你是住在單身宿舍或家庭宿舍甚至外宿。尤其是住單身宿舍的,當你郵購商品時,收件地址就得知如實填寫,想隱瞞職業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