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遇上一個出色的男人不難,難的是遇到一個既出色又和自己誌同道合的男人。

“騰騰騰”阿噶走進帳中,老人雖然須發皆白,但腰不駝,背不彎,精氣十足。

阿拉坦汗站起身:“義父,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在家安度晚年吧。”

聽阿拉坦汗這麼一說,老頭子不高興了:“怎麼,可汗嫌義父老了?不中用了?那義父就讓你看看。”

說著,阿噶拽出佩刀,腕子一抖,“刷刷刷”寒光片片,一趟刀練完了,他氣不長出,麵不改色。

阿噶又說:“可汗,你再看看。”

阿噶走出大帳,飛身上馬,抬手摘下大槍,這條大槍在他手中上下翻飛,左撩右掛,遮前擋後,疾似流星,快似閃電,舞得風雨不透,水泄不通。

阿噶練完了槍,來到阿拉坦汗麵前:“可汗,你看義父去瓦剌,誤不了你的大事吧?”

阿木爾津對阿噶連聲讚歎,阿拉坦汗隻得同意。就這樣,阿木爾津和阿噶帶領五百人馬踏上了去往瓦剌的道路。

和碩特部位於現在的青海與甘肅之間,是西去瓦剌的第一站。阿木爾津到了和碩特部,先與和碩特部首領談親情,然後把阿拉坦汗如何開發豐州灘,如何吸引漢人,如何重用漢人,如何使漢人安心於塞上以及右翼由弱變強的曆程詳細地介紹一番。和碩特部首領表示不參與蒙罕叛亂。

阿木爾津的第二站到了杜爾伯特部,杜爾伯特部首領也是信誓旦旦,阿木爾津辭別杜爾伯特部後來到土爾扈特部。

這是一片高原草場,藍天與碧草相連,白雲與羊群相映,河水如同掛在牧羊少女項上的銀鏈,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河邊有棵大樹,樹陰裏,一個姑娘和幾個身著明朝官服的人談興正濃,明朝官吏搖頭晃腦,姑娘頻頻點頭。阿木爾津和阿噶看在眼裏,阿噶心中道,趙全果然沒說假話,明朝官吏真的到了瓦剌,可那個姑娘是誰?她與明朝官吏在說什麼?怎麼談得那麼投機?

得知阿木爾津來了,哲恒夫人親自出營。一別就是十年,哲恒夫人與阿木爾津擁抱在一起,姐妹二人十分親熱。

阿木爾津一指遠處樹陰下的那位姑娘,她問哲恒夫人:“姐姐,那姑娘好秀氣,是誰呀?”

哲恒夫人的心一動,她笑得有些不自然:“那……那是你外甥女鍾金。妹妹,你們遠道而來,一定又渴又累,快,到氈房裏喝碗奶茶。”

鍾金?阿噶一下子想起來了:阿拉坦汗把兩個女兒嫁給哲恒夫人的兩個兒子時,哲恒夫人的女兒鍾金隻有八歲,當時我提出把鍾金許婚給阿拉坦汗,隻因鍾金隨一個活佛去了什麼寺,這樁親事就放下了。十年了,看來鍾金回來了,這可太好了。

哲恒夫人用異樣的眼神對身邊的侍女道:“去,把鍾金叫過來。”

大帳之中,侍女陪著鍾金姑娘走了進來。見鍾金眉如黛,顏如玉,頭戴珍珠冠,十幾條又細又長的辮子垂於鬢後,個子高挑,皮膚細嫩,晧齒如銀,美目流盼,很像當年的阿木爾津。阿噶暗道,阿木爾津年輕時堪稱草原第一美女,這位鍾金姑娘絲毫不比年輕時的阿木爾津遜色。他心中盤算,怎麼才能促成這樁親事呢……

哲恒夫人向鍾金介紹:“鍾金,這就是你的姨娘阿木爾津。”

鍾金睜大了眼睛:“姨娘!額吉一直說我長得像姨娘,今日一見,果然是像。”

阿木爾津也從鍾金身上找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嗯!像,真像!不過,你可比姨娘年輕時候漂亮多了。”

鍾金的臉上不由得泛起了紅暈。

阿木爾津問:“多大了?”

鍾金清脆地應道:“十八。”

阿木爾津又問:“許配人家了嗎?”

鍾金的臉更紅了,她搖了搖頭。

阿木爾津與鍾金閑聊了兩句,隨後,她把話題一轉,問:“和你在樹陰下交談的是明朝人吧?”

鍾金很機敏:“啊,是……我們在吟詩。”

哲恒夫人接過話道:“鍾金對中原文化特別喜歡,她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像《大學》、《中庸》,她都能倒背如流,吟詩作對,她樣樣都行。”

阿木爾津的心一動:“明朝官吏經常來嗎?”

哲恒夫人支吾道:“哦,他們要買幾匹馬,我也想換一些漢人的布匹。阿木爾津妹妹,我已經安排了酒宴,咱們姐妹一醉方休!”

酒席宴前,哲恒夫人的眼裏閃出淚花:“人一上年紀,就經常夢見小時候的事,那情景就跟昨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