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額真是隻公虎,哈倫也是一隻公虎,兩隻公虎都想主宰瓦剌,那就隻有掐死一隻了。
大同城下,明軍把辛愛黃圍得裏三層外三層,辛愛黃身邊一個蒙古兵也沒有了。他兩眼通紅,渾身是血,手舞烏金槍,往前一衝,紮死三四個,槍往左一掃,倒下七八個;往右一掃,又倒下七八個,地上全是屍體。辛愛黃殺倒一層,明軍又上來一層;上來一層,辛愛黃又殺倒一層。
辛愛黃雖然人高馬大,可畢竟是血肉之軀,隻累得他盔也歪了,甲也斜了,熱汗橫流。
“嗒嗒嗒”一支人馬飛奔而來,阿拉坦汗老遠就喊:“住手——快住手!”
仇鸞、仇龍正在城下的一個土包上指揮,見阿拉坦汗來了,父子倆先是一驚,當發現他身後隻有二百騎兵時,兩個人的心都放下了。
仇龍湊到仇鸞耳邊陰險地說:“爹,要能把阿拉坦抓住,既可報去年賂寇之辱,又可為皇上鏟除心腹大患。”
仇鸞和仇龍想到一塊去了,他把令旗一舉:“活捉北虜阿拉坦!”
明軍把阿拉坦汗、魯克這二百人也圍住了。
魯克急了:“仇鸞,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去年如果不是可汗手下留情,你們父子早就像羔羊一樣被宰了……”
仇鸞怕魯克把他賄賂阿拉坦汗的事抖摟出來,他狂叫:“弟兄們,殺死魯克者,賞黃金百兩,官升兩級!”
魯克大怒:“仇鸞,你這條豺狼,我非殺了你不可!”
魯克手中的槍上下翻飛,可畢竟明軍人多勢眾,魯克根本無法靠近仇鸞父子。
阿拉坦汗大吼:“仇鸞,難道你要破壞明蒙和平嗎?”
仇鸞冷笑:“阿拉坦,你不是沒睡醒吧?什麼明蒙和平?那隻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白日夢。你打到北京城,強迫陛下與你通商,聖上威嚴掃地,大明的臣民威嚴掃地,我等恨不能生食爾肉,喝爾之血!”
阿拉坦汗的火一下子撞到頂梁:“你們這群狡猾的狐狸!”
本來阿拉坦汗還抱一線希望,現在才知道自己被嘉靖愚弄了。阿拉坦汗大叫一聲,殺向明軍。
見阿拉坦汗也殺上來了,辛愛黃精神大振,他用槍攥一抽胯下烏龍馬的屁股,這匹馬“噅兒”一聲暴叫,騰空而起,愣是從明軍頭頂飛了過去。烏龍馬連躥幾躥,居然跳出了明軍的包圍圈。
仇鸞正在指揮,突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他定睛一看,沒把他嚇死,這個辛愛黃怎麼出來了?就在仇鸞愣神之際,“噗”辛愛黃的槍尖從他的前心紮進去,從後心冒了出來。辛愛黃兩膀一叫勁,“嗖”仇鸞的屍體被拋到明軍當中,明軍一下子就亂了。
仇龍剛要跑,辛愛黃的槍就到了,“噗”仇龍也被穿了個透心涼。
仇氏父子雙雙斃命,明軍掉頭就往城裏跑。
辛愛黃舞動手中的槍,“噗噗噗……”見人就殺。
阿拉坦汗見辛愛黃濫殺無辜,急忙高喊:“黃兒,住手!”
辛愛黃假裝沒聽見,仍然追殺明軍。
阿拉坦汗催馬來到辛愛黃麵前:“畜生!還不住手!”
辛愛黃瞪著眼睛:“阿爸,他們是豺狼轉世,狐狸成精,都該殺!”
阿拉坦汗兩眼一瞪:“撤!”
辛愛黃忍不住了:“阿爸,不能走!趁城門還開著,我們正好拿下大同。”
阿拉坦汗喝道:“軍令如山,違令者斬!”
阿拉坦汗撤回草原。仇鸞父子被殺,北京城震驚,嘉靖傳旨,關閉沿邊所有邊市,同時,調集四十萬大軍駐紮在大同、宣府一線,明蒙兩軍又進入戰爭狀態。
通商無望,阿拉坦汗把精力再次轉向開發豐州灘。
如今的豐州灘上,牛羊與河水相映,草場與農田相連,蒙漢百姓和睦相處,一派歡樂祥和的景象。
豐州灘的開發,處處飽含著丘富的心血,阿拉坦汗專門給丘富劃出一大片莊園,作為丘富的封地,丘富舉家遷到豐州灘。
與草原形成強烈反差的是長城之內,由於明朝稅糧極重,種地入不敷出,大批百姓逃走,大量土地荒蕪。以前,沿邊軍糧吃不完,現在軍糧銳減,當官的變本加厲地克扣糧餉,當兵的屢屢發生兵變。據《明史紀事本末》記載:“諸叛卒多亡出塞,北走俺答諸部。俺答擇其黠桀者多與牛羊帳幕,令為僧道丐人偵諸邊,或入京師,凡中國虛實,盡走告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