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池堅固,易守難攻,以前我們吃了不少虧,這次如果還像以往那樣硬拚,就算攻下大同也得不償失。我想請義父帶三千老弱殘兵佯攻大同,想盡一切辦法把張世達引到雷公山。
經過一番精心的準備,阿拉坦汗、達雲恰和丘富等人喬裝改扮,由白蓮教的教徒暗中引領,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大同城。
阿拉坦汗眾人來到鮑府,管家鮑安把隨從帶進偏房,把阿拉坦汗、達雲恰和丘富讓進客廳。不多時,門開了,一個老者走了進來,此人頭發花白,眼窩深陷。老者一現身,阿拉坦汗便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草藥味。
阿拉坦汗、達雲恰以及丘富都站了起來,丘富迎上前:“鮑兄,一向可好?”
鮑成強裝笑臉,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丘賢弟,請坐。”
經丘富介紹,麵前的老人就是鮑成,從輩分上說,他是阿拉坦汗的父輩。阿拉坦汗以漢人的禮節向鮑成深深地作了個揖,鮑成忙把阿拉坦汗攙了起來:“使不得,使不得,你是可汗,用我們漢人的話說就是王爺,老朽隻是草民,千萬不能這樣。”
阿拉坦汗說:“老人家,你是我額吉和姐姐的救命恩人,又因我而丟官罷職,我給老人家作個揖,一來是謝恩,二來是請罪。”
鮑成心裏熱乎乎的:“那也不行,怎麼說你也是可汗。”
達雲恰在一旁把禮單遞給阿拉坦汗,阿拉坦汗將禮單雙手捧給鮑成:“老人家,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老人家收下。”
鮑成推辭不過,隻得接過。
丘富把達雲恰介紹給鮑成:“鮑兄,這位是可汗的義子達雲恰,他好學上進,蒙漢全通,少年英氣,才華橫溢。”
達雲恰跪在鮑成腳下:“晚輩給老人家磕頭。”
鮑成把達雲恰扶了起來:“達雲恰台吉,失敬失敬!快起來,快起來。”
阿拉坦汗心中牽掛額吉,他從小與額吉離散,這麼多年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額吉,額吉也一定會思念自己。阿拉坦汗已經從鮑成身上嗅到了藥味,看他的精神狀態,應該不是他生病,那會是誰生病了,會不會是額吉?
阿拉坦汗問:“我額吉好嗎?”
一聽這話,鮑成的眼圈紅了,他搖了搖頭:“近來夫人重病纏身,恐怕來日無多了……”
一聽這話,阿拉坦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額吉在哪兒?”
鮑成把阿拉坦汗和達雲恰領到後宅,見一位老夫人半躺在炕上,炕邊有個中年女子在給老夫人喂藥,地上有個藥爐,爐邊站著個小夥子,此人眉清目秀,文質彬彬,看上去二十四五歲。
鮑成一指炕上的老夫人:“可汗,她就是你的生身之母博同啊……”
阿拉坦汗定睛一看,博同夫人頭發花白,臉色蠟黃,一點兒血色都沒有。阿拉坦汗的眼淚“刷”就下來了,他雙膝跪倒:“額吉!”
聽有人叫自己“額吉”,博同的眼睛立刻放出兩道光:“你是誰?”
鮑成上前道:“他就是你天天想、夜夜盼的兒子阿拉坦汗。”
博同伸出顫抖的雙手:“你真是我兒阿拉坦?”
阿拉坦汗從胸前摘下虎頭金飾:“額吉,這是虎頭金飾,是黃金家族特有的掛飾,您還認識嗎?”
阿拉坦汗的這塊虎頭金飾,當年曾作為定情之物給了銀英,這次來大同,銀英哈屯特意給阿拉坦汗戴上了。
博同接過虎頭金飾,看了正麵,又看反麵,她掙紮著要坐起來:“是!是黃金家族的虎頭金飾……我的兒子!”
“額吉!”
阿拉坦汗撲到母親懷中,母子倆相擁而泣。
“四十多年了,額吉總算見到你了……”
“額吉,兒子時刻都在牽掛您老人家……”
達雲恰也跪下了:“祖母!我給您磕頭了。”
阿拉坦汗介紹說:“額吉,這是我的義子、您的義孫恰兒。”
博同望著達雲恰道:“恰兒,快起來吧。”
博同一手拉著阿拉坦汗,一手拉著達雲恰,眼中淚珠滾動。
阿拉坦汗與博同相認,那個給博同喂藥的中年女子忍不住在一旁落淚。
鮑成一指這個女子:“阿拉坦汗,我還沒給你介紹,她就是你的雙胞胎姐姐孟姑。”
孟姑從胸前拿出自己的虎頭金飾:“四十多年來,我一直都把它掛在脖子上……”
阿拉坦汗緊握孟姑的雙手,萬分激動地說:“姐姐!”
“弟弟!”
鮑成又拉過煎藥的那個小夥子:“阿拉坦汗,這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他叫鮑崇德,他從小跟你娘學蒙古文,能說一口流利的蒙古語。”
鮑崇德跪在阿拉坦汗麵前:“可汗。”
阿拉坦汗把鮑崇德扶了起來:“別這麼叫,叫我哥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