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富也說:“讀孔孟之書,知周公之禮。孺子可教也。”

阿拉坦汗愛撫著兩個孩子的頭:“好孩子,好好學吧!”

回來的路上,阿拉坦汗對丘富說:“丘先生,能不能在豐州灘上多蓋一些房子,使漢民兄弟來了就能住。還有,能不能多請幾個像你這樣有學問的先生,我要把蒙漢兩族的孩子集中到一起,教他們讀書識字。”

丘富以手撫胸,用蒙古人的禮節說:“請可汗放心,我馬上就辦。”

阿拉坦汗回到自己的帳中,阿噶走了進來,他麵帶笑容:“可汗,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阿拉坦汗搬過一把椅子:“義父怎麼這麼客氣?有事隻管說。”

阿噶望著阿拉坦汗:“幾年來,我一直都在留意阿木爾津,我覺得她心中始終都裝著可汗。阿木爾津還年輕,不能讓她這樣孤零零地一個人生活。再說你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不要說一個可汗,就是台吉、首領,哪個不是妻妾成群?你不能隻有銀英一個哈屯呀!”

阿拉坦汗心跳加快:“義父,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

“她,她是大哥墨爾根的夫人,在輩分上我得管她叫嫂子。”

阿噶搖了搖頭:“可汗,草原上父死子娶後母,兄亡弟納寡嫂,這種收繼婚的風俗,從匈奴時期一直流傳到現在,難道你忘了嗎?”

阿拉坦汗不敢正視阿噶:“我,我是擔心銀英不高興,再說阿木爾津的兩個兒子會同意嗎……”

阿噶笑道:“可汗,你就放心吧,銀英和阿木爾津跟親姐妹沒什麼兩樣。阿木爾津的兩個兒子也沒問題,達爾罕和銀錠最崇拜的就是你。”

阿噶牽紅線,阿木爾津成了阿拉坦汗的哈屯,這對有情人終於走到了一起。

丘富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阿拉坦汗在他的輔佐下,一個個村莊建立起來,一排排、一列列的房子整齊地矗立在草原上,不但是普通的漢民,就連明朝的飽學之士也來到豐州灘。一些工匠也不落後,他們紛紛在豐州灘建起手工作坊,把中原的技術帶到草原。後來不少地方或因燒磚或因造紙而演變成為今天的地名,比如包頭市郊外的陶思浩,蒙古語就是燒磚的地方;土默特左旗駐地察素齊,就是造紙的地方;呼和浩特的攸攸板,就是百貨俱全的地方;等等。

如今的草原,牛羊遍地,莊稼喜人,欣欣向榮。

可是,隨著人口的大量增加,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馬鐙不夠,鐵犁不足,最主要的是鍋奇缺。因為沒有鍋,老百姓做飯隻得幾家輪用。老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人們把石板架起來,把肉放在石板上,下麵點上火;把肉穿起來在火上烤。據說,現在人們熟悉的鐵板烤肉和烤羊肉串就是這麼發展而來的。

阿拉坦汗想從明朝百姓手中換些鍋和犁,可明廷對鐵器控製得非常嚴格,凡是向蒙古販賣鐵製品者,一律處死。

阿拉坦汗又想到通商,他給嘉靖皇帝寫了一封信,言語謙恭,甚至不惜稱臣:

外臣阿拉坦叩拜大明皇帝:草原庶眾,自給田畝,然耕犁、鍋釜、種子無著,阿拉坦頓首,陛下如能恩準,外臣當恪守北土,永不南犯。

阿拉坦汗反複看了幾遍,然後以自己的姑父丫頭智為使者,南下長城,送往北京城。可是,阿拉坦汗一等就是三個月,丫頭智一行人如泥牛入海,毫無音訊,他的心漸漸地涼了。

這天中午,達雲恰見阿拉坦汗身著睡衣,坐在榻上發呆。

達雲恰輕輕地問:“阿爸,你不舒服嗎?”

阿拉坦汗未置可否:“剛才阿爸做了個夢,夢見你祖母喚我,我不顧一切地撲過去,可老人家卻不見了。”

阿拉坦汗歎了口氣:“你祖母已是六十多歲的人了,阿爸一歲與她老人家離散,四十多年間,從未在老人家膝下盡孝,更沒見過一麵。一想到這些,阿爸就食不甘味。”

達雲恰眼睛一轉:“阿爸,我們這裏鍋、犁奇缺,要不,阿爸去一趟大同,一方麵探視祖母,另一方麵請一批冶鐵工匠回來。明朝不賣給我們鐵器,我們自己煉。”

阿拉坦汗的心一動:“嗯,這個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