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卷(2 / 3)

石砥中傲然點頭道:“三年後的今日,我一定在此聆聽你一曲‘殘曲’!”

七絕神君道:“我與四大神通明春有約,但是此刻眼見邪道崛起,我若不加速修練,則不能立足於武林,娃兒,我拜托你一事……”

石砥中道:“什麼事?”

“我請你明春赴華山青雲峽代我除去那四大神通!”七絕神君道:“有道是:二帝三君,四神三島,日月隱耀,天下不笑。”

石砥中皺了下眉頭道:“這似謠非謠,似偈非偈,是什麼意思?”

七絕神君道:“這些人就是指我們這些老不死,若是出現江湖,則無人敢露出笑容之意,甚而連日月都不敢顯現。”

石砥中沉思一下道:“東海滅神島可是三島之一?”

七絕神君頷首道:“所謂三島乃是指海南、滅神、崎石三島,這三島都自成一派,各以特異功夫名揚武林,呃!你與滅神島有何牽連?”

石砥中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他站了起來,轉過身去迎向本無禪師。

本無禪師一見石砥氏中沒有死去,心中頓時大喜,待他看到屋頂被揭,梁柱折斷的情景後,忙問道:“砥中師弟,這是怎麼回事?七絕神君他……”

石砥中躬身道:“啟稟師兄,適才千毒郎君追蹤上官夫人而來,與七絕神君發生衝突,以致於……”

“哦!”本無禪師不勝驚詫道:“上官夫人竟會趕來昆侖?那千毒郎君也會來此,這是為了什麼?”

他一進屋內便見上官夫人迎了上來道:“你就是掌門人?”她掏出一麵白絹道:“請掌門人看看這絹上的花紋。”

本無禪師皺了皺眉,接過絲絹一看,搖搖頭道:“老衲不知這些表示什麼,不過好象是藏土古文……”他欣然一笑道:“但是老衲也不能夠肯定。”

上官夫人失望地接過白絹,轉向七絕神君道:“我的馬車在山下,你可要跟我一起去邛崍?”

七絕神君手撫玉琴,搖了搖頭道:“你走吧!但臨行我要勸你一言。”

上官夫人以疑問的目光望著他。

七絕神君道:“女人不應太有權力欲,我看你倒好象想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上官夫人峨眉倒豎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七絕神君歎道:“我發現你的武功已不在我之下了,卻隱而不露,而且還想得那虛渺的鵬城之秘,唉!將來你必會因此而喪生的。”

上官夫人怒叱一聲道:“柴倫,你想死了吧?”

七絕神君低垂著頭道:“忠言逆於耳,我又有何言……”

上官夫人殺氣滿麵,手掌一拍,迅捷如電地往七絕神君頂心“百會穴”按去。

石砥中一愕,來不及出手搶救,卻見上官夫人掌緣已經摸到七絕神君頭上白銀絲的長發時,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上官夫人恨恨地一跺腳,提起仍然昏睡的婉兒,飛身躍離玉虛宮而去。

七絕神君緩緩抬起頭來,喃喃地道:“二十年恩情義絕,唉!何以遣此?”他眼移到石砥中身上道:“你所習的佛門‘般若真氣’固然威力絕大,但是肅殺犀利卻不如玄門‘罡氣’,所以我想將罡氣功力授你,以你天資能發揮更大威力……”

石砥中肅容道:“在下雖然不能練得無上絕藝,但是卻不願學習前輩罡氣功夫!”

七絕神君道:“這是我作為拜托你的明春赴華山四大神通之約的報酬,並不是沒有條件的……”

石砥中道:“在下若是不願,任何條件都不能勉強接受,但是在下若是願意的話,則根本不須任何條件!明春我一定會赴華山之約的,我要除去這些惡人!”

“呃——”七絕神君沉思了一下道:“那麼我將汗血寶馬贈你,作為替你代步之用,你能接受嗎?”

本無禪師呼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神君與本門之事既了,為何又牽及中原邪門四老呢?那四大神通的邪門絕藝另有蹊徑,豈是砥中所能夠抵擋得住,所以神君你……”

七絕神君吸了口氣道:“幽靈大帝又已出山,又豈是你們這些和尚所能抵擋的?我既已惹了雪山三魔便應繼續擋了下去,何況這娃兒資稟極厚,不會遭什麼意外的,和尚!你放心好了。”

石砥中道:“天下武術流行雖多卻不離其宗,小弟我此次上昆侖雖僅半個月,但仍心懸家中,希望師兄能準小弟下山……”本無禪師頷首道:“待與神君之事—了,你便可下山了。”

七絕神君道:“我希望能在貴山水火同源的風雷洞裏,修練防禦幽靈大帝的‘冥空降’邪功之法,不知和尚你是否答應?”

本無禪師想到師尊留偈示,驚動道:“若是幽靈大帝重現江湖,則唯七絕神君可擋得本門之災!”故此他忙點頭答應了。

七絕神君慨然道:“寶馬贈勇士,今後江湖當見後一輩的揚威了。”

近黃昏,鼓聲響起。

平涼城西,崆峒山高聳入雲,自山腰以上,被山雲所封,已不見山巔。

深秋的西北,高原上蒼茫—片。

蓑草連天起,黃葉漫地落,淒涼的秋風。呼嘯掠過天空,吹起滾滾灰沙,也吹起片片落葉。

旋舞不停的葉片在空中打著轉,良久方始墜下……

一輛馬車自東南而來。

馬上的鈴聲,細碎地響著,馳過村莊,來到崆峒山下才停了下來。

自車中下來—個披著白巾,黑衫重孝的女人。

她走到崆峒山下,朝著那豎立的石碑吐了一口唾沫,然後飛躍上山。

就在她上山的當時,自東南方又來了一大隊快馬,馬後帶起灰塵卷繞彌漫,蹄聲淩亂,動地搖天而來。

十餘匹快馬來到山下,馬上騎士一律頭戴重孝,身披麻沙,他們看到了馬車,吆喝一聲,齊步飛躍登山。

山道上滑得很難行走,但那頭戴重孝的女人,依然步履如飛地躍登而上。

她臉上寒霜滿布,那本是甚為俏麗的臉龐,此刻一片慘白,眼中露出的凶狠目光,仿佛隨時都可噬人似的,可怕之至。

她抿緊嘴唇,抬頭望了望白雲後的山頂上,那層層金碧輝煌的道觀。然後更加緊步子躍上山去。

穿過一座崖壁,她來到鋪有石板的道上。

石道上積雪盈寸,在路當中兩個道士寧立著。

這頭戴孝巾的女人止住腳步,冷冷凝望了這兩個道人一眼,,沒有開聲,仍往上躍去。

左邊一個道士單掌一立,問道:“無量壽佛,女施主上崆峒……”

這女人冷笑一聲道:“我是西涼派掌門五鳳劍徐芋,你們掌門老道在山上嗎?”

那道人聞言一驚,道:“西涼派掌門不是鐵掌金刀洪越嗎?怎麼……”

五鳳劍徐芋淒厲地一笑,道:“鐵掌金刀洪越已被你們崆峒六名劍手合力殺死,去稟告你們掌門,說我徐芋與夫報仇來了。”

那兩個道士相互看了一眼,伸手一擲,一枚流星炮在空中響了一聲,帶著火花落下。

就在這時,山下那十幾個身披麻布的勁裝大漢都齊躍了上來。

五鳳劍徐芋一看,厲聲道:“你們來幹什麼?我是怎麼吩咐你們的?”

“師嫂!”當先一個中年漢子抱拳道:“師兄被崆峒雜毛暗算而死,我西涼一脈已至絕續存亡之地,若是弟子們尚還苟且偷生,將何以見人?報仇之事為我等共同責任,師嫂一人上山豈能抵擋得住?”

五鳳劍眼圈一紅,淒然道:“讚文,你是師兄最為疼愛的師弟,豈不知我不願眼見本派就此覆滅,但殺夫之仇不能不報,我……”

劉讚文一抹眼淚,拔劍躍起,大喝道:“讓我們殺上山去替掌門人報仇!”

他劍光一閃,連劈三劍,形同狂風一樣,一劍切過,削去那道士一顆腦袋。

鮮血濺得一身都是,但他狂笑一聲,橫劍斜引,將那驚惶不定的另一個道士殺死。

鮮血灑滿石道,雪上橫著屍首,五鳳劍徐芋一跺腳,帶頭衝上去。

“嘿嘿!”

冷酷的笑聲仿佛來自冰窖,一個長髯飄飄,錦袍全真,自十丈之外,飛身躍落。

他喝道:“誰敢上我崆峒鬧事,我玉雷道人在此。”

徐芋還未說話,劉讚文大喝一聲道:“還我師兄命來!”

他挺劍上前,劍花倏飛,點點銀光射出,沉猛迅速地劈出一劍。

“嘿!”

老道目光如炬,腳下微閃兩步,右手一伸掌緣順著對方劍式,搭在劍刃上。

他大喝一聲,劍光一溜閃出,隻見血影倒灑,劉讚文己慘叫一聲,整個身子被劈成兩半,死於非命。

這玉雷老道拔劍,出擊,快如電掣,一劍劈下便不容對方閃開,頓時將劉讚文殺死。

他睜大眼睛,怒喝道:“有誰再敢上前接我一劍!”

他長髯飄飄,橫劍而立,炯炯的目光震懾住道上各人。

他沉聲道:“你們為何來我崆峒?難道不知本門劍法之厲?”

五鳳劍徐芋吸口氣,壓下即將湧出的眼淚,道:“我西涼派掌門於二月前在喏羌城內曾遭六名道人圍攻而死,這些道人乃是貴派弟子……”

“住口!”玉雷道人喝道:“本派門人向來都是不問世事,豈有六攻一之理,你有何證據能證明本門弟子所為?”

徐芋臉罩寒霜,自懷裏掏出一把小劍道:“這是先夫臨死時留下之遺物,這小劍上所刻之字為嫩石子……”

玉雷道人臉色一變道:“你若拿一柄短劍便胡亂栽髒,難道本門便須承認不成?”

徐芋慘笑一聲道:“我早知你崆峒包庇門人,胡作亂為,所以……”

她話聲未了,兩聲冷肅的話語異口同聲說道:“所以你就帶了人來本山大鬧?”

兩個白髯道袍,背插長劍的老道自山上飛躍下來,冷冷地接上這句話。

玉雷回首道:“哦!原來是玉明、玉理兩位師弟,掌門人知道了沒有?”

玉明道人點頭道:“掌門師兄已知道了。”他冷冷一瞥徐芋,哼了聲道:“就憑這幾個人就膽敢侵犯我崆峒?”

徐芋怒喝一聲道:“崆峒居九大門派之一,誰知盡是鄙劣無恥之人!當日三人受傷,另三人則追趕先夫,直到喏羌城外,那三人即是崆峒三子嫩石子,飛雲子,蒼鬆子三人,難道你們能否認嗎?”

玉理道人獰笑一聲道:“就算是能夠相信,你們這一群人還能生離崆峒?”

他向兩位師兄使了個眼色,滑步向前,劍芒乍閃,一劍直奔五鳳劍而去。

玉雷和玉明兩人臉上掠過一層殺意,大喝一聲,也衝將過去,劍影縱橫,左劈右刺的如出閘之虎。

刹時一陣騷亂,慘叫聲中鮮血四濺,雪地上灑滿紅花。

三道劍光,恍如電光閃躍,幢幢劍影席卷舒展,身形晃動,時有殘肢飛起。

這三個老道劍法狠辣,結成一個小陣,劍影翻動下便有人死於劍下,著實毒辣無比。

五風劍徐芋見本門弟子被對方所結成的小陣逼得互相傾軋不能移動身影,以致死傷慘重,不堪入日。

她目含淚水,叫道:“你們散開!分三邊攻招,不要擠在一起!”

玉雷道人冷笑一聲,道:“你們還能脫得了我‘三才劍陣’?嘿!拿命來吧!”

他輕嘯一聲,劍陣頓時擴大兩倍,將這些人一齊圍了起來,劍幕糾結,密如蜘網,已不容他們脫走。

五鳳劍徐芋怨憤地大叫一聲,躍身而起,劍刃揮出三朵劍花,輕靈巧捷地削出一劍。

玉雷道人連跨兩步,長劍高舉,往上一撩好似手挽千鈞地擊出一劍,迎向徐芋散到的劍花。

他這一劍揮出,時間及火候上把握得甚好,隻聽“嗆”地一響,雙劍相交。

他微微一笑,劍上真力引出,以本門“粘”字訣,用勁一帶,便將五鳳劍徐芋整個身子提在空中。

劍上真力湧出,似潮陣陣,震動著徐芋的手腕,玉雷道人怒目大張,悶喝一聲,劍刃劃過,將對方長劍震得兩斷。

五鳳劍徐芋正與對方拚鬥內勁之際,突覺手腕一震,一股大力撞過長劍,直振心脈。

她一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噴得玉雷道人滿臉都是,她的身子也急速落下。

就在這時,她瞥見長雷道人伸出道袍擦拭被汙血濺得睜不開的眼睛。

不再有任何考慮,她用盡全身之力,將手中斷劍一擲。

“啊……”玉雷道人慘叫一聲,整支斷劍沒柄而入,****他的心髒。

玉理道人睚眥俱裂,須髯豎起,大叫一聲拽著道袍,飛躍而來,長劍一揮,朝跌倒地上的徐芋削去,劍式有如電掣,劍芒乍閃,血影斜飛。

徐芋悶哼了一聲,整條左臂被玉理道人斬斷,疼得她臉色慘白,一交跌倒地上,五理道人長笑一聲,劍尖轉動,毫不留情地劈了下去。

驀地——

“玉理,住手!”

一聲暴喝,銀白的拂塵搭在玉理道人的劍上,縷縷拂塵上的馬尾宛如銀針,將他蘊在劍上的真力一齊消除幹淨。

玉理一聽聲音,便知是掌門人玉虛真人駕到了,他收回劍勢,對玉虛道人說道:“掌門人到了!”

玉虛真人身穿一領八卦道袍,頭戴道冠,手持拂塵,斜插長劍,飄飄出塵,恍如神仙中人。

他看到一地的屍首,輕皺長眉道:“玉理,你怎好如此輕舉妄動?”待他見到玉雷道人已倒地死去,臉色一變,道:“是誰將玉雷師弟殺死?”

徐芋撕下一片衣襟掩住斷臂,她看見跟自己而來的弟子,僅僅隻剩三個人了,不由淒然道:“是我殺的!但是這些人又是誰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