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顏府殤(2 / 2)

洗過澡後,換上一身普通人家的布衣裳,她身上的腥味少了許多,精神仿佛也好了些。

“來,先填飽肚子要緊,吃這個。”徐子夜不停往她碗裏夾菜,見她仍一動不動,又說:“好歹我把你帶出來,你別一副死樣子叫我擔心啊!”她聽了,默默抬頭淚眼汪汪地望著他,這才慢慢端起飯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他看她吃得香,終於笑了。可吃著吃著,她就哽咽住了,咧著嘴大哭起來,口中模模糊糊地喊著爹娘親人。別桌的客人都往這裏看著,徐子夜慌了手腳,趕忙摟過她,跟大家說謊說她第一次離家出來玩,想家了,又緊緊抱著她,笨拙地掏出手帕替她胡亂抹眼淚,不一會兒,連手帕都濕了。

以往,他從沒見過她掉半滴眼淚,每次都是張牙舞爪地上來打他罵他、和他吵架戲耍,這次看她哭成大淚人,雖感覺奇怪,但心想女兒畢竟是女兒,傷心落淚起來嬌弱極了。

顏半夏哭了幾個鍾頭,仿佛把十幾年的淚都一股腦瀉光了。她推開徐子夜的胸膛,紅腫著眼睛說了聲“謝謝”。徐子夜聽見她說了句正常話,心裏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下了。涼風一刮,她抱著雙臂一陣哆嗦,他立馬脫下外衣為她披上,又跟掌櫃說多要一間屋子。掌櫃把手一拍,為難地說:“呦,真對不住,小店裏的房滿了,不然我臨時給您搭一張床鋪?”徐子夜揮揮手,說不用麻煩了。

晚上,徐子夜讓顏半夏睡自己的床,自己睡在地上。他知道她心裏難受,睡不著,隻窩在被子裏悄悄掉眼淚,所以就說:“有什麼話,跟我說說吧,說出來,你會好受些。”

過了一會,顏半夏吸了吸鼻子,傳來稍啞的細音。。

“昨晚我本來好好的在石林裏和丫頭們玩,忽然就聽見遠處有人尖叫,跑過去一看,人已經倒了一片,血也流成了河,我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丫頭就替我擋了一箭,我就拚命跑,一路上看見府裏大大小小死的死,傷的傷,爹娘和大哥也活生生被他們砍死在我眼前,爹娘和大哥躺在血泊裏,拚死抱著那些人的腿叫我快逃,我這才拚命逃了出來,不然,我也在死在他們手裏了。”她的語調,平靜中力透恨意。

“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總共十幾個人,個個蒙著臉,手裏拿著斧子錘子之類的大利器,下手殘忍至極。”顏半夏說著說著,不由地握緊了拳頭,仿佛又回到了滿臉濺著親人之血的一幕,恨不得將那些凶手撕得粉碎。

“那些人是不是都裸著左臂,左臂上還刻著一個‘川’字樣的疤?”

“這我倒沒看清,他們衣服裹得挺嚴實,不過我記得其中一個被撕了左臂袖子的,上麵好像是有道疤。”

徐子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怎麼?你知道是什麼人殺了我家人?快告訴我!”顏半夏激動地坐起來,眼睛裏射出了複仇的寒光。

徐子夜心裏猜著是風川堂的人,但根據顏半夏的描述隻有五成把握,加上見她一副報仇心切的模樣,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隻好搪塞地笑笑,又說:“惡人有惡報,不消你去報仇,上天自然會懲戒他們!”

“可是我不親手割下他們的腦袋,心裏這口怨氣咽不下去!他們殺了我爹娘和大哥,殺了我顏府裏那麼多人!血債血償,終有一天我會揪出他們,碎屍萬段!”這話嚇得徐子夜脊背一陣發寒,不過還是多少能理解她。畢竟顏半夏是顏府大小姐,十七年來過著和家人在一起的幸福生活,又被視為掌上明珠般寵溺著,可一夜之間,家沒了,親人相繼慘死在眼前,任誰都難以承受。這道理跟做夢差不多,原先的夢境越美好,醒來後就會覺得現實越糟糕。徐子夜從沒享受過家人的嗬護,不知道家的溫暖,自然沒有她的這種前後巨大落差的深切體會,但他知道現在自己該靜靜陪在她身邊,等到她心境明朗些再去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不管她聽不聽,總得試著勸一勸。顏府的慘案絕不能以仇恨的形勢在顏半夏的身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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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君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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