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搞?”虔馳小聲地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偏執狂遇到找死的。”之牧猛勁兒點頭,“世紀的對決。”
“那個夏謙謙寧願死也不做下一的主簿,說願意怎麼處置她的魂魄就怎麼處置。”龐澍比了比大拇指,“貞節烈女!”
“死就死,有什麼了不起的,送死還不成全她?”虔馳覺得四哥有點反常,剛想著,就聽裏麵一聲,“虔馳,回來了?就進來吧。還有那兩個,站了一個多小時,累了吧,進來坐會兒歇歇。”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逃也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推門進去,剛進門龐澍的手機就叫起來,“喂?”,“有事?有事找我哥。”,“他不在給他打手機,我不管。”,“我都說我沒空了。”聲音越喊越大,最後朝虔驍擺擺手指指手機,“驍哥,抱歉,急事,我先走一步,這主簿的大事我就不攙合了。”說完還沒等虔驍點頭轉身就走,臨出門還鬼笑著衝虔馳擠了下眼睛。
“好了,你們倆沒什麼大事兒吧?”虔驍嚴肅地看著虔馳和尚之牧,“有事的話都退掉,現在!”
“沒事!”倆人緊張地異口同聲。
“這位夏謙謙小姐不打算接任下一主簿的位置,你們覺得怎麼樣?”虔驍盯著夏謙謙,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不要命的主,“夏小姐,我希望你還是考慮一下。”
“不,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謙謙一副打算就義的表情,“要麼把魂魄還給我,要麼讓我死,就這兩個選擇。”
“嗯,那就去死吧。”虔馳瞅著四哥,想看看他的反應。
“看來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吃定了不出來是不是?”虔驍麵有慍色,“憑借夏小姐的個人意誌是頂不過去了。”
“什麼?”尚之牧完全一頭霧水,“你的意思是說她身體裏還有別的東西?”
“不是身體裏,是這裏。”虔驍點了點太陽穴,“沒想到有人玩這一出。想搶我看中的人,未免有點太囂張了。”微微一笑,手裏念出一根細長的絲線,“你見過織魂線麼?”
“沒,沒……”謙謙語氣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深呼吸了一下,又故作鎮靜,“聽說織魂線織死不織活,我現在堂堂一活人,你也沒辦法。”
“嗯,看來你打算頑抗到底了……可是,這條不是織魂線。”虔驍嘴角挑笑,“我就喜歡看反抗時候的樣子,不論是人還是別的什麼玩意兒。”
“你,你要幹什麼?”謙謙眼看著虔驍手腕一抖,絲線迎麵而來,一頭順著左邊的太陽穴就進入了腦中,伸手抓早已來不及,感覺腦中翻天覆地攪合得惡心,倏地一緊,有什麼東西從天靈蓋拽了出去,捂著頭頂一陣鑽心地痛,砰地跌到地上周身動彈不得,渾身冒著冷汗,嘴唇青紫,後仰著脖頸,使勁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喉嚨好像被鐵鉗掐住了似的。
“怎麼樣?舒服不?是不是挺過癮?”虔驍笑著起身,趴在桌上,瞅著在地上哆嗦著的夏謙謙,“不管是誰叫你來的,這次放你一馬,想走就快點滾!”話音剛落,隻聽細細的呲一聲,謙謙癱軟著昏了過去。
虔馳瞅瞅地上的夏謙謙,剛想起身又正了正身子端坐了下來,抱著胳膊看著尚之牧,之牧皺著眉頭不說話,嘴唇緊閉,鼻尖冒著點點汗珠。屋裏安靜得可怕,虔驍手腕輕輕一抖,白絲線從桌下飛了上來,飄在空中蕩來蕩去,三分鍾,像過了一天那麼長,最後三下敲門聲打破了寂靜。
“進來!”虔驍一提食指,白絲線嗖嗖幾聲纏繞在他右手的五指根上,這是小馳才發現,那絲線並不是白色的,而是略微泛著幽幽的淺藍。
“有麻煩了?”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冉晃,“這次又是哪兒的毛病?”
“八成是有人盯上疇門夏氏了。”虔驍一點點撤下手指上的線,“準確地說,是有人跟咱們的目標撞上了。”
“疇門夏氏?疇門不就剩疇氏了麼?夏家還在?”尚之牧一聽疇門,馬上機警起來,“那箕氏呢?”
“疇氏當年的手段是滅門夏氏,和親箕氏,所以箕氏早就不存在了,夏氏還有幾個幸存的。”虔驍把絲線交到冉晃手上,“這個攸牽絲就拜托你了,加上以前的魂魄,要織成需要多長時間?”
冉晃走到夏謙謙身邊,把了把脈,按了頭頂的幾個穴位,“三魂七魄全離體,不可能救活,做活死鬼至少需要九九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虔驍淡淡一笑,“那就八十一天。”扭頭看了一眼虔馳,“你找主簿的時間更緊張了。”
虔馳沒應承,隻是不帶感情地哦了一聲,不像在答應也沒反對,不想讓四哥發現自己放棄找主簿的計劃,時間上的緊張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隻是從夏謙謙之死意識到,“虔門”這個牌子並不是他出去找禺強的護身符,看這樣子,沒準還是個明槍暗箭的靶子。
====部分考據====
石夷:《山海經》有人名曰石夷,來風曰韋,處西北隅以司日月之長短。
因因乎:《山海經》有神名曰因因乎,南方曰因乎,誇風曰乎民,處南極以出入風。
禺強:《山海經》有儋耳之國,任姓禺號子,食穀。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麵鳥身,珥兩青蛇,踐兩赤蛇,名曰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