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句“我們是朋友”來掩蓋對他的所有傷害。
“關關！不要！”清汶驚了一下，快步跟上阻止了我。
一張嘴，擠壓在胸口酸楚的淚就湧了出來，我握著未斷開的電話衝清汶哭喊：“留著有什麼用，都是我造成的，你看到沒有，他說不想麵對我了，我是個大麻煩。”
“喂喂，關沁，不是的，你在幹什麼！”李正希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急促傳來，我一把就將電話摔在地上，瞬間電話便散了開來。
我從未曾在清汶麵前失控地破壞，而這一舉動，似乎也直接刺激到了清汶脆弱的神經，他驚恐地看著我，什麼也不說，隻用力一拽將我擁入懷裏，然後讓我不得動彈。
“放開我！清汶，你看到了沒有，如果不是我，他是可以往前走的，是我以前太依賴他了，讓他不敢往後退了，我沒有了解過他究竟難過什麼悲傷什麼，就自己累了哭了傷了痛了任由他在身邊。這樣我是這麼過分，清汶，你知道嗎？我就是這樣的人，喜歡我是一種折磨，懂嗎？”
我感覺自己快窒息，淚水衝過喉嚨嗆得生疼，如果不是我，李正希可以活得很瀟灑，不用為了在我身邊佯裝堅強，他有苦有淚不會找不到出口。
“好了，關關，冷靜點，冷靜點。”
或許別離的淚水在機場這個離開與著陸的地方上演過無數遍了，沒有人會在意我們，沒有人會理會我們。而在此刻失控哭泣的自己，也沒有覺察到聲音顫抖的清汶是怎樣狀態。
“聽我說，好嗎？”
我在清汶的懷裏用力，“我不想聽，你不用說再多安慰我的話了，我一再在你麵前失落崩潰，你就該知道我有多糟糕的。清汶，求你別再看我了。”
“你夠了！別再說了！”
俯聽清汶胸口的氣憤，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麵前失態，第一次對我生氣，對我大聲吼叫，而我也似乎瞬間也意識到自己是有多失態和多崩潰。
清汶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了呼吸，撫著我的頭在我耳際沉著的說：“關關，你要知道，我很怕你這樣，我更不想你這樣，我害怕你傷害自己，傷害別人，我和亦寧都自私靠在你身上了，如果你也陷在這裏，那我也會跟著你去的。我離開我媽，是因為我害怕自己受傷，但我不想離開你，是因為我害怕失去你了。”
默默在清汶懷裏落淚，我看著眼前散開的電話，自己更是後悔莫及，破壞，是不可在清汶和亦寧麵前出現的魔鬼，而我竟然犯了這個錯。我該是多愚蠢的又做了一件傷害我愛的人的事啊。
好一會兒，我鬆了身上的勁，清汶仍絲毫未敢鬆手，“關關？”
“對不起。”我沙啞的說。
清汶愣了一下，隻默默地說：“不要，再責怪和傷害自己。”
“對不起，清汶，對不起······”
清汶靜靜地將我的手機又裝好，剛一開機，李正希的電話就過來了，清汶看了我一眼，我隻是默默地別開臉，他接起了電話，隻聽著他的幾聲應答，而我則越是努力拚湊卡片，卻越是難以複原，紅色扉頁上的斑斑淚痕，怎麼擦也擦不掉。
清汶走到我麵前，輕撫我臉頰，被他溫暖的指腹擦過淚痕繃緊的臉頰，我才感覺到自己有點生冷。他捧起我的臉，仔細查看著輕聲問：“還要和他說什麼嗎？”
我看著清汶的眼，隻是默默地搖搖頭，含糊不清地推開電話：“不要了，都不要了。”
我往前走，不留戀地將卡片伸手丟入了垃圾桶，有很多的話來不及說就成了不能說的話了，及時寫過，念過，說過，那也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意思了。我想李正希這次真的能解開我對他的枷鎖，不用再在我的漩渦中來回，那就讓埋在心底的話如同眼前的卡片，碎掉了吧。
也許是上天讓我們出現在彼此生命的這些年，是用來互相扶持的，在我脆弱時，在他需要懂情時。所以，李正希總會弄明白，他和我，兜兜轉轉，糾糾纏纏，他解不開我們之間的結，卻也斷不開我們之間的線，但李正希還是在輪回似的糾纏中明白到，對我的依戀，已經是一種不甘心的留戀而已了。
===========================================================
我站在巨大的玻璃幕牆前，又一次看著一架架巨大的飛機離開跑道，心裏沉甸甸的，什麼也想不通。
我並不想讓人生過得這樣悲戚，隻是自嘲地笑笑，身子往身旁的人輕靠，淡淡地說：“這次，真的不能再找李正希了。”
“恩。”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柳密說了。她肯定會恨死我。”
“沒事。”
袋裏電話再次震動，柳密的名字跳躍在屏幕上，我又放回袋裏。“她今天還計劃和李正希一起出去玩的。”
“她應該會明白。”
“她喜歡李正希。”
清汶有點錯愕的回：“是嗎？”
“我也是好久好久之後，才知道。”
我平複了心緒，淡淡地問，“剛才，李正希和你說了什麼嗎？”
清汶停了一下，“他並沒有說什麼。”
“是嗎？他大概，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歎了口氣，抬起眼，才看清汶的臉不知什麼時候多了的紅色痕跡，說，“對不起，是我抓傷了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