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羅隨機大笑道:“如來,今日一戰驚天動地,誓要滅你!”
如來道:“自古以來,正邪勢不兩立。你利用蜃樓複仇的目的,取得了前半場的優勢勝利。雖然你利用孔雀的情蠱滅了蜃樓,燒毀了藏金樓,毒殺數千弟子,不知天外有天嗎?你這真正的惡魔,難逃懲罰!”
而魔羅卻知道的是,他真正的對手終於出手了!這一出手,必然是致命的殺招!
如來的目光一閃,一串裂石般的聲音響起:“魔羅,交出玄黃,我便放你下山!”驚虹一般的罡氣衝天閃起,悍然的山勢被這罡氣扭曲纏繞,形成巨大的刺目閃眩的龍卷,向著魔羅閃飆而來,聚合的不僅僅是如來的力量,而是整個須彌山,整個靈鷲!
罡氣之中,有須彌山之氣,又有浩蕩的靈鷲之勢,一舉壓向魔羅和孔雀二人!
魔羅的臉色極為難看,突然抓住孔雀,身化落葉,向後飄去,但那罡氣來的實在太強,太快,轉瞬之間就閃到了魔羅的麵前!
魔羅冷哼一聲,空著的左手倏然抬起!
就在此時,如來背後倏然竄出兩個如來,一樣的惟我獨尊的氣勢,一樣傲立天下的神情,一樣龍卷一樣的罡氣,轟然前擊!
三股罡氣聚合,登時增生出無限巨大的力量,魔羅的手才抬到一半,這劍光便破胸而入,怒血箭一般竄出,魔羅一聲痛哼,帶著孔雀遠遠地摔到了石階盡頭!
這一擊極為淩厲狂放,魔羅一時之間隻覺天昏地暗,幾乎連身子都站不住了。就聽孔雀驚呼道:“你……你怎麼樣?”
魔羅深深吸了幾口氣,舉指封住傷口的穴道。但那傷口實在太深,仍然有鮮血不住流出。魔羅臉色白得就跟紙一樣,但他的聲音仍然淡淡的,沒有一點改變:“我沒事。”
他目注著石階之下,靜靜地看著他們,那三個如來卻並不上來追擊,隻呈品字形站在當地。他們三人也完美地同這山,這湖結合為一體,沒有絲毫的瑕疵。隻要有一步的移動,他們的陣法就會產生破綻,但他們卻連分毫都不移動。
魔羅歎了口氣,道:“我們敗了,走吧。”
孔雀看了三個如來一眼,道:“那他們……”
魔羅轉身,頭也不回地道:“不用擔心他們,他們是絕對不會離開半步的。”他笑了笑,道:“所以我們也無法離開瑤池半步。我們卻可以去碧落天梯,也許會有逃生的機會。”
他身上的傷口仍在滴血,但他言笑晏晏,姿態瀟灑儒雅,卻沒有半點的不適意。這傷口,仿佛不是長在他身上一般。孔雀微一沉吟,點了點頭,隨著他向碧落天梯走去。
暮色漸蒼茫,三位金衣人當山而立,猶如金佛一般。究竟他們三位都是如來,還是有兩位是如來的影子?但這影子又將他們擋住,卻是無論如何都離不開了!
石磬,又再度蕩漾蒼茫暮色,旋律悠揚高亢激流,先是水滴石穿,後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這是他的堅持,也是他的原則。因為隻有石磬能提醒他,他本來一無所有,是靠著自身的拚搏,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每當要重大決策時,他都要僧敲月下門。
忽然石磬停奏。
“魔羅已中罡氣。”
但此人卻一直在沉吟,仿佛這普通的五個字,其中竟蘊含了萬種玄機一般。他整整沉吟著又緩緩敲擊了第十三音階,樂棒停在半空,宛如起飛捕獵的鷹鷲一樣,他的手指方才緩緩抬了起來,忽然,又輕輕敲擊在第九音階上,微微的漣漪就在暮色蕩了起來。
“魔羅已中罡氣,那麼《玄黃》又在那裏呢?”
魔羅他們到的時候,碧落天梯崖頂秋風蕭瑟,他忽然歎氣,莫非這個絕殺的計劃,實在已很早就籌劃了,靈鷲與瑤池,也早已被封住。
孔雀默默望著魔羅,目中神光隱動,她輕聲歎息,從鬥篷上撕下一塊白布,幫魔羅包紮著傷口。但那傷口實在太深、太大,是什麼布都包不住的。鮮血仍然從白布中滲出來,將魔羅的胸前染滿。魔羅臉色蒼白,但麵容仍很平靜。
這世上似乎已沒有事情可以讓他動容。
孔雀從泉裏捧了一捧水,倒給魔羅,道:“看來對手要將你困在山上,打算餓死你。”
這是句笑話,孔雀希望魔羅笑一下,暫緩傷口的疼痛。魔羅卻沒有理會,沉吟道:“須彌山物產豐富,恐怕不是一年半載能餓死人的。他們困住了我,恐怕是不想讓我參加明天的蟠桃大會。”
他的臉上升起一陣憂色:“看來如來早有準備。”
孔雀點了點頭,道:“你偷襲靈鷲之前,如來已經安排好了。”
魔羅點了點頭,道:“是。但若我被困在浮屠陣中,這隻能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他突然站了起來,道:“我一定要破繭出竅!魔國數萬精怪,不能毀在我手裏!”
孔雀皺眉道:“你身負重傷,怎麼破繭出竅?”
魔羅不禁一呆,孔雀笑道:“或許我可以試一試。我修習的光明成就法,配合你上次送給我的波羅鏡,可以將攝心術的威力發揮至極致,如來雖然得陣法之助,已不可力敵,但他們的精神,卻未必也不可撼動,攝心術……或者是此陣法的唯一克星。”
魔羅點了點頭,孔雀說的不錯,不能力敵之時,那便要智取,攝心術隻怕是最大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