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絕死逢生(2 / 3)

他在穀口果然找到了自己的烏錐,便循山穀岔道向南第二座奇峰走去。

過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後,大地已被濃霜所覆蓋,彩雲滿天,從大漠刮來的漫天風沙遮天蔽日,氣溫急劇下降,著光景,暴風雪季節快到了。

苦峪城恢複了寧靜,林華的失蹤曾一度帶來一陣緊張,這時又恢複了舊觀,人們不再對林華寄以希望了。

大漠之狼兄弟心中傷感,可是無可奈何。

天山四奇也不好受,他們也絕了望。

甘龍與名神秘必客人逗留不走,他們為這位少年英雄惋惜。

素門哈爾輝三位反戰派城主,這段日子簡直是度日如年,派去埋伏的百餘人全部失蹤,無一返回報命,數天後曾經派人到山穀中去勘查,隻看到被野獸吃剩下來的殘屍碎駭,和一些無人照顧的坐騎,死了的人不會說出這場慘案的經過,林華的死活委實令人擔心,如果不死,那……

他們不知道有十七個幸存的人,那些人不敢返回報命,早逃到沙州附近流浪去了。在大漠一帶,隻要你肯幫人打仗,必可獲任何族人收容,沒有一個再返回苦峪了。

苦峪城名義上是受蒙人統治,但百分之八十是回人。風勢猛烈,但不再有漫天黃沙,地麵已被一層薄雪所覆蓋,平野中仍可看到草影,但不再有牛羊活動了。回人的子弟,趁這時光練騎射以便參予大年舉行的競賽。女孩子則練歌舞,準備亮相,大年的三天較技歌舞,是少男少女們等了一年所盼望的好節日。

烏錐冒著刺骨寒風,馳入了苦峪城。

都督府一陣亂,失蹤月餘的林華握鐵胎弓,大踏步進入罕慎的公堂。

第一個出迎的是額圖千戶,其次是隆吉百戶,他兩人驚喜交集,也十分迷惑。

罕慎渾身皆裹在土豹裘內,按到人大喜過望地與林華行把臂禮,請他在公座旁落坐,喜悅地問:“林華,這一個多月來,你到何處去了?真把人急壞了。”

他淡淡一笑,說:“為了追查高姑娘的事,走遠了些。被風雪所阻,而且迷了途,至今方回但不知都督在這段日子裏,查出高姑娘的消息嗎?”

額圖千戶背著林華向罕慎打眼色,罕慎鬼眼一轉,拍拍林華的肩膀,苦笑道:“早一個月就查出下落來了,可是……”

林華一呆,隻感到血液沸騰,一把抓住罕慎的手臂,急聲問:“快說,怎樣了?”

“你先定下神,不可激動也不必失望。查是查出來了,可是我愛莫能助……”

“什麼?”他搶著問,聲音都變了。

“沉著些,聽我說。那位姑娘所住的堡,叫嵩山堡。堡主姓……姓……額圖,姓什 麼?”

“至楊,叫楊健,有個綽號叫補天雕。”額圖接口。

林華更是心潮洶湧,以前他從未透過楊堡主的姓名,更不用說綽號了,楊堡主的姓名出於罕慎與額圖口中,顯然他們確已查出高姑娘的下落,無可置疑了。他不耐煩,迫及地說:“我隻要知道現況,其他不必多說。”

“貴友是被喀喇鄒伯誠城北回部速克沁人所擄走,將貴友獻給他們的部目滿巴。今年夏初,滿目率部眾返回喀喇部伯城,投降了牙蘭,目下住在哈密城南二十裏的南湖南岸安居。林華,苦峪與哈密天各一方,那是本衛的故士,目下卻是火獅牙蘭盤據的屠場,我的人民在受煎熬,但我卻無力反攻,想助你力不從心。”罕慎淒然地說。

他不由悲從中來,一陣心酸,強忍酸楚地說:“你已盡了力,謝謝你。”

“牙蘭天生殘忍,苛政似虎,兵強馬壯,沿邊區一帶戒備森嚴,不許任何外人進人。除非我能反攻回去。不然……”

“都督準備何時反攻?”

“這個……”

“明夏解凍之後。”額圖接口。

“那……我等不及了。”他心亂如麻地說,劍眉一挑,又問:“能不能提前?”

“這樣好吧?我們盡量準備,隻是……”罕慎遲疑著說。“有何困難?”

“我已派人向朝廷請兵,同時派人遊說赤斤蒙古衛與罕東衛,請他們派兵相助。朝廷能否派兵,我不敢奢望,而赤斤與罕東南衛,認為我反攻無望,猶在遲疑不決。但隻要我能派出幾個出類撥革的無敵勇士前往做客,也許有希望說服他們相助。”

“哦!貴衛本身能出動多少兵馬?”

“約一萬二千騎,加上乜力克部的兩千,僅一萬四千騎,實力仍嫌薄弱。”

“這樣吧,我帶幾個人走一趟赤斤罕東。”他自告奮勇地說。

罕慎大喜過望,正苦難以開口呢。欣然地說:“赤斤罕東兩衛,也懼怕牙蘭,可說是望影心驚,聞名喪膽。如果見到比牙蘭更勇猛剽悍的人,必定士氣大振望風景從。你能開五個力的弓,已比牙蘭強悍多了,有你前往相請,必可馬到成功。”

“好,我一定走一趟。”

額圖振臂而起,大聲說:“說走就走,愈快愈好。我,額圖百戶,你,再挑十個人便夠了。”

林華站起說:“我去看看幾個朋友,晚上回來。何時啟程,晚上可告訴我。”

額圖大搖其頭,說:“兵貴神速,你不想多爭取一天半天?城中反戰的人多,走漏了消息又得擔誤多日咱們說走就走,豈不省事?”

林華也是心中焦急,為了愛侶的早脫苦海,他願付出任何代價,什麼條件都肯答應,立即啟程他正求之不得呢2直截了當地說:“好,這就走,額圖千戶整治行裝,我到天狼隊去選十個人吧。”

大漠之狼兄弟到附近回部看熱鬧去了,天山四奇尚未得到林華回城的消息。

甘龍的安西盟弟兄消息靈通,派人在都督府外等候。

可是,一行十二騎,卻從府後悄然走了,雙方像是參商二星,永遠碰不上頭。

他們這一走,直至來年初春,方帶了兩衛的一千三十騎,浩浩蕩蕩返回苦峪。

在苦峪,罕慎的兵馬一萬三千騎,已整裝待發。乜力克部的二千騎,已先一步推進至廢瓜州待命。因為林華早有信息傳來,要乘冰封大地時出其不意直搗哈密,不然等到雪化期對方有備以一萬五六千騎對抗以逸待勞的土魯番二十餘萬大軍,不啻羊投虎口,以卵擊石。

回到苦峪一住三天,這三天中林華忙得食宿俱廢軍隊準備出發,所有的老幼婦孺皆嚴禁走動。甘龍累次派人找林華,皆被衛哨擋駕。

大兵出發,剛好是正月十八黃道吉日。老幼婦孺的駝隊與輜重,在半月後隨後動身。罕慎誌在打回故土,勢在必得,因此能派得上運送輜重的老幼婦孺,也全部出動。

大軍出發後的第三天,甘龍偕同頓巴與兩位神秘客,與及天山四奇與大漠之狼兄弟,冒著大風雪結夥在後狂追。

林華率領著五百名精選的騎士在前開道,這些人的組成份子複雜,但卻是其中的精銳,包括了天狼隊勇士,黑帽回、纏回、赤斤衛的所謂鬥士、乜力克的所謂野人、罕東的剽悍野番索羅族等等千中選一悍士。這些人隻信服比他們強的人,是林華以真才實學取得他們絕對信任的精兵。

額圖與隆吉有他們自己的兵馬,陪同林華打頭陣的人僅有拉克威,與天狼隊的神力天王烏浪漢濟爾默特木津,兩人是他的左右臂膀。

五百精兵編為二隊,每人帶兩匹馬,十天幹糧。兵器是一張弓,兩袋箭,斬馬刀,腰刀,匕首,穿的是護心甲,隻護住胸背,以減輕負載重量,護耳盔,保護頭部。不帶帳,每人帶一具睡囊,睡時埋在冰雪下,足夠保溫。

出了瓜州,便是第一線,土魯番的邏騎經常巡邏至布隆吉河附近。

拉克威與特木津是識途老馬,他不走西行貢道,越野而行,避免與那些遊騎發生衝突。

這天入暮時分,他在星星峽南麵劄營,夜間親至前麵哨探,已進入哈密地境了。

星星峽,位於荒山中的沙磧中,是進入哈密的唯一險要所在,在哈密城東南四百九千五裏,約五日馬程,通常天氣正常,三天便可趕到。

五更正,兵馬出發,黎明時分,不費吹灰之力攻下了峽中的三座台站,斬耳一百六十隻,沒留一個活口。他效法蒙人的報功辦法,不取首級而割右耳,以便攜帶。

第四天,兵臨哈密東麵六十裏的黃聲罔台站。

兵臨城下,哈密城仍在鼾睡中。

哈密衛有八大城,三小城。哈密是第一大城,也是最接近東南的第一城。其他的城皆在 北麵與西麵。環繞西北一帶,是土魯番的附庸巴坤、火州、柳城。東南一帶至衛境五百裏,隻有站台而沒有城。

天寒地凍,嗬氣成冰,這一帶千裏窮荒,人煙斷絕,人受得了,馬可受不了,沿途馬匹損失了六七十匹,必須在此補充馬匹。他重施故技,帶了一百名勇士夜襲,不損一卒奪下了黃蘆罔墩台,洗劫附近三座牧場,獲耳一百二,獲馬三百匹。

他下令潛伏,一麵補充給養就地取材,一麵派人偽裝土魯番的兵馬封鎖要道,一麵派人催促大兵急進。

可是,大軍尚在三百裏後,無法趕來。

他等不及了,決定冒險進攻。帶兵的人必須了解敵我,在潛伏的兩天中,他已派人混入城中刺探,一切盡在掌握中。

土魯番蘇丹阿力,在十年前占擄哈密,擄走王母與忠順王金印,奪忠順王的孫女為妾,次年便留妹婿火獅牙蘭守哈密,自己返回土魯番。同年(成化九年),右通政劉文經略甘肅,派錦衣衛千戶馬俊前往土魯番,命阿力退出並交王母與金印,卻被阿力扣留一月,幸而嘉峪關大兵待發,牙蘭方返回土魯番促阿力釋放馬俊,馬千戶得到王母私傳的求救信,返回嘉峪關,劉文即檄赤斤、罕東、乜力克諸都出兵,集兵進討,兵抵布隆吉河,傳報阿力已集兵相候,且將進兵赤斤罕東。劉文虎頭蛇尾,撤兵而回。從此,哈密隻好自謀反攻了。

十年來,哈密衛毫無反攻之望。阿力死於成化十四年。子阿黑麻司位蘇丹。這位阿黑麻並不大信任姑丈火獅牙蘭,占領哈密的精兵隻留下五千人馬,五千人要分配至八大城三小城,未免嫌單薄了些。因此,牙蘭不甘心,與阿黑麻起了幾次衝突,最後方爭取了三千人。牙蘭認為罕慎已是釜底遊魂,根本不值得防備,所以隻留一千五百人守哈密城,五百人守南湖一帶肥沃地帶,在城中建了行宮,聲色犬馬美人醇酒大享其福,做夢也未料到嚴冬季節會兵臨城下。

冰天雪地,沒有人在外走動,大兵到達,竟然無人知曉。

探清了一切,林華大為放心。

愛侶就在左近,他等不及了。戰火一起,將玉石俱焚,他必須先將愛侶救出,再攻下哈密城了。

他卻不知,預定次日奇襲南湖的當夜,三名原屬於天狼隊的人,冒風雪到了南湖,午夜傳警然後溜之大吉,不再返隊,徑自逃向回稱迎接罕慎的大軍。

三更初,五百鐵蹄集合。拉克威親自前來稟報,說他的屬下少了三名天狼隊勇士。

他無暇清查追究,立即出發。

距南湖尚有五六裏,二十餘裏外傳來了雷嗚似的戰鼓聲,閃耀著衝天的告警火光。

南湖附近方圓十裏,不見一個人煙,遺下了無數帳幕與牲口,帳幕中煙火未絕。顯然,消息已經走漏了,已是人去地空。

他心中大惑,一咬牙,下令進兵哈密。

四更盡五更初,兵臨城下。

城外人潮洶湧,攜畜帶子向城中逃難。城牆上火把通明,大軍雲集。

戰鼓雷鳴,駐在城外的兵馬也夾在逃難的人潮中向城裏湧。

煙墩火光燭天,燃煙火召集各地兵馬來援。

五百鐵騎蹄雜在逃難的人中,悄然疾走。

哈密城位於平川中,隻有東、北兩座城門,而附近二十裏內有帳上千,逃難的人加上牲口,數目可想而知,這些逃的人,還以為這些兵馬是土魯番兵呢。

東北兩座僅有的城門大開,從各地湧來的難民倉皇向內擠,守城兵無法維持秩序,人與畜像潮水般向城內湧,呼喝聲與哭叫聲混成一團。

從南湖聞警撤回的五百占領軍,軍容不整狼狽萬分地趕回,前麵的人驅趕著擋路的難民,如狼似虎湧向城門,先頭部隊已接近東門,隊尾仍在五裏外。

東門城門口火把通明,恰好碰上一隊騎兵向城外衝,叱喝聲震耳:“讓路!不許進城,大軍出城了,大軍出城了。”

城門附近登時大亂,難民們被裏麵的兵馬向外趕,又被城外南湖撤回的兵馬向裏轟,匹馬前後猛衝,讓得慢的人便橫屍鐵蹄下哭叫聲慘號聲大起,難民們向四方逃命,自相踐踏,駱駝、馬匹、牛、羊到處都是。

兵荒馬亂,這就是亂世。

出來與進去的兵馬正在各不相讓,互相爭路,漫罵聲不絕,相持不下,竟然無人出麵指揮,雙方眼看要火拚。

驀地,一彪人馬從東南角疾馳而來,先頭人馬已到了百步內,忙亂中,守在城頭上的兵還弄不清是何方的兵馬,胡笳聲與畫角聲突長鳴,三麵大旗突然出現,那是哈密衛忠順王王旗、天狼隊旗、與戰旗。

胡笳,是西域各地的戰鬥號角。畫角,是大明官兵的進軍號角。

接著一聲驚天動地呐喊之後,是用回語的喊話聲:“皇朝大兵與都督的大軍,打回哈密來了啦!”

“打回哈密來了,打回哈密來了……”

城門口爭進出的土魯番兵立即大亂,拚命向城內衝。

難民有百分之八十是原哈密舊部,隻有百分之二十是來自土魯番的移民,一聽皇朝與都督的大軍反攻回來了,似乎皆無動於衷,仍然四散逃命,並無響應王師的表現。哈密三次殘破,先陷於乜力受蒙人蹂躪,次亡於赤斤、罕東、小列禿、沙州。乜力克諸強鄰,幾被瓜分,這次是土魯番,占領期最長。他們在短短的四十年中,便受到三次慘痛的大兵禍,其他小戰爭簡直數不勝數對戰爭已經麻木,對受誰統治皆無動於衷,隻求逃得性命保住財產,其他一概不問。

林華從旗下飛馬而出,烏錐馬奮蹄張鬃,斬馬刀映著火紅芒閃耀,他不用盾,雙手運刀恍如天神下降,左是神力天王,右是拉克威,疾衝城門,所經處,但見人頭飛擲,隻聽鬼哭神號,宛如波開浪裂,所向披靡,殺開一條血路,衝抵城門口。

守城兵勇無法關上城門,其他的兵馬隻看到三匹健馬與如同天神般的騎士殺人,當嚇得屁滾尿流,逃入城的加快策馬狂奔,來不及入城的落荒而走。

五隊兵馬各負專責,衝入城中即分頭行事。哈密城周僅四裏五百健兒足夠分配了。

四處火起,殺聲動天。林華這一隊直奔舊忠順王府,他直向前衝。狂熱的拉克威大概積恨甚深,隻顧殺人。神力天王對林華忠心耿耿,追隨不舍替他斷後。

衝抵忠順王府前廣場,王府的土魯番親兵衣不整甲,馬不及鞍,正在匆匆列陣,還不知敵軍已入城,黑壓壓一大片亂轟轟地不知有多少人。

林華扭頭一看,後麵九十八名健兒尚在街的最東首,身後隻存一個神力天王,百步後的拉克威正在追殺散兵遊勇。他舉刀一揮,向神力天王叫:“跟我來,殺他個驟不及防。殺!”

不管神力天王是否敢跟來,他揮刀直上,烏錐奮騰,刀光閃亮,無畏地衝入亂兵叢中,斬馬刀左蕩右決,登時便殺開一條血路。

慘,這就是戰爭,千裏奇襲,雪夜窿兵,毫無準備的土魯番兵得訊不過一刻左右,毫無抵抗之力,殺聲傳到,根本不知對方隻有兩騎踹陣,心中早怯,隻顧逃生不知反擊。兵敗如山倒,說來委實令人難以置信,但事實確是如此,軍心一亂,便不可收拾,千百人中,隻有逃命的人,而沒有反抗的人。人喊,馬嘶,血肉橫飛。

林華在王府前下馬,撥出衝鋒陷陣用的大劍,砍倒四名門軍,搶入府門。

他飛步搶入殿堂,兩廂突然衝出十餘名回裝親兵。擒賊擒王,他要進入內庭擒捉火獅牙蘭。

殿堂燈火通明,一照麵便可分清敵我,他一聲怒嘯,火雜雜地衝近,大劍一揮,立將兩名衝上出刀的親兵砍倒,人如瘋虎,劍似狂龍,橫行三丈,直進十尺,三兩衝錯之下,地下橫屍十具他不再追殺逃散的人,狂風似的向內庭搶。

火獅牙蘭的親兵尚多。沿途一波波冒死上前攔截,等他殺入內庭,火獅牙蘭已經逃掉了。這位西域第一驍將宿酒未醒,是被親兵們背走的。

破曉時分,哈密城戰況寂寂,名城易手,僅偏僻巷道附近不時爆發一些個衝突,大局已定,全城血腥觸鼻,大火未熄。

關閉了兩座城門,五百健兒始清掃戰場,安輯流亡,救死扶傷著手善後。怪的是哈密城的居民反而顯得不大起勁,僅有天狼隊的一些故舊顯得略為歡欣鼓舞,火獅牙蘭十年殘酷統治餘威猶在,居民們仍顯得麻木而難以適應突如其來的勝利,他們還不知反攻回來的人是否能站得住腳,經驗告訴他們不要表現得太樂觀興奮,攻下哈密城,並不等於大勢已定,更非完全光複了哈密衛故上。火獅牙蘭的土魯番精銳因驟不及防,事前一無所知,事發主帥宿酒未醒無人指揮,以為是天降神兵,一驚而潰。但林華臨時改變計劃移兵攻城從東門移入卻來 不及封鎖北門,他也不願封鎖北門,以免守城的兵馬作困獸之鬥,敵眾我寡勝負難料,至少死傷勢將增加,留一條退路反而令守軍完全喪失鬥誌隻顧逃命不顧反抗。因此,火獅牙蘭精銳仍在,並未全軍覆沒,而其他七大城三小城仍有精兵六千,加上由各族所組成的數萬人馬,而且土魯番的二十萬大軍隨時皆可入境反擊,僅取得一座哈密城,並不等獲得了勝利的保證。

五百健兒傷亡一成,真正陣亡的僅有二十四名,以五百名眾擊潰了火獅牙蘭的二千餘兵,與各部落士兵四千餘,這一仗可說大獲全勝,雪夜奇襲輕易地奪了哈密城,善後問題不用林華操心,罕慎的後續大軍尚未趕來接應,他也無權追擊,也不願率兵輕進,何況他還有大事待辦呢?

他留下四百人布防守城,自己帶了六十名健兒,分為兩起,三十名負責內城,三十人趕處南湖,出告示列重賞追緝速克沁的頭目滿巴。

他到了南湖,向未逃走的居民查問滿巴的下落。

速克沁族的部眾聚居於喀喇伯城,該城在哈密西麵一百六十裏。哈密八城在西麵的共有五大城一小城。西六十裏是素門哈爾輝,又稱頭堡。再二十裏是阿恩塔納,也稱二堡。再四十裏是托克齊,又稱七堡。再二十裏是拉卜楚克,又叫五堡。最後一座大城是喀喇伯部,距五堡二十裏再西行七十裏,是小城察罕多羅海,地近大債了。這一帶是西域的貢道要衝,也是哈密的精華地帶,也是至上魯番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