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絕死逢生
他打一冷戰,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疤臉老女人一揚手中的鳩首杖,陰森森地間:“你,誰要你狂妄地下令救火不殺的?”
他再次長揖為禮,欠身道:“祈連以南番人的部落,秋間焚野以避煙瘴。祈連以北,枯草亦可作牲口飼料,地無卑濕,不可放火……”
“呸!不許說題外話。”老道怪叫。
“晚輩隻怕火勢燎原,人手不夠將不可收拾,不但驚擾居民,更恐波及諸位老前輩的仙居,因此隻好借重他們救火,確請諸位老前輩寬恕。”
“你知道我們的住處?”老人問,神色不喜。
“晚輩不知,猜想而已。”
“你是苦峪的漢回?”
“不,晚輩來自中原,至苦峪不足一月。”
“你已打聽出老夫們在此了。”
“不,晚輩一無所知。”
“你來做什麼?他們為何殺你?”
他將出關找人的前因後果一一說了,並說出至苦峪後的種種遭遇從實吐露。
“你來自中原,聽說過我們的名號嗎?”
“聽說過,可惜晚輩生也太晚,不曾得見諸位老前輩的音容豐采。”
“那……你認識我們?”
“老前輩定是楚狂黃公仲秋,那一位定是尊夫人百劫三娘董老前輩。”
“我呢?”老道怪氣地問。
“如果晚輩所料不差,老前輩定是邪劍古公春風。”
“你多大了?蕩跡江湖多少年?”楚狂沉聲問。
“小晚輩虛度廿六春,闖江湖十載於茲。”
“吃那一門飯?”
“晚輩家道殷實,書香世家,靠耕田過活,闖蕩江湖僅為找人而已。”
“你既然知道老夫的名號,該知道老夫是名列宇內三狂,位居九大邪妖之一,嗜殺成狂,人神共棄,為何對老夫如此恭敬,是怕死嗎?”
他淡淡一笑,心中雖發慌,但不現於詞色,鎮靜地說:“受人之恩不可忘,老前輩是晚輩的救命恩人,受恩而心懷憤怨,何以為人?晚輩生也太晚,可沒親見老前輩殺人狂性如何可怕可僧,豈能憑傳言而先懷成見?”
“等會兒你便可親見老夫發狂了。”
“老前輩…”
“剩下的十七個人,老夫要殺給你開開眼界。”
他大吃一驚,駭然道:“殺降不祥,他們已……”
“老夫的名號如此,不殺豈不是名不符實嗎?”
“老前輩請……”
“不許你多說,不然連你也殺掉。”
他一陣慘然,瞥了仍在救火的十七個人一眼,心中一酸。殺人,到底不是好玩的。雙方交戰有敵無我,那時殺人是勢不得已,但要殺一個毫無抵抗力無冤無仇的人,就不是正常人能下得了手的正常現象了。他似乎已看到那十七個人鮮血飛濺的幻影,似乎已聽到他們淒厲可怖的叫號聲,一陣寒顫通過全身,不由機伶地打一冷戰。
他忘了自己的安全,脫口叫:“老前輩,晚輩替他們請命。”
“你替那些要殺你的人請命?”楚狂困惑地問。
“是的,他們也是不得已……”他將已死回人的供詞說了。
楚狂冷厲地狠盯著他,冷笑著:“不行,膽敢在老夫住處附近放火,他們誰也休想活命,你給我閉嘴。”
“老前輩……”
“你找死不成?”邪劍叱喝。
他一挺胸膛,大聲說:“一個行徑怪異的人,必定心中有鬼。怪僻好殺的人如不是心中有鬼的,便是失心瘋患了真正的顛狂絕症。諸位不是失心瘋的人,而是心中有鬼,藉狂詐瘋以壓抑心中的不安,或者藉此以泄憤…”
“閉嘴!”
“殺了我我也得說,心中有鬼,必須自己去承受良心的重壓,怎可將不幸與痛苦加於無辜的人身上?未免太不公平了,易地而處,情何以堪?試想……”
“小奴才!你好大的膽子。”楚狂怒吼,踏進一步又厲聲問:“你不怕死?”
他心中一寒,但硬著頭皮說:“晚輩怕死,但非死不可時並不畏縮。”
“目下你並非必死。”
“但晚輩已說出救火的人不死,他們遵從了,定然認為晚輩足以信任,因此留下救火,如果讓他們被老前輩殺了,而晚輩卻坐視不救,那麼,晚輩這一輩子,將永遠受到良心的責備,日日夜夜時時刻刻,也會痛苦無盡永受折磨,生不如死。好吧,要殺你就把我也算上。”
“你以為老夫多殺一個會手軟嗎?”
“我知道你不會,同時,我也不會甘心受死,來吧,我等著你。”他無懼地說,急退三步伸手撥劍。
邪劍哈哈一笑,說:“我邪劍要和他玩玩,仲秋兄閃開。”
聲落人間,電射而至,伸手便抓,顯得狂妄已極。
林華心中火起,這豈不是太輕視人嗎?飛鳳劍是武林中有數的名劍之一,可斷金切玉破內家氣功,對方卻徒手進擊,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他不閃不避,起劍迎麵點出,劍花倏吐,從容迫進了。
邪劍身形一閃,便從劍側切入,手搭向他持劍的右手脈門,疾逾電光石火。
他心中一懍,難怪老邪魔如此托大,果然利害,身形閃動間形影亂閃,令人無法猜測究竟要從何處切入,詭異奇奧神秘莫測,盛名之下無虛士,名列兩大邪魔名不虛傳。他收斂了怒意,立即定下心神全神應戰,旋身側轉劍向下沉,拂劍反擊,灑出一重劍網,沉住氣六合如一避免衝動暴躁,以靜製動寓攻於守,先支持片刻再說。
邪劍咦了一聲,雙掌一分,內家劈空掌力倏發,要用掌力震散劍網以便搶進奪劍。
邪劍古春風在武林名號響亮,與魔簫名列兩大邪魔,但名號並不代表他們的為人,而是指他們的武功不同流俗,並非武林正宗,以名之為邪魔,當然,他們的為人也並非無可非議,全部性情怪僻,喜怒無常,行事顯得亦正亦邪,並無常軌。大凡身懷絕技而又不同流俗的人,大部個性孤僻性情不同常人,他們也不例外。
魔簫之所以稱為魔,是指他的簫音可以令人著魔,可以主宰聽者的喜怒哀樂,在行家眼中看來,那是他的聲律造詣已修至出神入化境界了,可是行家不多,因此大驚小怪不足為奇。
邪劍,是指他的劍術專走邪門,神鬼莫測,武林中的劍道名家,皆認為他是旁門左道,甚至不認為他會劍術,因此視為邪魔外道。
林華早懷戒心,不退不進,真力貫注劍尖,全力振劍,振散了襲來的可怕掌勁,有寶劍在手他不怕內家掌力襲擊,但也感到氣血一窒,劍勢一緩,退了兩步。但他的劍尖,仍然遙抵著邪劍神情相當鎮靜。
邪劍一擊無功,大感意外,不再迫攻淡淡一笑道:“你的內功火候不錯,有此成就證明你下過苦功。你的劍是不是飛鳳劍?”
林華不敢絲毫大意,戒備著說:“不錯,是飛風劍,可破內家氣功。”
“你是太白門下的弟子?”
“不是。”
“那……你的劍是偷來的?”邪劍的臉色一變,凶惡地問,先前的笑意全消。
“不是偷來的,而是奪來的……”
奪來兩字出口,邪劍已怪眼睜圓,一聲怪叫,雙手箕張猛撲而上。
林華還不知這老邪魔為何變臉,趕忙出劍自衛,側身一劍向抓來的手削去。
劍攻出,邪劍人影換位,已到了他的左側,左手已伸近他的左肩了。
他大吃一驚,暗叫好快。按常情論,他該向右閃退,左旋出劍反擊,以阻止邪劍跟蹤迫襲。可是,他卻前衝,右邊大回旋,招出“回龍引鳳”,出奇招走險著。
果然被他料中了,邪劍一抓落空,立即俯背追襲,他的“回龍引鳳”恰阻止了邪劍的快速進攻,劍尖直指邪劍衝來的胸間七坎要害。
那劍果然了得,衝勢倏止,在尖前突然消失,避開了出人意表的一劍,接著從劍側切入,戟指便點。
林華以靜製動的如意算盤落了空,邪劍委實太快了,快得令他難以應付,三五照麵被追得手忙腳亂。正慌亂間,他突然下定決心,把心一橫,總不能被人主宰了全局處處被動。
人的名,樹的影,起初他確是被邪劍名號所鎮住,心中發毛,精神上所受的威脅太過沉重,鬥誌消沉,隻求自保而完全喪失了取勝的信心,因此處處受製,險象橫生,幸而他的身法也以快速自豪,不然早就支持不住了。
不必勝必定落敗,不進擊便隻有挨打。他把心一橫,不再心怯,立即展開了空前猛烈的快攻奮不顧身全力施展所學,每一招皆用兩敗俱傷的打法,毫無顧忌地衝刺,隻要抓住些少空隙,便放膽進攻,十餘招之後,果然挽回了頹勢,邪劍的一雙手不再探近劍影所及的範圍了。
邪劍大出意外,突然躍退八尺,須發無風自搖,神色猙獰地說:“想不到你這小輩居然如此高明,難怪能將太白門的鎮山寶劍偷來,老夫隻好用劍斃了你的。”
林華已出了一身冷汗,但卻信心漸增,劍眉一挑,沉聲道:“林某雖不是什麼英雄人物,但還不至於自甘下流去偷別的劍。”
“奪與偷並沒有多少不同,太白門的門人弟子並不出色,保不住這把劍理所當然。但終南劍客今尚健在,居然被你將劍弄到手,諒你也不是終南劍客的敵手,除了偷之外,別無他途。
“林某可不是從太白門人手中奪來的。”
“你想巧辯掩飾你的罪行……”他將在河西奪劍,擊潰紅衣吊客一眾匪徒,救中州鏢局鏢師的經過說了,最後說:“這件事人證俱在,你不信可前往查證。”
“你的話是真是假?”邪劍臉色稍霽地問。
“反正林某決難在你們三位武林奇人手下逃生,何必花言巧語騙人?”他冷冷地說,神色逐漸冷肅。
楚狂黃仲秋突在遠處叫:“你並不需與這十七個番人陪死,早早滾蛋可以活命。”
“林某不想負咎一輩子,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
要活,活得心安,要死,死得光明磊落。除非你們放過他們十七個人,不然林某隻好和你們拚命。”他大聲說。
“愚蠢的家夥。”邪劍發出一聲咒罵,突然拔劍衝上,手中的劍毫不起眼,是一把極普通需要經常打磨、在中原十兩銀子便可以買一把的佩劍。
林華立下門戶,準備接鬥。
邪魔奔近,大喝一聲,迎頭一劍劈來。
林華一怔,急退八尺,這位邪劍真是邪門,怎麼用劍砍劈?劍使刀招,憑什麼也算是劍道高手名宿?
邪劍不容許他多想,追到又是一劍砍來。
他不再示弱,左閃、進步、衝刺、出招,一劍探向邪劍的右肋。
“錚!嗤!”兩聲金嗚震耳,前麵人影一閃即沒,隻感到虎口一震,眼前一花,眼角人影乍現,劍氣及體,右腰發涼。
他駭然轉身,拂劍自救,反應奇快絕倫。
“嗤”一聲響,肋衣裂了一條縫,可以看到露出的皮護腰,可能護腰也受損了。
“這叫做‘危機一發’,你這一劍確也值得喝采。”邪劍站在丈外獰笑著說。
原來他拂劍自救,劍掠過邪劍的頂門,幾乎擊中邪劍的道髻,可惜高了半分。
“你的劍術果然邪門。”他心中懍懍地說。撫著破肋衣倒抽一口涼氣。
“你早該知道了,接招!”邪劍傲然地叫,雙手持劍,直衝而上,像是鬥牛。
他又是一驚,從不曾見過如此用劍的人,如換了旁人,他必定以為是不會武藝的凱子傻瓜,但出之於邪劍手中,他可心中發緊,不知該如何封接了才好,心中一慌,趕忙向左躍退丈外。
邪劍雙手挺劍,詭笑著跟蹤追到,狀極可笑,一麵衝來,一麵怪叫如雷。不能再逃避了,剛站穩邪劍已到,劍尖己臨胸口,他不得不忙亂地接招,閃開正麵出劍深入急取邪劍的左胸肋。
邪劍的劍向左輕推,不但格開他的劍,而且近身搶入他的懷中,一聲長笑,“噗”一聲一腳踢在他的小腰上,力道不輕不重,踢得皮護腰中的飛刀幾乎向鞘外跌,巨大的推力將他推得仰麵便倒。。
這瞬間,劍芒拂過頂門,他本能地縮頭躲避,隻感到頂門一涼,風帽飛走了。
也在這一瞬間,他的左手已發出一把飛刀,同時不忘出聲喝“打”!
惡鬥結束,他倒地滾出丈外爬起,狼狽已極。
邪劍站在兩支外,雙手支劍哈哈狂笑。
近身相搏,以飛刀襲擊,斷無不中之理,他存心拚個兩敗俱傷,理該百發百中。可是,邪劍絲毫未傷,飛刀從邪劍的肋側飛過,勞而無功。
但這把飛刀,確也嚇了邪劍一大跳。
飛刀飛出四丈外,勁道十分凶猛,卻被遠處的楚狂伸兩個指頭接住了,舉著飛刀注視片刻,叫道:“是千手神君的回風隱形刀,小輩可是出身名門的子弟哩!”
楚狂一麵說,一麵拈著飛刀走來。
邪劍停止狂笑,扭頭問:“真的?難怪我差點兒挨了刀”
楚狂將刀拋過,說:“千真萬確,千手神君許四海的飛刀。許老的飛刀共有多種,千變萬化防不勝防,如果這小輩是許老的門人,身上必定帶有不同型式的飛刀,叫他拿出來看看,便知真假了。”
“不用叫他拿,問問便知。”邪劍怪笑著說。
“好,你問問看。”楚狂點頭同意。
邪劍走近嚴加戒備的林華,獰笑著說:“千手神君許四海,與我們三個老不死結怨甚深,無可化解,沒想到今天在異域居然碰上了他們的人。說!你是他的門人嗎?從實招來。”
他傲然一笑,大聲道:“除死無大難,你嚇我不倒。不錯,那正是家師。”
“那你就死定了。”
“在下仍可一拚,別說早了。”
“你聽清了,再給你一次保全性命的機會。”
“說來說去還是那十七條命,不必說了。”
“這次不同,那十七個人可以活命,但有條件,你必須對天發誓,從此脫離師門,再就是將飛鳳劍留下,老夫即將重返中原,那終南劍客徐耀與老夫交情不薄順便將劍物歸原主。”
他冷哼一聲,斬釘截鐵地說:“給你可以,在下本來就想在日後重返中原時,將劍歸還終南劍客。要發誓脫離師門,辦不到,頭可斷血可流,毫無商量餘地,在下深以能名列恩師門牆為榮。”
“那你準備領死。”邪劍咬牙切齒地說。
他左手撥了三柄飛刀,冷笑道:“在下將全力一拚。你上!小心在下的飛刀。”
楚狂卻上前叫:“小輩,你配了簫。”
“不錯。
“給我看看。”
他略一遲疑,取出簫拋過說:“這是一枝極平常的簫,不值半兩銀子。”楚汪審視良久,拋回說:“奏一曲‘黃河之水天上來’給我聽聽。”
他搖搖頭,不假思索地拒絕道:“這支曲下半間極耗真力,目下小可心情不佳,勉強奏來可能傷氣,恕難應命。”
楚狂哈哈狂笑,笑完說:“天下間,熟悉音律的人甚多能創新律的人也不少,但具有創此有魄力而變化多端新律的人,得未曾有。而世間真正知道此曲是誰所創的人,屈指可數,你怎知道?”
他吃了一驚,也感到困惑,反問道:“你又是怎樣知道的?”
“你與魔簫有何淵源?”楚狂陰森森地問,神色冷厲。
他胸膛一挺,大聲說:“那是家師。”
楚狂臉色一沉,說:“你有幾個師父?”
他不受恐赫,無懾地說:“你管不著。”
楚狂獰笑迫進,厲聲說:“師債徒償。”
他徐徐後退,一字一吐地說:“理當如此,在下一力承當。”
楚狂傑傑笑,咬牙切齒他說:“你該死一千次,聽清了嗎?”
他撇撇嘴,也嘿嘿冷笑著說:“聽清了,你的嗓門夠大,連嘉峪關也聽到啦!窮叫什麼?死一萬次也無所謂。你和邪劍皆與家師有怨,不知你們到底誰先上?”
“你真敢和咱們動手?”楚狂問,神色卻恢複了原狀。
“有何不敢?”
“你不是太狂了嗎?”
“是你們迫在下狂,在下隻好狂了。”
“你有幾分勝算?”
“很難說,盡力而為,不計成敗,在下自會為師門聲譽而全力以赴。”
楚狂轉向邪劍嗬嗬笑,說:“古兄,千手神君與魔簫走了****運,居然找到了值得驕傲的衣缽門人,咱們該不該為他高興?”
“值得的,不錯。”邪劍笑答,收了劍,又向林華說:“小家夥,你好險,像是坐在流沙上稍一動便會沒頂。隻要你答錯一句話,隻需稍微表現一絲貪生怕死不仁不義的神情,準教你死無葬身之地,收了刀劍啦,跟我們來。”
變化太突然,林華不敢置信,反而戒備更嚴,冷笑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哼!在下為何要跟你們走?要想在下束手就死。辦不到。”
楚狂嗬嗬笑,說:“老朽夫妻與今師魔簫曾有一麵之緣,神交已久。而邪劍古兄與今師千手神君曾有兩次意氣之爭,但彼此互相傾慕。並無過節,你放心啦!”
“小可從沒聽兩位思師說過與你們有交情的事。”
“那是令師忠厚之處,事實是咱們二十餘年前皆是你兩位恩師的手下敗將,替咱們遮羞而已。信不信任我們,難道你還不清楚?要殺你……”
“那十七個人可以活命嗎?”他搶著說。
“你可以叫他們滾蛋。”
“遵命。”他欣然地說,趕忙前往打發十七名番人離開他重行轉回,楚狂遠遠地便向叫:“你到下麵穀底去牽坐騎你的烏錐放在下麵。你的鐵胎弓我替你帶走,到東麵第二座奇峰下會合,咱們三個老不死先走一步,咱們得向你打聽中原的動靜呢。”
他吃了一驚,問道:“老前輩們怎知道小可……”
“昨天他派人來埋伏,咱們便知道了,一時好奇,要看你是什麼人,因此讓他們撒野,你總算沒讓咱們失望。快走,要趕路呢。難得有來自中原的人,你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