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絕死逢生(3 / 3)

據當地的居民供稱,速克沁族並未從喀喇伯都遷來哈密,那是不可能的事,火獅牙蘭根本不許各地部族任意遷移,尤其嚴禁各城的人四出遊牧,以保持貢道繁榮,也可以說是便於征捐納稅。三年前南湖岸的一座牧場易主,聽說是一個投降牙蘭,替牙蘭四出強征美女的賣國賊,牙蘭將這座牧場作為酬勞的賞物賞給新主人。這人奴仆眾,牲口無算,且擁有廣闊的耕地,從不與附近的人往來。聽說那賣國賊是叫滿巴,也可能叫粑塔,至於到底是不是速克沁族人,便不得而知了。這人已在一月前舉家西遷,牧場交由牙蘭的手下十大將之一的阿黑把兒接管。滿巴遷往何處無人知悉,隻知他往西遷走了。如果能找到牙蘭或阿黑把兒,或許能查出下落來。

據居民說,滿巴的帳中,有不少來自各族的美女,也曾發現有漢家女郎。至於那些漢家女郎是什麼人,誰也不知道。

城中擒獲的俘虜雖有數百,但真正的土魯番占領軍俘虜並不多,而且連一個頭目也沒捉到,這些人對所謂南湖的速克沁頭目滿巴一無所知。

他又陷入進退維穀的境地了,本來,攻占哈密找到人之後,他便得帶著人動身返回討來河三堡,這兒的戰爭與他無關。但沒有想到哈密是攻下了,要找的人卻下落不明。如果南湖的那位賣國賊果是滿巴,這家夥卻在一月前西遷了。那麼,最可能遷往的地方,該是喀喇伯 部。不追,豈不是前功盡棄?追吧,卻等於是替罕滇帶著兵馬打遍全哈密,是不是能找得到,還是未定之天。

他心情苦悶,望西歎息道:“天各一方十載於茲,沒想到要見一麵也如此艱難。天哪!我該如何是好?”

他不能半途而廢,一咬牙,決定打到喀喇伯都,不救回昔日的愛侶,絕不能罷手。他在等候罕慎的大兵到來,以便早日西進。

火獅牙蘭逃到西麵六十裏的素門哈爾輝城,召集各路人馬收集殘兵,大軍雲集,前哨逐漸迫近哈密,風雨欲來,蘊釀著一陣可怕的大戰。

第三天近午時分,罕慎的大軍在清除留駐沿途台站之敵後,前鋒已接近哈密,主力正向哈密趕,一萬四千騎分為五路,漫山遍野踏雪急進。

戰雲密布,即將展開決定性的慘烈惡戰。

西郊出現敵蹤,牙蘭的前鋒所派數十組遊騎,迫近至裏外,向兩側展開搜索。

牙蘭終於在傍晚時分到達,直迫至兩裏左右紮營。牙蘭親自率中軍三千騎,建帳豎旗立柵升起了戰旗。前鋒由一千親兵與兩千名雜牌軍組成,直迫自城北一裏安營。左右鋒也由一千名土魯番兵加上兩千名雜牌軍組成,後衛的兵力也相等。一萬五千騎建帳五百,五方安營有章有法,極為壯觀,聲勢駭人。後續人馬仍陸續到達,由後衛分配序列與紮營區,人馬不住增多。

四百餘名健兒防守著龐大的哈密城,城周四裏,如何能防守得住?而且城中還有不少態度不明的居民,和數百名俘虜,必須派人看管,真正能上城防守的人太少了。該死的罕慎大軍又遲遲不來,而敵已兵臨城下,處境惡劣萬分,四百餘名健兒開始動搖,信心在急劇喪失。加以這群人份子複雜,成軍為期甚暫,能勝不能敗,勝則驕狂難馭,敗則軍心動搖一哄而散,危機到了。

林華在城頭察看敵勢、也有點暗暗心涼。對方的中軍外是拒馬,中是由六百匹駱駝組成的駝城,內是衝陣的雪車,戒備森嚴,想偷營劫寨勢不可能。

他察看良久,然後巡城一周,已看出部屬臉上的懼容,便知軍心已在渙散,不由心中焦急。

情急智生,他決定來一次大膽的行動,置之死地而後生。

首先,他派人到城外放出空氣,向居民征糧草,揚言大兵未至而強敵壓境,故而準備撤守棄城與大軍會合。其次,他下令召集伍長以上的人至王府聚會。至於已方的單薄兵力,不用告訴敵人也會知道,他希望敵人知道他害怕,知道他將要撤退。

初更天,火獅牙蘭上當了,後衛與後到的人馬開始移動,包圍已成。

左右鋒各調出一千兵馬,改在東麵三裏外安營,準備明白阻擊罕慎的大軍。

忙了兩個更次,兵疲馬困,至四更方完全歇息,諒哈密城的四百餘人馬,除了等死之外,毫無出擊的可能。

五更正,四百健兒皆反穿羊皮襖,裹在胸甲,渾身白色,悄然徒步走出了北門。

林華與拉克威神力天王三個人領先百步,銜枚急走,主將親赴敵前,列為兵家大忌,但今晚情形不同,他必須身先士卒清除警哨。

土魯番的前鋒營,前麵隻設了拒馬,別無障礙,全靠哨兵警戒。他用上輕功絕學,以隱秘快速的行動,清除了五道警哨從右麵突入,在角聲嗚起的刹那間,四百健兒殺聲動天,砍倒帳幕放火,奪過馬匹,然後上馬衝殺。西域的健兒騎馬不用鞍,奪到馬匹使可騎乘,四百健兒將一座座帳幕端平,把那些在夢中驚醒而廢憊不堪的土魯番兵,殺了個人仰烏翻,兩千餘匹戰馬被趕散在雪光明亮的平原上,人與馬向四麵八方奔逃,倉卒間敵我不分,有些甚至自相殘殺。

四百健兒見好即收,在天色發白時便迅速地撒回城中去了。趕來救援的兵馬慢了些,隻能呐喊著替他們送行,但追兵卻不曾發現,退入城的人到底是否全部退入了。

這一仗,牙蘭又是一敗塗地,斷送了前鋒,也令軍心動搖。這家夥一怒之下,狂怒地辰牌時分,率兵迫城。

一萬兵馬在北門外兩裏列陣,旗門下,火獅牙蘭穿一身紅戰甲,火紅盔,跨下是天方棗騮駒,紅杆斬馬刀。盔下露出紅色的一簇虯胡,身高八尺以上,雄壯如獅,一雙銅鈴眼厲光閃閃,坐在馬上神氣極了,像是天神下降。

北門大開,兩百健兒在百步外列陣。林華一身輕裘,內穿掩心甲,不戴盔隻戴披風,綽斬馬刀,腰佩大劍,皮護腰係在襖外,背上是一袋狼牙,背著上好弦的鐵胎弓。鞍旁掛著繪了天狼頭微的鐵葉盾,完全是蒙騎打扮。但他的神駒烏錐卻有鞍具,這是唯一與蒙騎不同的配件。

火獅牙蘭首先派人傳來要求主將決戰的口信,林華揮動戰旗答應了。

信使馳回本陣,雙方主將開始出陣前衝。戰鼓雷鳴,戰馬長嘶,雙方在中間相遇,相距三丈勒馬。雙方持刀,掀盔舉手行禮。林華操回語叫:“哈密衛前鋒林華。”鼓聲終止,他的聲音清晰宏亮。

“哈密鎮守使火獅牙蘭。”牙蘭用乍雷似的嗓音叫。

雙方收手取弓,同時兜轉馬頭兒右轉,馳出百步外兜回戰鼓聲突然震天而起,雙方在鼓聲中驅馬前衝。

二百步,一百五十……一百步了……

火獅牙蘭第一支箭離弦,用的是雕翎箭,是箭中的極品,極為珍貴。

八十步……林華鐵胎弓一揮,擊落了射胸的一箭。第二箭射他的腹,也可能誌在馬頭,他的烏錐略偏馳向,手中的狼牙箭一挑,便將第二枝箭挑飛。

五十步,他的箭搭上了弦。牙蘭兩劍落空,而發覺林華竟未發箭,心中一寒。

箭去勢如電,“啪”聲響,正中牙蘭的胸正中,卻被胸甲所擋落,但牙蘭幾乎被震得抓不住弓,第三枝箭脫弦掉落,人也在馬上一幌,喊聲威驚天地。

雙方的馬從兩刀之中衝過,各自拔出自己的刀,馳出五十步外兜轉馬頭。

盾支起,刀徐降,鼓聲雷鳴;健馬前衝,勢如排山倒海即將“回合”了。

戰鬥的方式自古以來皆不斷演變,人口在日漸增多,往昔兩軍對陣,一兩萬人已是空前的大戰,但以後動輒便是一二十萬人決勝負,戰鬥的方式不得不隨著改變,兵對兵將對將的時代過去了,將才已不在勇而在智啦!

但在邊外各部落中,英雄主義的遺風猶在,兩軍對陣,雙方的主將有權要求先行決戰,如果有一方不敢接受,那麼兵士們的軍心士氣便會受到嚴重的打擊,甚至可能不戰而潰。

因此,有些主將心中有數,明知不是對方的敵手,便得設法避免對方的挑戰,避免的手段便是不列陣,徑自發起衝鋒,遇敵便揮兵進攻。

火獅牙蘭自命是西域第一勇將,每次與人交鋒皆要求主將決戰,多年來,聲威四播,名震西域,從未吃過敗仗,那些部落首領簡直聞命喪膽,交鋒前便已心驚膽落,敢於接受他挑戰的人愈來愈少,他自己吹牛說是馬前無三合之將,確也是實情。

林華必須孤注一擲接受挑戰,希望能在決鬥時擒住牙蘭不但可以擊潰對方的大軍,更可避免受到萬人攻城的艱苦惡戰。事先,他已派出了奇兵,然後是公然列陣,故意引誘牙蘭挑戰,果然,他成功了。

當然,他已對牙蘭有了九分了解,如無把握,他不會愚蠢得自掘墳墓。

牙蘭射來的第一箭被他打落,他知道已穩操勝券了。因此,他讓牙蘭全力施展,不想在箭上浪費精力,他已看出牙蘭的鐵葉甲胄,弓箭派不上用場,唯一可射的雙目,而雙目卻是最難射中的目標。果然料中了,在五十步內發箭,不但射不透鐵葉甲,甚至未能將牙蘭震落馬下。

牙蘭沉不住氣了,雙方在兩百步衝鋒,在百步內可發射三箭,而箭被打落,第三箭竟來不及發出,對方的烏錐馬太快,沒有射第三箭的機會,便知道射技不如林華,心中自然感到發虛,因此在衝過交界線時,撥出了斬馬刀,不願再比箭了。

棗騮與烏錐相對衝鋒,奇快絕倫。雙刀平舉,盾護胸腹身形微俯,挺刀的手堅定如鑄,照麵了,“蓬”一聲大震,雙刀皆砍在對方的刀肩上,火星爆射。

雙方的馬都是神駒,大快了,沒有變招的機會。

第二回合,雙方看不出有何異處,半斤八兩勢均力敵,戰鼓聲如雷鳴,呐喊助威聲驚天動地。

第二回合,又不分勝負。

第三回合開始,雙馬箭衝,接觸了,“當當”震響聲傳出,火獅牙蘭的火紅色鐵盾脫手而飛,幸而皮套三根皆斷不然必被盾將人帶落馬下。

相錯而過的刹那間,刀光後揮,“錚”一聲暴響,砍中牙蘭的盔頂,帶纓的鐵尖頂被砍斷,脫盔而飛。

牙蘭向前一撲,及時穩住身軀,棗騮向前急衝,度過了危機。

土魯番上萬人馬,第一次看到主將失手,呐喊聲倏止,戰鼓聲似乎變得有氣無力,戰旗似乎也成了病虛的老人,要死不斷氣地扭擺。

相反地,林華的兩百健兒歡呼聲雷動,戰鼓敲得更急更響,旗幟猛烈地搖動,接著一個個舉刀狂叫:“先鋒林華千歲!先鋒林華萬歲……”

火獅牙蘭第一次吃了敗仗,丟了盾和盔頂櫻頭,差點兒被砍落馬下,不由心膽俱寒,鬥誌盡失,棗騮衝出五十步,本該勒住兜轉馬頭,準備交鋒第四回合,但他卻不再抬頭,向本陣狂奔。

林華衝出五十步外,兜轉馬頭便發覺牙蘭逃走,猛地揮刀長嘯,跟蹤便追,將刀插入鞍旁的插袋絆好,掛上盾,取下了鐵胎弓,搭上了狼牙箭。

兩百健兒齊聲呐喊,城頭上的守兵歡聲雷動,戰鼓動天,兩百騎齊發,聲勢如潮。

城樓上號角聲與胡笳聲齊鳴,城門口衝出一彪人馬。

土魯番的兵馬因主將失敗而動搖,人馬驚噪不安。旗門下搶出牙蘭的十大將,齊向前衝搶救牙蘭。

第一箭破空而至,相距百餘步,箭來勢似電。“蓬”一聲響,正中牙蘭的後心,箭被鐵葉甲震飛,牙蘭向前一撲,幾乎翻落。

棗騮奮蹄狂馳,雪花被踐得在馬後飛舞。

射人先射馬,第二箭到了,林華沒料到牙蘭的騎術如此高明,背心被重擊竟未落馬,這一箭隻好射馬。

棗騮向前衝,突然向前一栽,砰然大震中衝倒在地向前滾滑。

牙蘭飛濺三丈外,刀和弓都丟了,滾滑出兩丈,爬起便跑,盔甲太重,跑的姿勢可笑已極。十大將到了,一字排開衝來。

希津津一聲馬嘶,最接近牙蘭的一將一騎砰然倒地。

接著,是驚心動魄的一陣暴亂,三名大將接二連三地發出淒厲的狂嚎,接二連三倒地,隻片刻間便倒了一半。

土魯番的兵馬在副將的指揮下;揮兵進攻,人馬如排山倒海般衝鋒,迎向二百健兒,也向城牆推進。

城內出來的一彪兵馬約有百騎左右,向右衝鋒,配合兩百健兒移交攻側翼。

未死的五大將幾乎同時到達牙蘭身前,有一人飛身下馬,將緩繩交給牙蘭,並幫助牙蘭上馬了。

“蓬”一聲大震,又有一名大將落馬。

三名大將斷後,保護牙蘭逃命。

烏錐馬飛馳而來,箭似流星。

十大將隻穿了掩心甲。而且是輕甲,護胸背的鐵甲厚僅三分,兩個力的弓箭受得了,刀砍槍刺也無妨,但卻禁不住五個力的弓在近距離攢射,箭到透心。

“啊……”慘叫聲又起,又倒了一個。

先前讓馬給牙蘭的大將飛步迎出,抬刀攔截林華。

土魯番的兵馬衝鋒在正麵卻不敢發箭,怕誤傷主將,林華卻毫無顧忌地狂追。

林華不願為烏錐毀在番將的刀下,番將徒步迎來,一比一步戰反而比有坐騎的人靈活得 多,因此,他隻好先對付徒步迎來的番將。坐騎不直衝,斜向馳出,弦聲狂鳴,番將趕忙舉盾擋箭。

豈知林華並未發箭,僅虛拉弓弦而已,接著箭離弦,行雷霆一擊。

番將沒感到有箭著盾,以為林華一箭落空,頭剛伸出盾頂,箭到了,恰貫穿皮護項,透過咽喉,倒跌出丈外,可見箭的勁道是如何的驚人。

林華再次窮追,可是已被牙蘭逃出百步外,在兩名番將的掩護下,將馳回呐喊著衝出來的番兵本陣。

他又發出一枝箭,開始收弓,取刀準備衝陣。後麵,兩百健兒的陣勢將近。

土魯番的兵馬潮水般向前衝,蹄聲如雷,雙方相距仍在兩百步外,將要先用箭襲擊了。中軍的駝陣還來不及移動,仍停留在陣後。

驀地,駝陣後方的雪地區,百名健兒像是從地下長出來的怪物,每個人戴了一張繪了五色的猙獰麵具,身上的毛祆雪白與雪同色,先以箭雨猛射,駝陣立時大亂。駝陣作戰時以兩匹駱駝拖一個木架,架上置大弩,原準備等主將得勝後,駝陣超越騎兵,先以大弩襲擊,然後騎兵超越掃蕩殘亂,這是牙蘭的絕招,攻無不勝所向無敵的主力。但今主將慘敗,副將亂了步驟,急於揮軍進攻以搶救主將,駝陣來不及使用。

六百匹健駝排成一列,這時騎兵超前,駝陣便無法隨後移動,駱駝怎能與馬比速度?便落在後麵了。

百名健兒藏在雪中,在駝陣後出現發箭襲擊,駝陣大亂。兩駝拖一架,一駝傷架便崩散,受傷或未傷的駝被殺聲所驚,管駝的兵管不住,而且也因突受襲擊而喪膽,隻顧逃命。

“殺!朝廷的天兵到了,殺!”呐喊聲震耳,箭如飛蝗。

殘餘的駝陣向前衝,衝向自己的陣後。

前麵的番兵聽到陣後被襲,主將失敗本就心中發寒,哈密兵已發起了衝鋒,城中又有兵馬襲擊側翼,後方再受到攻擊,那還得了?立即不戰自亂,鬥誌全消。

襲擊後方駝陣兩百名健兒,突然吹起了撤退的笳聲。

土魯番兵以為是自己的撤退令,糟了,敵前撤退,那還了得?排山倒海似的向後逃命,恰好與前衝的駝陣迎個正著,自相踐踏,人馬駝纏成一團。

兵敗如山倒,不可收抬。

林華長驅直入,斬馬刀宛如奔雷掣電,刀過處人頭飛滾,烏錐馬鐵蹄過處骨折胸裂,一亂之下,那些番馬不堪一擊,半刻間,屍骸遍野,雪地上血花觸目。

兩百健兒到了,以直縱隊衝入亂兵叢,殺開一條血路,然後左右席卷。

隻有卅餘名健兒緊跟在林華後麵,左是神力天王,右是拉克威,三把刀簡直是追魂奪命閻王今,砍瓜切菜刀下斷魂,直向前追擊,釘住火獅牙蘭的背影不放。

東麵,罕慎的大軍到了,漫山遍野而來,戰鼓雷鳴,旌旗招展,前鋒一千騎首先投入戰場,殺聲驚天動地。

一陣好殺,慘絕人寰,天地變色,鬼哭神號。

火獅牙蘭心膽俱落,在數百名親兵的保護下,沒命似的向西逃。後麵半裏地,林華與卅名健兒窮追不舍。

沿途,箭射完了,便拾取番屍的箭使用,馬倒斃便換坐騎,銜尾窮追,不住發箭襲擊,逃不動的人,就做了卅名健兒的刀箭下亡魂,遺屍遍野。

逃的人苦,追的人也不輕鬆。

午後不久,追到西行第一城頭堡素門哈爾輝。

牙蘭得到親軍的保護,得到親軍拚死擋追兵的機會,已從相距半裏遠拉至兩裏左右了,但身後從騎已從數百人銳減至不足兩百騎,犧牲慘重。為了逃命,牙蘭的鐵甲已經丟掉了,以減輕馬匹的負載。兩百殘兵旗幟盡失,有些人連刀都丟掉了。

素門哈爾輝隻有一些老弱殘兵,城外的居民皆已撤入城內,城門緊閉,全城戒嚴。守城的頭目在城樓上巡城,根本就不知道哈密方麵的戰況,突看到一群殘兵從東麵狂奔而來,後麵兩裏地有卅餘騎窮追,不時發箭射擊落後的人,有人落馬斃命。

有不少番兵在城牆上觀看,莫名其妙。前麵逃的人,有一個戴紅盔穿紅褲的人,很難看出是他們的統治者火獅牙蘭。

兵臨城下,火獅牙蘭的一名大將上前叫門:“快開城門,鎮守使到了,快!快!”

沉重的城門怎可一喝就開?同時,守城兵做夢也沒想到這些殘兵裏有鎮守使火獅牙蘭在內,誰敢開城?頭目不得不向下叫:“你們等一等……”

“不能等,後麵追兵到了。快!不然砍你的頭。”

頭目更驚,開門萬一開錯了,城主不砍他的頭才怪,急叫道:“不行,我去稟明城主。”說完,走了。

“該死的東西!快!”

火獅牙蘭怎能等?急叫:“快走!繞城,這裏不能停留。”

這一小小耽誤,追兵又拉近了半裏地,不快逃便完了,隻好繞城南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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