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秦朝因長城而覆滅,因此以後的各代皇朝,皆諱言長城,明朝稱為邊牆。
長城直至大元帝國統一天下,將國境擴展至歐洲,方失去重要性,成為大元帝國的內城,但到了明朝,長城便成了漢蒙兩族的戰爭第一線。直至大清統一天下,大明皇朝與大元帝國同歸於盡,這條長城再次失掉作用,結束了兩千多年的紛爭。
大明皇朝立國以來,隻有一個永樂皇帝還有些眼光,也隻有他敢帶兵出塞攻擊大漠的元朝餘孽,也隻有他敢親自帶兵馬衝鋒陷陣。以後的皇帝們每況愈下,一代不如一代,文官貪財,武官怕死,大多數的人皆主張關上門防盜,不敢開門捉賊,把邊牆看成大門,把那些蒙、胡、回、番,都看成賊,門關上了,賊卻在門外攻門挖壁撬窗戶。除非賊子投入火把要燒屋,屋內的人是不敢開門出外捉賊的。因此,賊的膽子是愈來愈大。
嘉峪關便是一座門,門內的官兵隻知關上大門作威作福,混日子浪費糧食,門外的各種賊天天在設法攻破大門洗劫。河西四郡北麵是蒙人,西麵是回回,南麵是番人,你來我去烽煙四起,雞犬不寧。
當然,把這些蒙、回、番喻為賊,確也有失公允,這些遊牧民族也有好人,同樣有組織,有酋長,有勢力範圍。同樣也希望和平,更希望能獲得溫飽,希望生活過得好一點。人與人之間造成隔閡的原因甚多,風俗、語言、種族、生活方式……假使能了解他們的風俗與語言,彼此之間至少可以保持局部的和平。在關內,住了不少已同化了的蒙、回、番,這些人與漢人已能和平相處共同生活。在關外。也有不少漢人混跡其中,在其中生根,過遊牧民族的生活。
一般說來,愈往西走漢人的安全愈沒保障,除非這位漢人能說當地的語言,倒不是那些民族特別仇視漢人,而是種族甚多,部落甚眾,彼此因爭牧地不斷仇殺,任何一個入侵者都可能是仇敵,不僅是漢人危險,其他部落的人同樣不安全。
林華拒絕楊姑娘同行,帶一個漢家美嬌娃到大漠涉險等於是帶了一千個不安,一萬個可怕,他可犯不著替自己找麻煩。
但他接受了姑娘所送的一匹烏錐,和一張五個力的弓,那是楊堡主心愛的坐騎和用作裝飾品的鐵胎弓。這兩樣東西,都是他昨天用來擊潰回回堡人馬的武器。
這次他冒險深入大漠,希望找到當年的愛侶,也許是想救回淪落異邦的舊情人,也許是想替小茹找回母親,也許兩者皆有,到底是為慈為愛?連他自己也感到有點模糊,意識含混,很難分析何者重要。總之,不管他內心中轉些甚麼怪念頭,打些甚麼主意,但要見見昔年舊侶的心願,確是極為強烈,足以令他不顧一切冒險深入大漠異域。
出了嘉峪關,自關西直至沙州衛千裏地域,可說是地最肥沃,形勢最亂的三不管地帶,弱肉強食,人人稱雄各自割據的亂境。目前,沙州衛已廢,把衛所的人遷至甘州定居,該衛曾經叛變投降瓦刺的一部份部眾,多被甘肅鎮將任禮一舉擒獲,遣送至山東東昌一帶安頓,那是正統年間的事。最遠的沙州衛廢了,落入土魯番的回人手中,因此在苦峪以西,官兵有許多年不曾來過了。這一帶數百裏沃野中,便成為各族的探子、浪人、強盜、私販、偷馬賊、冒險家、亡命者、逃犯戌卒、族亡家破的土酋……的樂園。這兒有草原,有河流,有泉水,有山岡,有石磧沙礫地帶,有可觀的野馬黃羊可獵,有因戰亂而內徙的漢人留下的廢村堡可以藏身。總之這兒是漢、回、蒙、番各族的人種展覽場,並有來自西域各國被拒絕人關,因而流落此地進退維穀的貢使,誰的本領大誰的人多,誰便可以活得頂得意頂快活,真正的良民少之又少。
第一天午間,他過了大草原,接近了黑山兒,情形就有點異樣了,沿途再也看不到成群結隊的牲口,沒有住了人的堡寨山間草原附近,僅可不時發現一些牆坍屋倒的廢堡遺跡,走了好半天,不見有零星的行旅。但大道仍然明顯地出現在眼下,無數跨痕清晰可見,並未被荒草所掩沒。唯一不同的是,路上不見有車轍,可知在這一帶活動的人,不用車輛作為交通工具。
黑山兒,從前是出邊巡邏的兵士們,作為會哨地點的一處姑台,但自從封閉貢道之後,這兒不再有官兵光臨,十棟以柳枝及牧草搭成的歇腳處,仍然屹立在坍壞的堡牆內,堡門已毀,空蕩蕩地,成為不設防的廢堡。附近的土民,早已洗劫一空。這兒距嘉峪關五十裏,太平盛世時是一處中途站,但如果是駝隊,這兒確是宿站。
遠遠地,便看到聳立在小山頂端的廢堡。山不高,圓圓地土色蒼黑,有草而不見樹影,南麵遠處的南山峰巒起伏,高人雲表,山巔積雪銀光閃亮,那就是祈連山,土人稱南山,也天山。北虜的祈連意是天,反正高人天際的山都稱天山。
大道通過堡北,往來的旅客如在平時,可入堡打尖歇腳。
烏錐馬馳入殘破的堡門,堡內居然有人馬。破屋前的拴馬椿上,一排拴了六匹坐騎,門毀窗壞空無一物的破窗中有人影幌動,前廓下坐著一個青衣大漢,一看便知是漢人,一手抓住雜糧製的幹糧硬餅,一手抓著肉脯,身旁放著水囊,正在狼吞虎咽進食,目不轉晴地注視著小馳而來的一人一騎。
林華在屋前的拴馬椿前下馬,一麵拴韁一麵向大漢含笑招呼:“嗬嗬!好半天方看到一位同胞,幸會幸會!老兄,從關內來的?”
大漢打量著他,指著他的牧裝說:“老兄,你的馬從東麵來,要往西走,你這一身內地牧裝往西定會出毛病的。咱們幾個人也是往西走的,你這人膽子未免太大了。”
林華取下食物包與水囊,進入廊下笑道:“在沙州衛以來,這身收裝不會發生意外,反而老兄這身中原短打扮,卻可能引起是非哩!老兄放在身後的鬼頭刀,更是招禍之源。”他一麵說一麵向屋內走。
“老兄,別進去,在外麵進食不涼快些麼?”大漢伸手虛攔,阻止他入屋。
裏麵有人低聲談話,似在爭論不決。他不願意惹事,在一旁坐下,打開食物包,拔掉水囊的塞子,遞給大漢笑道:“我這裏麵盛的是酒,喝兩口,怎樣?”
大漢生得其壯如牛,虯髯戟立,大眼大鼻大嘴大板牙,似乎四肢五官都比常人大一號,雙目炯炯有神,古銅色的臉膛泛著健康的光彩,年約三十開外,聞言裂嘴一笑,毛聳聳的大手在襟上揩掉油膩,一把接過酒囊,咕嚕嚕一口氣喝掉半斤十兩方滿意地添著嘴唇,遞回酒囊說:“喝!過癮,真正的肅州酒泉老酒。喂!千萬別說你給我喝了酒。”
“你不是喝了麼?”林華笑問。
大漢用大拇指向身後指了指,說:“我大哥說,這次到西涼辦事重要得緊,不許喝酒誤事。他娘的,半天沒喝酒,口中淡出鳥來。喂!再來兩口怎樣?”
林華將酒囊遞過,說:“我這酒囊可盛十斤,你愛喝多少請便。到了西涼,那些馬乳釀的酒又酸又臭,你想喝也無法下咽。別人帶水我帶酒,我可不怕誤事。”
大漢喝了個心滿意足,才戀戀不舍地遞回說:“大哥辦事講的是一千個小心,一萬個謹慎,沒奈何,隻好跟著活受罪。我姓彭,名芳,行三,綽號叫鐵金剛。老兄,你呢?”
“我叫林華,你老兄是蒙人還是漢回?”
“你怎麼不說我是漢人?”鐵金剛瞪著怪眼問。
“你有個大腦袋,須多唇厚,額高鼻高,像是回回。有一雙帶灰色的瞳子,額微削而高顴,所以也像是蒙人。”
“在下是祖居平涼的士扈特人,告訴你,河西四郡原本就是咱們的老家。”
“哦!難怪你希望我認為你是漢人。既然居住在關內,漢回一家用不著分的。”
“本來就不分,漢人也有不少信回教的人,咱們回人也有不少反教的,吃豬肉吃酒好過 癮。像我,對酒有強烈的嗜好,也算是反教。”
“那麼,你與河西馬家不同宗族了。”
“回教派流行多種,河西為登根派,又分新舊二派。河西馬家為新派,稱胡門。”
“看了你的像貌,該是胡門,你的胡子名符其實,怪的是所謂胡門,該是咱們漢人稱貴教留胡的阿渾而起的名稱,你也稱胡門……”
“古怪,是不是?我彭家的先祖本姓納瑪伊提,改了漢姓便出教啦!所以你最好不要將我看成回人。老兄,你到邊外來,有何貴幹?”
“找人。你呢?”
“哈哈!也是找人。咦!又有人來了。”
蹄聲人耳,有三匹馬來自東麵。鐵金剛發出一聲忽哨,通知屋內的人。
“屋內是些甚麼人?”林華一麵進食一。麵問。
“我的結義大哥大漠之狼向宏,正與天山四奇打交道。
“天山四奇?他們是……”
“他們是阿爾金山和碩特人,祖上曾在中原做官,被漢人趕入大漠,但常到中原,難忘當年中原的黃金歲月與大好江山、他們的祖先在河南做官,曾向少林俗家門人學藝,據說已獲少林真傳,在阿爾金山未逢敵手。阿爾金山也就是昆侖山,也叫天山。他們是大漠最南部的蒙人,居有定所不再隨水草而居了。這四人都有漢名,家學淵源天生神力,日後你如果有機會到阿爾金山遇上他們和碩特人,必須小心。”
“哦!原來如此。他們既然在阿爾金山聚居住,那麼,你們似乎不可能同路。阿爾金山簡稱金山,你既然是土扈特族,金山該是貴族千餘年前的故土。金山形如兜牟(胄,也稱戰盔),貴族語音稱盔為突厥,也是貴族名的由來,蒙人反客為主聚居阿爾金山,顯然你們是世仇,而且確也是世仇,怎會走在一起的?”
鐵金剛哈哈笑,說:“我家世居平涼,並未受到任何人的歧視,上至官府下至村夫走卒,誰也沒將我看成外人。附近也有落籍的蒙人,彼此亦能相安無事。世仇兩字,你說得未免太嚴重。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這可是你們漢人說的話,怎麼你的氣量這麼小?我的想法與你不同,我認為人人都在求生,人人都在希望過好的生活,隻要不迫害他人,不受他人所迫害,這就夠了,彼此是那族無關宏旨,土扈特人也是阿爾金山的泥土裏長出來的,回紇興而突厥亡,我們******的人留在河西、漠北、西寧一帶,西突厥往西遷,聽說已遷至極西數萬裏,至今不時有族人東來,聽說他們不再回來了,隻要能活下去,回不回來算不了甚麼。”
林華將酒囊遞過,笑道:“你老兄快人快語,值得喝我的酒。那麼,你帶了刀,與天山四奇同行,有何貴幹?”
“上月初,天方貢使與撒馬兒罕貢使經過土魯番,被搶去一些貢物,目下暫在哈密,等候重開貢道以便上京入貢,貢使有口信傳至河西,希望教門弟子速前往相助,以免貢物被 奪,天山四奇原是在蘭州返回故地的倦遊客,聽到消息竟想劫據貢物。我大哥正與他們談判,希望他們放手呀!”鐵金剛詳加解說。天方,即波斯國,國都為巴格達。
“咦!天方的貢使,正統六年,速檀(蘇丹)王派子賽亦得阿力與使臣賽亦得哈三來貢珍寶,在哈刺被劫,王子斷手使臣被殺,貢物被劫一空。記得正統元年時,貢使隨爪哇的貢舟從水路返天方,朝廷命他們從水路來,他們不聽,至有正統元年的巨變,為何這次又從陸路來?真是不知死活。
撒馬兒罕位於波斯東北境,今為俄國所侵,仍稱撒兒馬罕。那時是元太祖次子察哈台的封地。當初,駙馬鐵木兒主政。洪武廿八年攻俄羅斯,滅俄即移兵吞並印度。建文二年,攻西裏亞及波斯。鐵木兒雄圖大略,不忘重主中原,明裏恭順,暗中卻積極備戰,每次貢馬總在千匹以上,意在令大明撒去戒心。洪武廿八年征俄,恰好大明派使臣給事中博安報聘。鐵木兒深怕傅安回京說出實情,更怕大明出兵攻他的後方,因此軟禁傅安,帶傅安遍曆歐亞,前後十二年,其孫哈裏汗方將傅安送還。永樂二年,鐵木兒發兵進軍中原,大軍接近哈密,挾蹂躪歐亞的聲威與各國的奴兵數十萬,要重返中原,可惜死於征途。而大明已獲警戒備,嘉峪關大兵雲集,甘肅總兵官宋盛己凋集大軍準備迎擊。鐵木兒不幸壯誌未酬身先死,其子馬罕嗣位,半途撤軍,不然大明的江山危矣。”
林華意猶未盡,瞥了鐵金剛一眼又說:“撒馬兒罕居心叵測有不臣之念,多次拘留使臣,狼子野心,天方國與撒馬兒罕通好,不會有好結果的。”
“天方到中朝,必須經過撒馬兒罕的地界,不友好怎辦?他們已經來了,目下進退維穀,既然他們派人求援,我隻好和大哥走一趟,多一個人幫忙總是好的。”
“你大哥對付得了天山四奇?”
“彼此不算陌生,希望不要反臉,真要動手相搏,咱們兄弟倆尚可擋上一陣。咦!這些人像是老道呢!”
破堡門出現了人馬的身影,共有三人三騎,三騎士穿青袍,頭挽道士髻,佩劍,鞍後帶了行囊,小馳而入。三騎士皆年約四十上下,其中之一像貌很像蒙人。
“咦!有人先在哩!”為首的道裝騎士用關中的語音叫。
“他們確是老道,但不是崆峒山的老道。”林華向鐵金剛說。
三老道在屋前下馬,拴好坐騎,先前發話的人頷首為禮,笑問:“兩位施主在此歇腳是人關呢,抑或是出關?”
“出關西行。”林華也笑答。
“好哇!咱們正好結夥同行。”
“諸位道長的去處是……”
“到哈密采藥。”
林華一怔,說:“哈密采藥?老天!別唬人好不好?”
鐵金剛冷冷一笑,接口道:“哈密東北四百五十裏,天山最東邊有一座塔勒納沁山,那 兒出產天下間最佳的雪蓮。采這種玩意的人,不是和尚就是老道。”
老道臉色一沉,不友好地問:“聽你的口氣,飽含輕蔑不屑,你是不是不服氣?”
“在下確是瞧不起到塔勒納沁山采雪蓮的人。你是不是去采雪蓮的人?”
“是又怎樣?”
“大爺我瞧你不起,哼!妖道。”
鐵金剛生性耿直,一言不合便明顯地好惡分明。雪蓮,生於天山、陰山一帶極寒的山間積雪中,以塔勒納沁山的最為名貴。這玩意名稱倒是雅致,可是卻是毒物,形如洋茵,雌雄異株,雄大雌小,相距一兩丈生長,有雄必有雌。性極熱,參以毒酒,可助毒攻心,本身參酒為補劑,喝多了血液沸騰而死,無可救藥。用來配製****,號稱宇內無雙,功效奇佳,三貞九烈的女人也禁不起半分之量,男女雙方如有一方未服此藥,必將一敗塗地具有性命之憂。
三老道幾乎同時暴怒,為首的老道眼中凶光暴射,一躍八尺到了空曠處點手叫:“該死的東西!你給我滾出來,貧道要宰了你這狗娘養的。”
鐵金剛丟掉殘餘的食物,虎目彪圓,一躍而出叫:“賊老道狗雜毛,大爺不宰你,要你爬回中原,你上。”
老道一聲虎吼,飛撲而上,“雲龍現爪直探中宮,出手捷逾電閃。
鐵金剛也快,“金絲纏腕”扣向對方的腕脈,近步右掌攻出,“毒龍出洞”也走中宮回敬。
兩人搭上手,拳來腳往凶猛地搶製先機展開快攻,纏成一團,接招拆招聲“劈拍”暴響,拳掌著肉聲不時傳出,雙方都是皮粗肉厚,保住要害,其他部位皆不拍打擊,展開了狂野潑辣的惡鬥。
屋內的人出來了,四男一女,全是漢裝,都帶了刀劍,一湧而出。四男中,一人的打扮與鐵金剛相同,年歲相當。身材沒有鐵金剛雄壯,臉色略蒼,有一雙厲光閃閃的鷹目,留了八字胡,佩的也是沉重的鬼頭刀。
另三人穿的是白葛布緊身,年約三十上下,相貌相差不遠,高顴,無須,一看便知是蒙人,那雙眸子泛著灰褐色的光芒,佩的是劍,與中原的武林朋友打扮完全相同,帶的百寶囊特別大。
女的有一雙灰眸子,顴骨也稍高了些,穿的雖是葛布加繡的雲紋圖案花邊,花帕包頭也是中原式的,但也易看出她是蒙人,臉蛋倒也清秀,桃色肌膚比一般的蒙族姑娘要顯得出眾些。她佩的是劍,緊身衣顯得渾身曲線玲瓏,剛健婀娜,年約雙十上下,青春的氣息漾溢。在蒙族的姑娘中,她可算得上絕色美女了,當然不能與漢族佳麗相比,兩種生活形態幾乎完全不同的人不宜比較的。
與鐵金剛打扮相同的壯年人疾掠而出,大喝道:“住手,有話好說。”
另一名老道劈麵攔住,陰森森地問:“不許大呼小叫,你是那位蠢材的同伴?”
“你們為何動手?”
“貧道也要動手哩!”老道獰笑著說,驀地伸手戟指當胸便點。
壯年人吃一驚。扭身避招一掌回敬。劈向老道的肘彎。
老道收招出腿,飛腿進攻。兩人纏上了,又是一場好鬥,三丈內拳風虎虎,掌勁風雷隱隱。兩照麵之後,老道重施故技,又開始使用指頭,左手的五個指頭伸屈不定,變化無窮,每一伸指一縷可怕的潛勁直追尺外,令對方感到肌膚發麻,如果迫近穴道要害,準可將對方擊倒。
壯年人知道不妙,采取回避身法應付,一麵叫:“老道,你會點穴術,在下要和你拚兵刃。”聲落,倒躍丈外伸手撥刀。
老道未加追擊,冷笑道:“拚兵刃,你死定了,上啦!”話未完,劍已出鞘亮劍候敵。
壯年人鬼頭刀冷電四射,一聲虎吼連人帶刀飛步搶進,刀光一閃“老龍入地”猛攻下盤。
老道不閃不退,冷哼一聲劍出“月落星沉”,劍光如匹練奇快地下降,以攻還攻,直指壯年人的腦門,襲擊昆侖頂致命要害。
壯年人挫身切入,招出“虎拒栽門”,“錚”一聲將劍架往上崩,扭身避開正麵順勢拂刀來一記快速絕倫的“大鵬展翼”,刀光到了老道的腹肋之間,反應驚人。
老道一驚,橫飄八尺扭身反撲叫:“好家夥,你倒會拚命。”
叫聲中,立還顏色,“笑指天南”身劍合一搶攻,兩人搭上手,各懷戒心周旋,刀光狂野,劍虹飛騰,各展所學搶攻,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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