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西行路上無敵手(3 / 3)

晚了,他感到左胸和右肋一麻,屬於他自己的兩枚三梭刺,已無情地射入他的體內,勁道極為凶猛,尖透背部,身不由己被震得退了兩步。另一枚三梭刺射向後麵紅衣吊客的坐騎,總算被他躲掉了一枚三梭刺,三發兩中。

馬嘶震耳,紅衣吊客的坐騎左前蹄近膝處挨了一刺,馬兒失驚跳躍,也把毫無防備的紅衣吊客掀下鞍橋。

這瞬間,藍影激射而至,抓住了剛著地的紅衣吊客,一陣子摔、翻、滾、擲,紅衣吊客最後成了個沒有骨頭的人,癱軟在地動彈不得,眼珠子上翻,氣如遊絲。

這一陣凶狠可怖的貼身相搏,響聲震耳,驚心動魄,紅衣吊客沒有絲毫還手的機會,撲而又起,起而又撲,死去後來,天昏地黑。馬上的獨臂喪門與冷麵判官,驚得手腳都軟了,氣血像是凝住啦!抓住判官頭不敢下馬相助。大頭虎靜靜地躺在地上,呼吸已絕。一匹馬也斷了氣,另一匹斷了腿仍在掙紮,起不來,報廢了。

一般說來,練武朋友修為愈精純,愈不肯與人角力,貼身相搏列為大忌,深恐對方使奸暗算,身上帶著陰狠的小玩意防不勝防,像肘匕,膝外刺,拳背鉤,腰簧刃等等,挨上一 下,不死也得重傷,所以名號愈響亮的人,愈不肯與人拚拳掌。而這位林華居然敢放主動找紅衣吊客角力,顯然必有所恃,那一陣子快速絕倫凶狠無比的翻摔滾擲,聲勢之雄,技術之熟練,簡直無懈可擊,大膽潑辣、快速、精熟,以金剛搏小鬼的壓倒性優勢,把紅衣吊客整治得死去活來,骨頭幾被拆碎,可怕之至。

林華從容整衣,臉不改色,向馬上的兩個人說:“你兩個也下來,咱們換一種打法,叫你們見識見識。”

獨臂喪門滑下馬背,解劍丟下說:“咱們認栽,你瞧著辦好了。”

冷麵判官也丟掉判官筆,冷冷的說:“你閣下平空管了這檔子鬧事,你會後悔的。”

林華抬起獨臂喪門的劍,冷笑道:“我這人做事,從不後悔,你大可放心。在下浪跡江湖,並非殘忍好殺之徒,但對那些出手便要置在下於死地的人,必定以牙還牙,以眼還跟。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也許我年輕尚未能體會仁道二字的真義,因此,我不能寬恕那些要殺我的人。為了活命,我必須盡可能設法保護自己,但決不濫殺,對方不下毒手,我也不會要他的命明知放掉你們,日後我可能反而死在你們手中,但你兩人並未向我下毒手,我仍然放過你們。老兄們,珍惜你們第二次拾回的性命,好自為之。”

他撥出獨臂喪門的劍,略一察看,不住點頭。

江湖人所用的長劍,與官兵們用來衝鋒陷陣的劍不同,劍身輕而狹小,鋒刃特利尖,不宜砍劈,以輕靈迅捷為主,隻能用來一比一公平決鬥。其次是讀書仕子與軍官們所用的佩劍,劍身略寬,可以砍劈,用來自衛,當然也可作為裝飾品,也就是最常用的劍。至於用來衝鋒陷陣的大劍,長短不一,長的如八尺巨闕,短的有尺八斷虹,全是可砍可殺的重家夥,長的雙手搶動十蕩十決人叢揚威,短的近身肉搏好用勁,撥槍架刀運用自如。

獨臂喪門的劍是狹鋒劍,劍身尖鋒一尺三寸留有血槽,有點像刺,打磨得晶亮奪目,光可鑒人,像是新品,鋒刃完整利如剃刀,劍身的厚度比決鬥用的劍厚,但仍有彈性,劍鍔如花瓣,可擋,可托,可擊,護手綽有餘裕。桃形的雲頭,不擋手。劍穗是織金流蘇串了顆鴿卵大的祖母綠雕鳳寶石。整隻劍重心在中前,不習慣的人會感到不趁手。

他試行拂動,盯著獨臂喪門問:“這把劍我認識,你從何處得來的?”

“在開封府買的。”獨臂喪門沉著地答。

“買的?關中太白門鎮山之寶飛鳳劍?居然會在河南開封府出賣?太白門開山僅有三十餘年。曾經出了幾位風雲人物。他們的祖師爺終南劍客徐耀,藝驚群豪名震武林,目下仍然健在,隱居太白莊安居納福,門下第三代弟子關中一龍二鳳,江湖聲譽正如旭日初升,不論人品藝業,皆無可非議甚獲好評。在太白門的門人未死光之前,這把劍不可能落在旁人手 中。”

“長劍到處有賣,天下的劍何止萬千?誰說這把劍叫飛鳳?”

林華指著劍鍔前一寸的劍身亮度有異處,冷冷地說:“天下間劍雖多,但鑄劍的人各有不同兵器店打造的劍雖有一定的尺寸,但每把劍亦有些不同。至於武林中成名人物,成名以後多數的高手皆根據經驗與本身修為,另行鑄造趁手的劍,不管是請名匠或是親鑄,劍身必定留下代表自己的名號或圖案為記,請人造的,也必定有兩種刻記。終南劍客的父親,是關中兵仗局的名匠,他會鑄劍自無疑問。他能在江湖成名,得以開山立派成為一代宗師,得力於乃妻淩雲鳳呂鳳襄助,因此在劍身刻了一頭飛鳳以紀念乃妻,所以稱為飛鳳劍。你在外麵添了一道連接劍鍔的銅環,掩上飛鳳圖案,但此劍的形態與特色,卻是無法改變的,天下間止此一把,決無相同的飛鳳劍。你瞧!”

他兩指挾住劍的重心,信手飛擲,劍畫出一道平穩的光弧,“擦”一聲貫入三丈外的一株樹幹,入樹五寸,劍輕微地振顫,發出隱隱龍吟。他上前拔劍,又道:“終南劍客的飛劍絕技,可傷人於十丈外,所平藉的就是這把劍。其他的劍,重心在後,不管擲劍的人內力修為是如何渾厚高明,絕不可能令劍在五支外依然保持有規律的飛行路線,必將翻騰偏向,不信你可用紅衣吊客的劍試試。”

“但……任何劍皆可擲出殺人。”

“決不可能像標槍般殺人於五丈外。這與飛刀術的道理相同,擲時算準遠近,令飛刀旋轉恰好在及體時刀尖轉向前麵,稍一計算錯誤,便會變成以刀柄擊人了,擲劍的情形也是如此。當然,飛刀種類繁多,千奇百怪,在下的飛刀便是重心在前,擲出則不會翻騰旋轉,對方隻能看到一點寒星,不知是飛刀。”

他到了死馬前,撥出自己的飛刀,在馬身上擦掉血跡揚了揚,插入插冷笑道:“我不管你的劍從何而來,但日後見了太白門的人,我會將實情告訴他們。我不客氣,這把劍我要定了。帶了同伴的屍體,你們快滾,遠遠地離開河西,免得日後碰麵大家不便。”

說完,佩上飛鳳劍,入林揚長而去。

已牌正,瘦馬出邊牆,踏上至金塔寺堡的大路,馳向莽莽草原。

接近至昨日與四海堡的好漢交手處,十六騎士全副武裝久候多時。為首的人發現林華毫無所懼地接近,臉色漸變,向問伴說:“這家夥好狂,遠在三裏外他便可以發現我們,居然毫無回避的念頭,仍然向咱們接近,可惡!我先給他一箭。”

右首一名回裝打扮的大漢接口道:“副堡主,使不得,咱們奉命招他入夥,豈可搶先動手?”

“你別管,招他入夥,也得看看他的真才實學,如果一箭能將他射死,這種人要來何用?”

其他的人不再異議,據鞍安坐靜觀其變。副堡主直待對方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方搭上一枝狼牙箭徐徐引弓。

“嗡”一聲弦響,箭出似流星,破空飛行的厲嘯聲入耳,勁道出奇地凶猛。弓是三個力的弓,可知這位副堡主臂力委實驚人。

林華策馬前進,以不徐不疾的速度接近,暗下戒心,他的鞍袋中,有一把購自臨水堡的弓,一袋箭。弓僅兩個力,這一張已算是最好的弓了,他接近至百步處,便發現對方先發製人以箭襲擊。

箭破空而至,劃出一道略彎的降弧,直射馬胸。

他拔出弓,瘦馬斜衝數步,“得”一聲脆響,箭被他用弓撥偏。瘦馬仍向前小馳,他扣上弓弦,搭上一支箭,舌綻春雷大喝道:“閣下,你也接我一箭。”

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箭離弦時,雙方已接近至八十步內。

接著,他拔劍出鞘,掛上弓,一聲長嘯,瘦馬向前狂衝,飛鳳劍高舉,映日生光嘯聲震天,馬後塵埃滾滾。副堡主看到電射而來的寒星,一看寒星飛行的升降線路,便知對方的勁道駭人聽聞,怎敢接,火速策馬側移。

“嗤”一聲厲嘯,箭掠左腿側而過,危機間不容發,再慢一刹那,左腿必定報廢的。

“慢來,在下有事請教,先別動手。”副堡主駭然大叫,但仍然火速備戰。

林華直衝近至五丈內,方鬆韁小馳,在三丈左右勒住坐騎,沉聲問:“你閣下用箭請教?先兵後禮麼,那就先決勝負,在下奉陪。”

“老兄,別見怪,試試你而已。”

“要不要在下試一試你們?”

“免了,你的膽氣、箭術,在下甘拜下風。”

“你是甚麼人?”

“在下姓萬,名智,江湖匪名號稱小諸葛,四海堡的副堡主。”

“哦!你們是替昨天那四個死鬼……”

“咱們話說在前麵,今天在下不是尋仇而來。咱們四海堡高手如雲,全是些英雄好漢,敢殺敢拚,敢鬥。死,隻要死得英雄,死得公平,隻能怨自己技不如人,沒話說,尋仇報複恩怨牽纏不是英雄好漢,昨天咱們四位弟兄的死,死得公平,隻怪他們命該如此,碰上你這位了不起的高手。”

“你……”

“咱落腳邊外,亡命異域,開創基業苟全性命,需要英雄好漢參加咱們的事業,希望你……”

“你們要的該是牧人,而不是敢拚敢殺的好漢。”

“你錯了,耕牧不是咱們的正業,咱們遠出千裏外,與蒙番爭口食。”

“對不起,在下不做強盜,即使是蒙番,在下也無此興趣。”

“閣下……”

“沒有商量的餘地,在下……”

“昨天聽閣下警告三位鏢師的話,知道閣下專為至嵩山堡尋仇而來。你一個人勢孤力單,而嵩山堡卻有三百名個個能戰的男女,連咱們四海堡也不敢與他們正麵衝突,以免兩敗俱傷。你幫我們,我們助你,聯手趕走嵩山堡的人,利益均沾,如何?”

林華冷笑一聲,沉下臉說:“你把在下看成甚麼人了?哼!你少在我麵前胡說八道。你們討來河三堡位於塞外,生命財產沒有絲毫保障,蒙番非我種族,三堡經常處於朝不保夕風雨飄搖中,不思互助自保,反而自相殘殺,無知愚蠢,莫此為甚,居然要在下助你們自相殘殺,你簡直昏了頭,免談。在下要走了,讓路!”說完,馬兒前衝。

“閣下,咱們好好商量。”副堡主叫。

“沒有商量,再見。”

馬兒從中間衝過,絕塵而去。

遠遠地,便看到草原中屹立如城的嵩山堡,四四方方一座城,保持著河南人方方正正的建築特色,土燒製的大磚築牆,高有三丈六尺。堡門樓高有四丈餘,隻有南北兩座堡門。堡中心的煙墩台高有五丈餘,不分晝夜有人把守。堡約一裏見方,比下古城堡大一倍。堡牆上遍設碉樓,一排排的箭朵口外窄內寬,四角的碉樓竟有點像潼關的城角碉樓,氣勢恢宏。牆外,是三丈深三丈寬的護堡濠,引入討來河的河水為池,豪內水滿,人馬無法飛渡。濠外,第一道防禦物是下有尖木的釘坑,第二道是鹿寨,第三道是拒馬,最外圍是以柳枝編成的繩索與專斷馬足的陷坑陣。四道障礙每道相距十丈,恰好在弓弩最具威力的距離內,以箭弩封鎖,想妄圖進攻的人,必須付出可怕的代價。

好一座********,難怪雄峙邊外數十年,剽悍的蒙騎皆不敢越雷池一步,雄峙漠外屹立不搖。

周圍十裏地,全是肥沃的土地;牧草肥美,馬牛成群;安靜地在烈日下徜徉。東麵至河畔約有六裏,開溝立渠引水灌溉,開墾了八十餘頃肥田,春間麥浪,夏冬糧香。往北一帶,經常可發現黃牛、羚羊、野馬、青狼……直至西北百裏外的王子莊,北麵兩百裏的黑山(紫塞),東北至百裏外的金塔寺城,這一帶數百裏方圓地域,全是最佳的狩獵場,羚羊數量不多,黃羊卻成群結隊,每頭重五六十斤甚至八十斤,一蹦三丈,健馬也不易追及。漢代的古長城在紫塞以北西越布林烏拉山,延至疏勒河直抵羅布泊,城的遺跡仍在,但這一帶肥沃的草原卻成了北虜的狩獵場,漢人已不再留戀了,撫今追昔,未免令人感慨萬千。

煙墩台高有五丈,人馬接近至十裏外便無遁形。怪的是有尋仇的陌生人接近,堡中竟無人馬迎出拒敵;草原中,一個個帶了兵刃的牧人,安詳地照顧著牲口,一兩聲馬嘶,打破四周的沉寂。東北一帶以紅柳劃分的地界內,是一群肥碩的羊群,北麵以西一帶,則是活躍著的健馬。

通向堡門的走道,闊約五丈左右,兩側是高約三丈,整齊劃一的紅皮柳樹,修長的柳枝迎風搖曳生姿,僅可看到堡門旁把守的牧人,一切顯得那麼和平安謐靜寧,很難看出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瘦馬小馳接近,大開的堡門仍無動靜。

近了,高大的敵樓箭朵旁,突出現兩名牧人,舉起了畫角。

在畫角長嗚聲中,蹄聲如雷,馳出五十匹健馬,馬上的五十名牧裝騎士一式打扮,背帶弓箭腰懸單刀,左手是皮盾,右手持長槍。騎士全是年輕男女,牧裝整齊,如不從垂在胸前的發辮分性別,很難從衣著中分別男女。

五十名騎士在堡門外列陣,排列在路兩側,久經訓練的戰馬排列得整整齊齊,安坐鞍橋的騎士比訓練精良的官兵毫不遜色,而且顯得更為嚴整,更有紀律,森立的長槍端正整齊,每個人的坐姿皆無懈可擊。

堡門騎影再現,五匹栗色大宛馬,五匹青海馬,五匹蒙古馬,五匹烏錐。二十名騎士八女十二男,其中有嵩山堡雙騎範仁範義兄弟,兩人的神色顯得有點萎頓,可知那天交手受了些內傷仍未複元。

為首的人年約花甲,紅光滿麵,虎目海口,三絡長須拂胸,精神旺健,身材壯實,絲毫未顯老態。左麵,是一個年約半百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右首,是個中年牧裝女人。走在最後的是三名少女,騎在高大的大宛馬上,居然雄姿英發,赫然有男子氣概,隆胸細腰,一身牧裝,臉蛋很美,眉目如畫,肌色紅中透豔,剛健婀娜而秀色可餐。

二十名男女未帶兵刃,一看便知是堡中的首腦人物,在堡門外兩麵一分,僅由為首的三騎當路駐騎相候。林華不動聲色,泰然策馬直入,接近至陣端五丈,一聲斷喝,五十名騎士的長槍同時下沉、斜指。他不為所動,冷然小馳而過。

相距五丈,為首的三男女首先下馬。

他也勒住坐騎,扳鞍下馬掛上韁,將披襟掀至身後,大踏步上前。

為首的花甲老人獨自迎上,抱拳施禮笑道:“老朽楊健,本堡的堡主。佳客遠道而來,未克遠迎,恕罪恕罪。”

“在下洛陽林宗如,小名華。說起來,堡主該是在下的長輩,在下不願在堡主前放肆,但最好將貴堡的子弟遍撤,以免誤會。在下遍曆窮荒,浪跡江湖,出生入死,大場麵見過多矣,十年漂泊闖蕩,經驗告訴我世道炎涼,人心難測,必須小心謹慎,方能苟全性命,為了保全自己,也就必須防患於未然,發覺警兆便先發製人。萬一貴堡的子弟有何異動譬如說挪刀整弓,雖是無意,但在下卻很難分辨是否有意無意了,後果難以預料,是麼?”他回禮從容地說。

“嗬嗬!小兄弟不是疑心太大了些?”楊堡主笑問。

“如果你換了我,恐怕疑心更大哩!”

“老朽敢向你保證,敝堡的人全無惡意……”

“除了高文瑋與沈三爺,是麼?”

堡主長歎一聲,黯然地說:“小兄弟,你年輕,你不知為人父母的痛苦,所以你永不會體會出為人父母的心情,你的事,副堡主沈賢弟已對我說了你們的事,老朽不知該責備誰才 好。老朽也有過年輕的黃金歲月,也有兒女,自然了解你們雙方的心情。事過境遷,不管你是否放得開反正事已至此,隻希望你們互相諒解和平解決。高賢弟已痛苦了一年,他不能再受打擊。小兄弟忘了他吧,能不能不見他?”

林華冷哼了一聲,滿腔肅殺地說,“我找了他十年,方從中州鏢局打聽出沈三爺落腳貴堡,要不是沈三爺交保這趟鏢,我至今仍在人海中摸索,誰想到他會遠遁邊荒安居納福?十年,好漫長的十年,這十年正是在下一生中最寶貴的歲月,人的一生中,有幾個十年?好吧,你隻要說一聲不許見他,在下打馬就走。”

“那麼,你放過他了。”

“誰說我放過他了?”

“那你……”

“那是我的事。楊堡主,我相信貴堡的雙虎範家兄弟,已將在下的話稟明堡主了。十年浪跡踏遍萬水千山,你以為憑你撲天雕一句話,在下便放手不成?”他陰森森地說,臉上湧起重重殺機。

楊堡主又是一聲幽幽長歎,苦笑道:“小兄弟,寬恕別人,嚴於律已……”

“你說我錯了?”

“現在再責備誰錯誰不錯,已無關宏旨了。”

“當然,我一個外鄉人即使理直氣壯,也不會得到你們的同情,在下也不要廉價的同情,尤其不要你們這些自認是強者的同情。他憤然地說,扭頭便走。

“小兄弟……”

“爹,何不請他入堡與高叔一見?”一位女郎高聲叫。

右首的牧裝中年女人也示意道:“牽涉到家務事與及****恩怨,外人幹預反而更糟,還是讓他與高爺當麵解決好了,事到如今一切嫌遲,不解決是不行的。他為了這件事奔波十年,不當麵解決他怎能甘心?在情在理,我們無法拒絕他的。”

楊堡主不得不點頭,事實他對林華不無戒心,便向已到了坐騎旁的林華叫:“小兄弟,我答應你與高賢弟見麵,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不可在本堡生事,你辦得到?”

林華扳鞍上馬,冷冷地說:“在下從不答允任何人的條件,尤其是在下理直氣壯時受人要挾的條件。楊堡主,不管你幹預也好,不幹預也罷,我在下古城堡等高文瑋一天,他如果不來,在下便到貴堡要人,再見。”說完,兜轉馬頭。

少女策馬上前,低聲向堡主道:“爹,女兒帶他去。”

“他……”

“他不會是無可理喻的人,女兒會謹慎應付的。”

“好吧,希望別鬧出血案來。萬一四海堡的人招引他入夥,不堪設想,我們不得不讓步。”堡主低聲說,不由慨然一歎。

少女馳馬衝出,叫道:“林爺慢走,我帶你去見高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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