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浪子河西四郡行(2 / 3)

在落日餘暉下,瘦馬疲憊地進人山區,兩裏地到了一條流向牧地的小溪旁。溪兩側水草豐茂近山處是當地知名的黑鬆林;距懷安驛尚有十餘裏,無法趕到了。

他在小溪旁下馬,卸了鞍具,將從涼州帶來的兩袋馬料提至樹下,先牽坐騎飲水,然後將一袋大麥喂坐騎,笑著向瘦馬說:“老夥伴,今晚你可沒廄可上啦?委屈些,露宿一宵,料想你還能撐得住。”

他以幹糧裹腹,拴好坐騎,在樹下以鞍作枕,展開毛毯靜靜地將衣物塞在毯下,塞得像有人在內人睡,他自己則加了一件夾衫,退至三丈外盤膝坐下休息,取出衣物內扣在腰上的一條皮護腰。

這是一根名符其實的特製皮護腰,完全依照他的身材製成,上端略寬,可以護住脅肋要害,全寬約八寸。對一個身高八尺的人來說,八寸寬的皮護腰並不算太寬了,但如果讓六尺身材的人佩帶,可能連胸下方也可以護住,可是身法便難望靈活,像是穿護甲般成為累贅啦!

護腰上有兩種刀插,一長一短,長的是六寸,短的是五寸。

刀插共三十六具,長短相間,每一插有一把小刀。長的是飛刀,寬八分,長八寸。柄露在插外,以攀帶管住。背厚刃薄,鋒尖前兩寸兩麵開刃,鋒利無比。短的是重心在中的特製柳葉刀。而且鋒刃似乎有點變形扭曲,行家一看便知這種刀的飛行路線與眾不同,長僅六寸,有一寸露在刀插外。

他在護腰的另一個插孔中,取出一具六寸長的有塞小竹筒,以一塊小布蘸筒中的香油,細心地替每一把刀上油,事畢,他逐一試拔,手指一帶,便有一把或三把飛刀人手,輕靈熟練,毫無聲息發出。

扣好護腰,月華從東麵的大漠地平線上升,天色不早了。

他開始收斂心神,開始練氣行功。原來他是內家練先天真氣的武朋友,練的是正宗氣功心法,不是到河西四郡探親的平常人。

練功一個更次,他略為活動手腳,然後像幽靈一般,消失在鬆林深處。

四更天,氣候奇寒。遠處不時傳來三兩聲淒厲刺耳的狼嗅,林中不時傳出野獸驚竄、覓食尋侶的聲浪。

南麵傳來了隱隱蹄聲,有健馬從南麵人山。

他像鬼魅般返回原處,和衣躺下了。

五更,月華早已隱沒在祁連山的峰巒後,眾星隱隱,冷露侵骨。

東麵傳來了腳步聲,有人從牧地沿山麓一帶急走,出到官道,然後大踏步向小溪一帶走來。共有四個人,漸來漸近。

四個人到達小溪,站住了。小溪寬僅丈餘,橫過官道向東流,水深不足一尺,旅客可徙涉而過。

“老二,就是這兒吧?”一名黑影向同伴問。

“不錯,就是此地,左麵就是黑鬆林,正是咱們埋伏的地段。”叫老二的黑影答。

“咱在路旁坐坐,天亮後再就位。”

四人在路旁石塊上各自坐下,找出係在背上的刀劍拂拭,他們所坐處,距林華安睡的鬆林不過六七支,但黑夜中無法看到。

係在樹下的那匹瘦馬,居然站在樹下既不噴鼻,也不踢蹄,聲息俱無。

路右的草叢中,突傳出輕微的草梢擦動聲。

四黑影一麵拂拭刀劍,一麵毫無顧忌地聊天,先前第一個發話的人發話問:“老二,財神爺該在辰牌末方可到達。堡主為何叫咱們那麼早便前來喝冷風吃寒露?怪事。”

“堡主認為如不早些到來,白天易露行藏。老楊,別發牢騷啦!”老二收劍入鞘,笑嗬嗬在說。

“收拾三個小鏢師,竟出動本堡十二名高手,分三處埋伏,三麵包抄免得漏網,堡主未免太小題大做啦!”老楊仍在發牢騷。

“三絕劍可不是小鏢師,崆峒俗家人中,三絕劍芮浩可不是三流小混混……咦.對麵有人來……”

話未完,黑影竄出路麵,突然騰身而起,淩空飛樸而至,落點恰好在老揚頭上。

老揚挫身側閃,一劍劈出叫:“土豹,小心!”

“擦”一聲響,這一劍捷逾電閃,劈中土豹的腰部。

四人左右一分,迅速撤兵刃向外退。

土豹,是祁連山的特產,體型比中原的金錢豹略小些。而且斑紋不太明顯,但比金錢豹要矯捷些,而且膽大凶猛,攻擊人畜毫不畏縮,潑辣凶狠為害甚烈,近山區的人,無不談豹色變。

土豹的脊骨已被砍斷,但倒後仍然凶猛地翻滾,附近三丈內煙塵滾滾,草石紛飛,許久方安靜斷氣。

“我們藏在山穀裏的坐騎完了!”一名黑影跌腳叫。

“這些畜生晚間到有水的草原地帶獵食,尤其是帶有鹽質的水潭容易招引牲口,這一帶正是它們獵食的地方,咱們的坐騎藏在山穀,反而安全,放心啦!走,到林中休息還早著呢,養精蓄銳,以便對付那三個鏢師。”老揚拖著死豹說,領先向黑鬆林走去。豹的氣息,終於引起了瘦馬極度的不安,接近至三丈左右,瘦馬不再安靜,噴鼻踢蹄掙紮著後退,係韁 的樹簌簌而動。

四黑影吃了一驚,老揚丟下大豹低叫道:“小心,有人。”叫聲中,再次撥劍出鞘。

一高大漢拔出單刀,以刀掩身一躍入林,叫道:“是一匹坐騎。”

另一名黑影急掠而至,伸手便抓馬絡頭。驀地,三丈外一沉喝震耳:“放手!在這一帶亂動別人的坐騎,會送命的。”

四人循聲注視,依稀可以看清睡大樹下的林華,不由一驚。林華己挺身坐起,正冷然注視著他們。

老揚看清對方隻有一個人,膽氣一壯,徐徐收劍欺近,沉聲問:“老兄,你是幹甚麼的?”

“趕路的。”林華冷冷地答。

“那……昨晚你在此地露宿?”

“不錯!趕不上宿頭。”

“咦!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趕宿頭在此凶險的黑鬆林露宿?”

“在下不是好好地麼?”

“貴姓?閣下在何處得意?”

“問這麼廢話有柯用意?在下可沒打算盤問你們的底。”

林華不悅地說。

“哼!你這家夥好不識相。”老揚忿忿地說,轉向同伴問,咱們怎辦?”

“趕他走。”一名黑影說。

“趕他走?老宋,你是不是昏了頭?”老揚叫。

“老揚你……”

“隻消這家夥走漏一絲口風,咱們可擔不起這風險哪,老弟。”

“這……”

咱們找個坑,把他埋了吧,做做好事,連人帶馬一起人上。”

“老揚,咱們不能……”老宋急叫。

話未完,老揚已到了林華身旁,喝道:“站起來!老兄。你不該趕不上宿頭,更不該遇上咱們這些人。荒山野嶺到處都可以藏身,你卻偏偏在此地露宿,老兄,你認命吧。”

林華掀毯而起,急向後退。老揚手疾眼快,一把扣住他的右手脈門,勁道驟發,猛地一扭。身形半轉,左手急勾他的頸脖,用擒拿術擒人。

林華更快,在身軀被扭轉的刹那間,一聲長笑,左肘急撞,“噗”一聲撞在老揚的左肋,有骨折聲傳出。

說快真快,幾乎在同一瞬間,他扭轉身軀,“噗”一聲一掌劈在老揚的左耳根上,左掌也幾乎同時到達,“拍”一聲拍在老揚的右耳上。一連三記重擊一氣嗬成,捷逾電光石火。可憐的老揚大意輕敵,連解脫躲閃的機會也沒有,甚至連叫喚的本能反應也消失了。重重地跌出丈外像一條死狗般昏厥了。

其他三名黑影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一是大色黑暗,二是變化太快、隻看到兩人貼身、晃動分開、撲跌,如此而已“你們這些人以殺當兒戲,可知你們的主人,紅衣吊客是個甚麼東西了。”林華陰森森地說。

其他三名黑影方發覺倒地的是自己的同伴老楊,失驚之下,本能地同聲虎吼,同時猛撲而上。

林華在閃,迎擊最左邊的人,左手撥開那人搗來的大拳頭.左掌“鬼王撥扇”,一耳光把那人打得顛出丈外、接著伸手一勾,搭住了第二名黑影的後頸問下按,右膝一抬,“噗” 一聲撞在那人的小腹上。

一照麵便擺平了兩個,第三個黑影是老宋,剛好旋身撲到他的身後,大拳頭向他的背心攻到了。

他虎腰一扭,旋身左手一勾,便勾住了老宋的後頸,右手一抄,扣住老宋的左膝,雙手勁發身軀下沉,把老宋退倒,用右膝抵壓在老宋的小腹上,叱道:“不許掙紮,不然把你的五髒六腑給擠出來。”

老宋怎能掙紮?脖子被挾住痛得頸骨欲折,昏天黑地,喘不過氣來了,左膝如被鐵鉗夾住人半身發麻發僵,小腹像是壓上一座山,內腑像被壓碎了。總之,頭腳向內卷縮,肚腹向下頂,人屈曲的如蝦,那還有抵抗力?隻有任人擺布。

林華熟練地將老宋掀翻放平,一腳踏住老宋的右臂,站起沉聲問:“獨臂喪門與紅衣吊客何時到?說!”

老宋爬伏在地,右臂被扭翻,被腳所踏,隻要對方的腳背略為提起,便痛人骨髓,而且隨時有斷臂之虞,怎敢不招虛脫地叫:“他…他們在……在黃羊川等……等候消……消息。”

林華徐徐坐下,坐在老宋的背上,接著問:“你們隻來了三批人,共是十四名,還有別人來嗎?”

“沒……沒有了。”

“你們十四個人,似乎還不配一網打盡三絕劍芮浩三位鏢師,為何隻派你們這些草包來?走脫了一個人,豈不後患無窮?中州鏢局高手如雲,紅衣吊客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敝主人並……並不想一同打盡。”

“哦!另有陰謀?”

“留一個人脫逃,才會將中……中州鏢局的總……總鏢頭引……引來。”

“嗬嗬!換句說話,你們之中如果也有人脫逃,也會將紅衣吊客與獨臂喪門引來羅?不錯,是吧?”

“這……”

“你總算不大壞,趕快逃走。”林華笑著說,抽出鎖臂的腳,退在一旁。

老宋爬起便跑,像兔子般逃掉了。

林華將三名昏了的好漢分別捆好,將他們吊在樹上,方泰然在原地練功,在天未明前備馬西行。

辰牌末,西行的第一批旅客到了黑鬆林。首先發現死豹的是三絕劍芮浩,接著便發現了不遠處吊在林上的三位好漢。

三位好漢睡穴被製,已被吊得半死。三位鏢師吃驚之下,上前救人,首先便發現老楊身上吊的一塊懸布帛,上麵用炭枝寫著:“西行凶險,紅貨可虞。如想安全,快馬加鞭。”

三位鏢師大吃一驚,字行間分明在點醒他們哩!鏢局子稱所保的鏢馬紅貨,還不夠明白?他們本想向被吊的人查問原因,但遠處已看到來自涼州的乘馬旅客,萬一這三個帶了刀劍被捆吊得昏迷不醒的人有了三長兩短,他們豈不官司上身有冤無處訴?解了三位好漢的綁,聊算盡了一份心,匆匆上馬溜之大吉。

他們在前麵又發現了兩批吊在樹上的人,每批五個,同樣懸著一條警示布帛,上麵寫著同樣的四句話十六個字。

見多識廣經驗豐富的三絕劍,這次慌了手腳,反而昏了頭,認為那是可怕的騙局,要騙他們快馬加鞭早些趕路,到前途送死。因此,趕到懷安驛,便與大批馱商結伴而行,到了永昌衙,不走了,且等風聲過後再走。

這一等,等來了紅衣吊客。

甘州衙,是陝西行都指揮使司軍政的所在地,兵力極為雄厚,甘州衙本身便領有十二衙,與兩個千戶所。附近大部田園牧,皆由衙所軍所經營。共有三座牧馬場,是軍馬的繁殖場。

而方圓數百裏的土地,真正的民丁百姓僅有五千左右人口。

但兵馬大部份皆推進至合黎山與龍首山的外圍駐紮,這一帶的邊牆皆倚山為險,地勢複雜,反而需要嚴密把守。因此,官道附近反而少見官兵巡邏。

過了山丹衙,這一程道路似乎應該平安無事,距甘州隻有一百餘裏,馬隻需半日便可趕到啦!

三絕劍膽子大了些,四天來毫無警兆,一場虛驚該已過去了。但為了小心,他快馬加鞭趕這一程,預定午間便可趕到甘州,到了甘州可說危險不再光臨了。

一早便越過龍首山,平安無事。

過了東樂驛,情形便有點不對了,沿途似乎不見人煙,行旅罕見。

三絕劍已發覺有異,嗅到了危險的信息,向兩位同伴憂形於色地說:“情形不對,怎麼不見有西行的人?咱們快趕,趕到仁壽驛便可安心了。”

三人並轡飛馳,心中愈來愈緊張。紅日高照。氣溫開始直線上升;寒氣盡消,夾衣穿不住了,他們不敢停下來脫衣,希望趕到仁壽驛再說。

甘峻山在望,快到了。

甘峻山,原稱紺峻山,也叫人祖山,距甘州約五十裏,甘州的名稱,因此山而得名,龍首山土人也稱為甘峻山,但這一座方是真的甘峻。

甘原稱紺,可知山的顏色該是紺色的,本地人稱為快活山。山上土色微赤,沒有樹,全是高與人齊的野草。南麵,小山嶺連綿不絕,滿野蒼翠。仁壽驛在山的西麓。

官道通過山南麓,自東而西,路南半裏地,是淺綠色的山丹河。山丹河是弱水的支流,但行旅一看到河流,稱弱水而不叫山丹河。

弱水這一段,決不像傳說中說得那麼恐怖,不勝鴻毛那是鬼話,淺的地麵可以徙涉,深處同樣可用皮筏載人。但有段山下的深潭,渦流極為險惡,尤其是雪花水漲期間,形成可怕的巨大渦流,水麵的漂浮物皆被吸入河底,因此有鵝毛不浮的傳說。

甘峻山下就有一道可怕的渦流,行旅深懷戒心,水怪的傳說震撼人心。幸而官道不在河旁。距河最近處也有半裏地。

進人山東麓,突聽前麵的山穀傳出一聲刺耳的鬼嘯。

青天白日,鬼怪並不可怕。但三人心中有鬼,不由毛骨悚然。三絕劍放鬆韁繩,變色叫:“咱們這條路走了五六年,今天可第一次聽見鬼嘯,小心些。”

三人都鬆了韁,取出袋中的弓,搭上弦,緊了緊背上的劍,準備停當,三絕劍揚鞭示意,韁繩一緊,雙腿一夾,“叭”一聲輕輕給了坐騎一鞭,馬兒向前急衝、十二隻馬蹄濺起滾滾煙塵,魚貫飛馳。

一聲異嘯劃空傳到,山穀上空突然升起五隻大雕,扶搖直上,突又折向官道上空盤旋而來。

三絕劍抬頭瞥了大雕一眼,信口說:“許久不見的青鶻出現了,競有五頭之多。”

青鶻,在這一帶極為名貴,在曆代的朝廷中,更是大名鼎鼎。形容起落之迅捷,稱“兔起鶻落”,就指這種青鶻,鎮守甘涼的官吏,常將這種活禽作為貢品進獻朝廷,貢緒皇帝老爺狩獵用。

這玩意是甘峻山的特產,是一種凶猛的鷲鳥,與鷹、雕、海東青同屬四大猛禽,比鷹大,比雕小,比海東青醜,而凶猛僅比雕略差,比鷹靈活得多,可以穿枝人伏。色青中帶蒼,銅啄鐵爪一爪可擊碎一頭羊的腦袋,未加馴養前,爪用抓而不用擊,一抓之下,足以抓碎馬的頭骨。

五頭青骼形成一個大圓圈,在高空盤旋,逐漸按近三位策馬狂奔的鏢師們頭頂上空,已可看清縮在腹下的巨大鋼爪了。

青鶻大小不同,翼展皆在五尺開外,好大的家夥!

殿後的李師父猛地驚叫道:“芮師父,你看到鶻爪的閃光麼?”

鶻爪是角質的,怎會有閃光?芮師父惑然,抬頭上望,果然看到鵑爪光芒四射,驚聲道:“是經人馴養的獵鵑,瓜上帶了鋼尖套。”

“獵鶻何必帶鋼尖套?它的鋼爪足以……哎呀!它們下來了,衝著我們來了,咱們小心……”

五頭青鶻每頭相距五六丈,以奇快的速度魚貫而下,斂翅俯衝而來,似可聽到破空飛行的聲音,聲勢之雄,令人驚心動魄。

“用箭射它!”芮師父大叫,猛地勒韁,馬兒向路側躍去。

說快真快,第一頭青骼發現人勒住了坐騎,雙翅急扇,斜掠而至。

芮師父的箭脫弦而飛,搶先發難,相距不過六七丈,正是箭勁最強的一段射程。

“拍”一聲響,箭被青雞一翅拍飛,斷成四五段,眨眼間已經撲到。

芮師父大駭,眼見箭被拍毀,青影閃電似的冉冉到了眼前,青鶻那凶惡的頭部,可怕的鋼啄帶鋼尖的巨爪。……他來不及報第二枝箭,大喝一聲,掄弓便劈,靴尖已預留退路脫出馬橙。

青鶻巨啄一動,便啄住了弓臂,罡風襲體,鋼爪急伸。

芮師父隻感到手臂一震,罡風澈體生寒,不由心膽俱裂,大叫一聲,丟掉弓滾鞍落馬。

青影衝天而起,宛如電射星飛。

馬兒一聲長嘶,蹦出兩丈餘,砰然倒地,天動地搖。

第二頭青們到了,猛撲第二名縹師。

芮師父魂驚膽落,狂叫道:“王師父,滾下鞍脫身。”一麵大叫,一麵撥劍衝出。

王師父滾下鞍,也竄至一旁丟弓撥劍。

五頭青鶻一擊即走,重新在三人的上空盤旋,片刻方向西北的山穀飛去。

三人驚魂初定,火速走近坐騎,不由心中叫苦。三匹馬的腦正中,四道象利刃般的爪痕,深深楔人腦內,皮破肉開骨裂,血肉綻開,死了。

“這些扁毛畜生可惡。”三絕劍臉色灰白,恨恨地咒罵。

李師父心驚膽跳地卸下鞍具,行囊,盛貨皮鞘袋,抗上肩驚然地說:“有人指使這些扁毛畜向咱們襲擊,快走,至仁壽驛還有十餘裏,天可憐見,但願咱們能平安趕到。”

三人心慌意亂,扛著鞍具行囊上路,狼狽萬分。三絕劍心中發慌,一麵走一麵說:“這五頭扁毛畜生隻攻擊坐騎,卻不襲擊人…”

“這意味著咱們大禍臨頭,有人在等候咱們。”李師父打著冷戰說。

“咱們在河西從來未與人結怨,為何有人算計咱們?”王師父怯怯地自問。

身後蹄聲隱隱,三人又是一驚,不約而同一麵走,一麵扭頭回望。

陽光下,官道塵埃輕揚,一匹栗色馬在裏外小馳而來。接著,熟悉的歌聲傳到:“當年萬裏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州。”

三絕劍機伶伶打一冷戰,絕望地說:“完了,是魔蕭。咱們讓他先走,他卻反而落在後麵,顯然是他約了人,在此地攔截咱們,咱們所保的紅貨,準有問題,決不是普通的珍貴藥材與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