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常爺爺也教我們怎麼壘,我們往往壘到快收口的時候就宣告失敗了。我們總是掌握不了要領,都不知道常爺爺是怎麼做到的。把細小的土塊放上去,居然不會掉下來。而我們把那些土塊一放上去後,不但放不穩,還會塌下去一大塊。每當這時,常爺爺總會跑過來幫忙,還會笑我們笨。在常爺爺手把手的帶教下,直到寒假快結束的時候,我們總算學會了壘蕃薯甕。
卻說常爺爺把蕃薯甕壘好後,接下來就開始燒火啦。常爺爺將樹葉引著火就推到甕底的坑裏燒,那些火苗在甕裏麵直順著土塊間的空隙往外鑽著,把土塊上的草根燒光,又將頂上的土塊燒黑,再燒紅。當上麵的土塊由紅開始泛白時,他才把火熄滅,高興地說道:差不多啦,現在就開始放蕃署。
這時候,常爺爺會叫我們將蕃薯都拿過來,隻見他不慌不忙地將坑底的灰排出,用小棒在甕的上方捅幾個土塊掉下去。常爺爺告訴我們,在捅的時候要輕,如果用力過重,可能整個甕都會塌下去,那樣就放不了幾個蕃薯。當甕的上方可以放下蕃薯時,常爺爺就停了下來。他示意我們將蕃薯遞過去。隻見他接過蕃薯,將蕃薯一個個地往下放。每放下四五個,又用小棒推下幾塊小土塊。據說這樣做是為了讓蕃薯間隔一層熱沙,這樣燜出來的蕃薯更香。直到把蕃薯全部放完時,他才用鋤頭將甕邊的土塊全部推倒,又用力地將土塊壓碎。所有的土塊壓碎時,碎沙上立刻出現不少的小旋漏,還不止地往外冒熱氣。我們好奇地圍著觀看,常爺爺說那是蕃薯身上的水氣。他說完就往甕上撒上一層細細的幹沙,又在上麵擺些幹柴燒火,然後我們就圍著火堆烤火取暖。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他就將上麵的火堆撤掉,開始沿甕門口往裏的方向小心地挖,隨著一陣陣香噴噴的烤薯味傳來,一個個已經烤熟的蕃薯就挖出來了。常爺爺將烤熟的蕃薯分給我們時,他總愛眯著眼笑,眼神總是那麼的慈祥。
在那些日子裏,北風嘯嘯地在大地上橫掃著,盡管前幾天飄了毛毛雨,但很多的土地還是已經被風幹,一些小池塘上的水也一天比一天少,那些孩子們總是冒著嚴寒,跑到水中去摸魚。直到塘水全幹時,塘裏的魚也被我們全捕光了。幹涸的塘泥被北風刮著,漸漸地枯裂成一塊塊的龜紋,無處可去的泥鰍都藏在泥塊下麵的濕沙裏,我們最愛將這些幹裂的泥塊翻過來捉泥鰍。有時翻過一塊時,四五條受驚的泥鰍立刻四處蹦跳著。盡管它們奮力地掙紮,還是被我們一條條地捉到桶裏。當我們滿身汙泥,提著半桶的泥鰍回家時,爸媽看到被凍得臉紫鼻紅的我們,不是誇而是罵。遇上爸媽心情不好時,我們還會挨上幾棍子。但打歸打,罵歸罵,晚飯時總會有煎好的泥鰍吃。
不到一個星期,池塘裏的泥鰍捉完了。我們開始拿紅色的塘泥來捏泥人、泥鴨、泥蘋果……想到什麼就捏什麼。有一次,我們幾個人一起合作,捏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風灶,風灶的前門挖空用來掏灰,其它的三麵分布著大大小小的風孔。還沒來得及待幹透,我們就抬出來用。我們先在灶底生些火,又在柴火上麵些枯幹的木麻黃球果,或是幹透的牛糞。再將風灶放到有風的高處,北風呼呼地穿過灶心時,不一會就將灶內的火帶旺。我們把從垃圾堆裏拾來的破陶罐並裝滿水後,就放到風灶上麵去燒。一切弄好後,我們就到田野裏去玩,過幾個小時再回來,破陶罐裏的水早就燒開了,我們就用這些水來溫暖早已凍僵的小手。有時不燒水,就用風灶來烤幹我們捏的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