糞土珠瑜,相與約白頭(上)(1 / 3)

唐天霄問:“你不打算問我,太後怎麼評價你?”

可淺媚閉著眼眸依在他胸口,懶洋洋地笑道:“太後不大喜歡我。不過你自然會幫著我,不讓我受委屈。”

唐天霄心頭一顫,笑道:“便這麼信我呀?”

可淺媚依然閉著眼睛,卻微微地抬起臉,軟軟的唇在他脖頸上輕輕擦過,白.皙的麵龐玉一般冰潔瑩潤,柔得像發著淺淺的光暈。

她道:“我信你。你是我至親的夫婿,我是你結發同心的妻子。”

唐天霄的掌心一忽兒冷,一忽兒熱,呼吸有短暫的停頓。

沒錯,差點死過一回,再將她抱於懷中,他宛若再世重逢。

他讓她信他,一次次告訴她,他是她至親的夫婿,她是他結發同心的妻子。

救了他,她再也回不去了。他的確是她至親的夫婿,她的確是他結發同心的妻子。

也許,她……已經隻有他了。

鳳眸清潤得仿佛能滴落水珠,他溫柔輕笑,低頭吻住她。

她低低地雀躍一聲,踮著腳尖仰頭送上自己。

纏.綿,綣繾,卻總是不夠,不夠到達他們所企望的相融相彙。

陽光烈意騰騰,照在身上,仿佛要燃燒起每一寸的肌膚。

不遠處傳來靳七的咳嗽聲。

唐天霄轉過頭,跟著自己內侍和侍衛已經避到了那邊大道邊,卻又不敢走遠,恨不得把自己眼睛蒙了,不看眼前香豔的一幕。

他們雖說站在廊柱後,但廊柱對於纏.綿著的兩個人來說未必太過細窄了,說能避人眼目,簡直是掩耳盜鈴。

靳七咳嗽,必是路上有宮人過來,在提醒唐天霄注意場合了。

剛出德壽宮便如此放浪形骸,的確大不妥當。他自是風.流慣了,不畏人言,她卻未必經得起他人搬弄是非。

他放開她,戀戀地用手指撫摩了下她暈紅得玫瑰還豔麗的麵頰,說道:“先回宮去吧,我把手邊幾件急事處理好便去找你。”

可淺媚點頭,望向他的目光猶帶癡迷。她幽幽歎道:“你說你一個皇帝,沒事長這麼好看做什麼?怎麼看都看不厭……”

唐天霄又是好笑,又是得意,繃著臉瞪她一眼,道:“你卻越長越瘦,還在太陽底下站著,也不怕曬黑!到時又瘦又黑,小心我看厭了你!還不回宮去呢!”

可淺媚應了,這才沿著回廊往怡清宮走去。

唐天霄往大道方向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又看她一眼,她卻也正轉臉看他。

四目相對,可淺媚將手放到唇邊作喇叭狀,一邊往後退著走,一邊高聲向他說道:“我那邊有才送來的甜瓜,嚐著極好,剛留下了兩個讓他們做甜碗子,呆會兒你記得早些過來嚐個鮮,晚了我可就吃光了!”

唐天霄皺眉,揚手道:“知道了,你……你小心後麵……”

話沒說完,隻顧往後退著的可淺媚腳下一趔趄,卻是絆著了闌幹底座,連後腦勺都撞上了廊柱。她隨手摸了一摸撞疼的地方,也不在意,慢悠悠地轉身去了。

卓銳見唐天霄走近,恭謹問道:“皇上,剛才那口諭,還要不要去傳了?”

靳七等人聞言,無不掩口偷笑。

唐天霄怔了怔,這才想起他本來打算稍稍和她疏遠些,卻不曉得怎麼又這樣熱烈地纏到了一處,竟不幸給自己這群心腹之人看在眼裏,張嘴便取笑了去。

他瞪了卓銳一眼,道:“她身邊一個跟著的宮人都沒有,也不曉得這些人怎麼服侍的。你既喜歡跑腿,便送她回宮,然後就在宮門口等著,等她甜碗子做好了立即過來告訴朕吧!若朕吃不著她做的第一個甜碗子,朕把你關冰窖裏去做成甜碗子!”

卓銳頓時懊惱不該一時逞口舌之快,隻得領了命,飛快地追向可淺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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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淺媚正走著,見卓銳追來,奇道:“卓無用,你怎麼來了?”

卓銳答道:“皇上怕淑妃把甜碗子都吃光了,讓我去守著,做出第一個來便去通知他。”

可淺媚撫.弄著自己的發梢,眸光晶亮,笑意盈盈。

卓銳見她眉眼彎彎,清姿妍麗,連身畔的楓葉都似明亮嫵媚得眩人眼目,不覺屏了呼吸,許久方才說道:“皇上心裏,很看重淑妃。我跟皇上五年,還沒見過他對哪位妃嬪如此認真。”

話說完,又覺自己說得突兀。

他素得唐天霄信任,又親到北赫迎親,與可淺媚的關係也非不同尋常侍衛可比。但帝妃間的情感,卻怎麼也輪不到他來評判的。

可淺媚倒沒覺得有甚不妥,望向前方巍峨華麗的金碧簷瓦,悠悠道:“他麼……是待我很好。如果一直這樣子……也很好。”

她的眸光忽地一閃,忽問向他:“你跟皇上五年了?”

卓銳怔了怔,道:“沒錯,嘉和十年二月,南楚末帝李明昌出降大周,大周都城也隨即從北方遷到瑞都,因為部分從人未及征調過來,便從將門子弟和禁衛軍好手裏調撥了許多入宮侍駕,我自那時便跟著皇上了。”

“哦?”可淺媚轉眸看向他,待要說什麼,又微蹙了眉低下頭去。

卓銳試探道:“淑妃娘娘是不是想問皇上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