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宮中一定都聽說了我們沒在相國寺祈福,跑到荊山來了。我們還是盡快回去吧!”
唐天霄笑道:“既然已經知道了,越性玩幾天,誰又拿咱們怎麼樣?”
“太後必定曉得荊山遇刺之事了,若你不回去,隻怕老人家不放心。”
“母後聖明,聽說刺客沒得手,自然應該很清楚,下麵給逼得惶惶不安的,不會是我,而是刺客。”
“沈度正打算聯合交州莊氏有所動作,也不用理會了?”
“我理會不理會,他們都會有動作。”
可淺媚給他用話堵得沒法,摸摸自己的腰際,悻然道:“我連兵器都被你毀了,拿什麼打獵呢?”
“不就是長鞭麼,多的是。明兒我讓人給你找根臨時先用著。”
“我不要那些破鞭子。”
“我已經通知京裏,讓人取了最好的材料,找了最好的匠師,在給你另做鞭子。——難道就你那些總想著占你便宜的北赫情郎做的鞭子才是好鞭子?”
“我沒有北赫情郎……”
“真沒有嗎?”
“沒有……”
可淺媚咕噥著,到底有些底氣不足,慢慢走到另一邊去,終於不再催著回宮了。
於是他們繼續在荊山呆著,依然隻帶了六五名近衛在山間狩獵,但有多少高手暗中潛在附近,便隻有天知道了。
可淺媚明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心中極不自在,一路抱怨臨時找來的鞭子不好使,兩三天間在山石上抽斷了七八根。
唐天霄也不生氣,隻叫人多多預備幾根,隻待她弄斷一根,便迅速遞上一根新的。
到第四天,唐天霄想哄她早些起床去看日出,她也不感興趣,反而窩在帳篷裏大睡特睡,日上三竿才爬起身來。
此時京中卻有人來,原來是唐天霄吩咐做的鞭子日趕夜趕終於完成,快馬加鞭送過來了。
可淺媚取過看時,那鞭子入手溫潤,色彩斑斕,看著倒是精致華美,卻明顯不是她期盼的蟒皮所製,頓時大失所望,歎道:“皇家要用的物事,便得做成這等穿金綴玉華而不實的擺設麼?”
她這樣嘲諷著,隨手又將鞭子抽向營帳旁一塊山石。
她的手勁不小,刻意想讓這華麗麗的鞭子華麗麗地毀去。
誰知一鞭下去,山石震動,石屑簌簌而下,鞭子卻完好無損。
她猶自不信,忙把鞭子提起細看時,連細小的劃痕都看不到。再用手細摸,此鞭非藤非革,上麵的絢麗的墨底彩點竟然是天然的,並不是彩筆所繪,再看不出來是什麼材料所製。
唐天霄負手笑道:“前兒東海那邊進貢來一種深海鯊皮,說製成軟甲後可以刀槍不入。這玩意兒花花綠綠的,做了軟甲男人哪裏穿得?本來想著給你做件的,又怕你穿了後更淘氣,因此就放著了。後來要做鞭子,便叫人拿了這個去試試,果然好得很。”
可淺媚道:“果真好得很麼?我瞧著並不怎樣!”
她這樣說著,已喜孜孜地將鞭子纏到腰間,眉眼間俱是得意。
唐天霄啞然而笑,正要帶她上山時,那邊有人飛奔過來,卻是卓銳派人送來了一封密信。
他沒跟在唐天霄身後貼身護衛,親自在破廟廢墟那邊帶著匠人研究疏通那個不知什麼年代留下來的半坍塌秘道,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害怕有刺客潛在那裏。
可淺媚雖覺得有些小題大作,但少個絕頂高手跟在身側顯然對她不是壞事。
唐天霄不去逼問她刺客們的下落,卻絲毫沒有放鬆荊山內外的盤查,並且總帶她在荊山晃著,難保有逃不出去的刺客一時頭腦發熱,奔過來自投羅網。
他死裏逃生,恨他們入骨;她卻絕對不願意他們出事。
卓銳突然送了密信來,莫非他還真的在破廟那裏查出了什麼?
可淺媚正忐忑時,唐天霄已覽畢密信,修長濃黑的劍眉一挑,已笑了起來,說道:“難不成南朝四百年的皇家機密,竟在朕這裏解開了不成?這可有趣了!”
可淺媚奇道:“什麼秘密?”
唐天霄一招手,道:“附耳過來!”
可淺媚忙將耳朵貼到他嘴邊時,隻聽他輕聲道:“等你生下峰兒,做了我的皇後,我便告訴你!”
可淺媚情知受騙,氣不打一處來,還沒來得及瞪他,他便張唇在她耳垂咬了一咬,朗朗地笑著,逃得遠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