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夢沉酣,不記幾時眠(下)(2 / 3)

若問她這鞭子從何而來,她一定會回答,可一定是胡編亂造,說些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

——即便不問,唐天霄也已料定,這鞭子必是某個北赫男子送給她的,並且是在她心目中占有相當分量的男子所送。

他哼了一聲,忽然一甩手,將長鞭纏在柱子上,“丁”地一聲龍吟劍出鞘,閃電般當空一揚。

流瀑樣的劍光劃過,可淺媚驚叫著坐起了身,剛有點緩和的麵色更不好看了。

龍吟劍何等鋒利?

那根長鞭雖是牢韌,卻萬萬經不起給繃緊後這般使力一割,早已斷作兩截。

唐天霄手臂一甩,將手中的斷鞭遠遠扔出了窗外。

他向前走了兩步,凝視著可淺媚,徐徐道:“淺媚,你既顧念舊情,不肯說這些北赫人的事,我也不強你。隻是你需得明白,你既選擇了我,便再沒有回頭的路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你斷不了,我來幫你了斷。”

可淺媚頓時失神,眼眸轉了幾轉,垂頭道:“是……他……他們必定恨死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仰臉向他笑道:“其實若不是他們一定要取你的性命,說不準我已經跟他們走了。他們是我的親友,我的恩人。”

唐天霄怔了怔,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笑道:“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他們想取我性命?這下可算把你逼得不得不做出訣擇了。你回不去了,從此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便是我。”

他親一親她的額,道:“淺媚,信我。我是你至親的夫婿,我會給你一個安穩的家,富貴尊榮,悠閑快樂,萬人欽羨,無可挑剔。”

他的聲音低沉地回旋在她耳邊,一字一字,擲地有聲,似有著巫蠱般令人著迷的魅力。

可淺媚摟緊他脖子,哽咽道:“我知道你待我好,比待清嫵姐姐和宇文姐姐更要好十倍,百倍。可……可是……”

唐天霄微笑道:“沒有可是。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婿。我們曾經孤獨,但我們終能找到彼此相伴。我們還將攜手同老。淺媚,這是你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

可淺媚微微側頭,他那俊美無儔的麵龐如浮了陽光般璀璨明亮,黑眸少有的清澈幹淨,純粹得讓她心思迷.離,隻想就此沉醉著,哪怕從此不再醒來,也是難得的幸福。

也許,她和他,都是幸運的,並且,能幸福下去吧?

這是他渴望已久的感情,同樣也是她彷徨多少時日後的訣擇。

他懂得珍惜,她也懂得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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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年輕侍衛正因屋中過於安靜而徘徊庭院時,忽而見什麼物事自窗內飛出,忙飛身撲去接住,動作倒是敏捷連貫,的確身手不凡。

他一看手中的東西,立刻大呼小叫起來:“陳……陳大人,了……了不得,皇上打……打得好凶!看,看!這……這鞭子都給抽斷了!咦,這麼……這麼久沒動靜,淑……淑妃不會……不會給打……打死了吧?”

陳材看著鞭子斷口處明顯的兵器劃過的痕跡,決定不去理會他,免得不小心學成個結巴,以後連和老婆吵架都不會。

年輕侍衛兀自滿麵焦灼地咕咕叨叨,一刻不停。

片刻後,唐天霄攜了可淺媚出來,緩步走向前麵廳堂用膳。

年輕侍衛跟在他們身後,滿麵疑惑。

可淺媚雖然臉色蒼白些,神思恍惚些,步履緩慢些,根本看不出哪裏給狠打過。

他忍不住悄聲問陳材:“喂……陳……陳大人,你可……可看得出淑……淑妃傷在哪裏?”

陳材見唐天霄等進了屋子,終於忍耐不住,問道:“小哥兒,你叫什麼名字?我現在沒空和你解釋,改天叫個人去和你細說吧!”

“哦……哦,好,我……我是小戚,戚……兆磊,我娘說……說我這名字……氣象宏大,氣宇軒昂,將……將來必定大……大……大有所為!”

“嗯,果然氣象宏大,氣宇軒昂,大……大……大有所為!”

陳材回答著,轉頭就走。

他下定決心,等日後閑空了,一定要到怡紅院找個妓.女送過去,好好調.教調.教他,至少要讓他曉得男人打女人是怎麼回事。

要不然,這位氣宇軒昂的小戚大人,沒給敵人殺死,先就得自己笨死了!

休息一日,可淺媚便催著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