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曾記倦尋芳(上)(1 / 3)

這天,他們並沒有再去山間尋找獵物或引誘“獵物”。卓銳在破廟的發現好像更能讓唐天霄興致勃勃。

可淺媚隻要不在山中轉悠,便是大大地舒一口氣,急忙跟著去看時,破廟中果然有些異常。

負責疏通密道的匠人們均已撤出,破廟的廢墟之上堆了許多碎石和新土,卻給唐天霄的親信侍從們圍了,不放一人進出。

卓銳似料定唐天霄必來,早已候在那裏,匆匆見了禮,便道:“皇上,秘道裏可能醃臢了些。”

唐天霄便轉頭向可淺媚道:“裏麵髒得很,要不,你留在外麵?”

可淺媚笑道:“皇上金尊玉貴,更不能進去給玷汙了。不如皇上留在外麵,臣妾代勞?”

唐天霄白了她一眼。

可淺媚牽著他的衣襟,嘻嘻笑著,已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了。

隔了三四天,廢墟裏還是有一股硫磺味兒。可淺媚捏著鼻子走到原來密室所在的位置,看了看給炸成碎片的青石牆基,感慨道:“這裏可差點兒成了我墳墓了!”

唐天霄瞥向她,“怎麼,後怕了?”

“有什麼後怕的?便是死了,我也不怕。”

唐天霄哼了一聲,在幾名貼身侍衛的引領下弓腰踏入已經清理出的那處密道。

可淺媚緊緊跟著,笑道:“你不信麼?”

唐天霄就了火把打量著密道四壁的開鑿痕跡,敷衍道:“嗯,信。”

可淺媚偏聽出他的口不應心,絮絮地說道:“不過就是炸藥而已,須臾之間便給炸得連骨頭都沒了,定是感覺不出痛楚來,從此我便不是我了,不管是孤獨還是熱鬧都不知道了,又有什麼可怕的?”

唐天霄快步向前走著,品評道:“應該是人工開鑿的,這裏雖算不得深山老林,但要開鑿出這麼長的秘道,還不讓外人發覺,一般人絕不可能做到。”

卓銳附聲道:“的確不容易。”

可淺媚並不關心這秘道的由來,繼續道:“不曉得人有沒有魂魄。沒有最好,死了就化了煙,化了塵,一了百了。如果有,我可一定要討碗孟婆湯喝了,把什麼都給忘掉,雲朵兒似的快快活活地在山山水水間飄來飄去。”

唐天霄向前走得更快了,把牽著他衣襟的可淺媚帶得打了個趔趄。他繼續發問道:“這段人工開鑿的秘道還有多長?”

卓銳道:“就在前麵。等過了溶洞,那些山道便大多是天然的了。”

這人工開鑿的秘道極是逼仄,連兩人並行都覺得困難,高舉的火把舔舐著頂部的岩石,一行六七人的影子被投下火光壓到了一處,連呼吸都似有些艱難。

可淺媚趔趄了下,便沒能再跟上唐天霄腳步,扶著石壁向前趕著,歎氣道:“其實還是沒有魂魄才好。否則找著孟婆湯之前,我想著再也見不到你,必定難受得很。”

唐天霄再也忍耐不住,頓住腳步向她吼道:“你還有完沒完了?閉嘴!”

他的聲線拔得越高,在這秘道中吼出,卻傳到了遠處,前麵的某個方向,便不斷地回響出他最後兩個字:

“閉嘴……”

“閉嘴……”

“閉嘴……”

可淺媚捂住耳朵,終於閉嘴。

唐天霄抓過她的手,一把牽在身後,沉著臉繼續往前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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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驀地開闊,濕涼之氣撲麵而來,又有水聲泠泠,卻不知從何傳出。

卓銳將火把舉得高了,指點著周圍的嶙峋怪石道:“便是這裏。我帶人在這洞裏找到一天,發現了就發現了另外兩處秘道。一條好像還是在山中盤旋,但另一條的走勢,便很像傳說中那……”

唐天霄忽然打斷他的話頭,問道:“那個魏太宗碑文在哪裏?”

他說這話時,卻覺牽著的可淺媚掌心涼了一涼,回頭望向她,柔聲道:“那秘道甚是無趣,咱們不去看了。那位大魏天子結束了百餘年天下分裂的局麵,是出了名的鐵血皇帝,偏偏又是個癡情種子,朕還真想瞧瞧他留下了什麼掌故呢!”

可淺媚明知他對自己心存疑忌,才不願卓銳當她的麵提及那處重要的密道,低了眼睫勉強笑道:“嗯,我也想看看。”

唐天霄便攬了她的肩,扶著她向前行去,輕聲提醒道:“留心腳下。都是黑黢黢的石頭,又長著青苔,滑得很。”

可淺媚應了,垂頭看著腳下慢慢向前走著,一路緊緊環著他的腰。

才不過初秋時分,他隻著了單衣,肌膚上的溫暖透過布料清晰地傳到她的指尖,流暢而活躍,強健而有力。

她的手指便漸漸地暖和過來。

片刻之後,走上一處地勢稍高的岩石,果見上方有巨石如碑,密密麻麻刻了許多字。

因年代久遠,洞內又潮濕,許多字跡已經剝蝕不清。卓銳令人拿兩隻火把高舉著,從上至下一一辨認,也隻能看個大概而已。

碑頭題名為《倦尋芳記》,碑文應是魏太宗拓跋頊的親近從人所留,但從年份來看,應是魏高宗受禪以後留下的了。

這碑文裏敘了拓跋頊奮起圖強一統天下的光輝業績,也提及他自幼失怙諸兄早亡的坎坷身世,卻更敘說了他和大齊公主蕭寶墨痛徹心扉的未了情緣。

“蕭寶墨?”連可淺媚都聽說過這個人,“不就是當時南齊那個從出世就被預言說是亡國妖孽的安平長公主嗎?據說她囂張跋扈,處重專權,還與其兄齊帝蕭寶溶有***之事,後來又看上了拓跋頊,不惜毒殺齊帝,將南齊大好江山拱手讓給了情郎……隻是她的下場似乎也不好,甚至有野史記載,拓跋頊日久生厭,將她丟入女昌家,蹂.躪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