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刀鋒閃過，隻覺得脖子上一片涼意，身子便不能動了，視線開始變得模糊，那兩個男人就站在門口，然後緩緩地走了過來，越走越近，然後越過了我身邊。
模糊的世界中，我看到那個男人從床底下拖出了那個女人，耳邊隻聽見一聲“爺”，別隻留下一片尖銳的聲響，仿若墨般的黑幕中劃過一道光，一直持續著，直到漸漸消失。眼前有雙男人的腳，我認得出，他是誰。
我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然後身子一輕，便看見了她。
田小鳳。
對，田小鳳，那是我以前的名字，在鳳凰女這個人出現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或者說，在她邁入那道門檻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以為，她再也不會出現了，沒想到，原來在這裏等我。
看她的笑容，還像以前那樣，那麼燦爛，那麼單純，就像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一樣。
而我，早已忘記了怎麼去笑了。
我是誰？
我不是鳳凰女，我不是蘇落落，更不是田小鳳！
我是誰？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尖銳的聲音在空白的腦袋裏回轉著，在撞擊到一片虛無之後，又再次彈回來，在上空不停地盤旋著，繞得人頭暈頭疼。
她就站在我麵前，朝著我伸出手，歪著頭，笑著說：“小鳳，我們回去吧！”
小鳳？
你叫誰？
是在叫我嗎？
“小鳳，跟我回家吧！”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像一塊甜膩的米糕，入口即化般的好聽。
“回家？我哪裏還有家呢？娘親不要我了，我是負累，一直都是負累。以前是娘親的負累，後來變成了阿白的負累，我哪裏還有家呢？”明明沒有張嘴說話的我，卻是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在空白的腦海裏出現，那般突兀，卻又那般的熟悉，那是田小鳳的聲音啊！
身子軟綿綿地不能動，一個男人厚實的肩膀頂著我的小腹，他的步子很穩，可我仍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手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在那裏晃動著。我虛浮著腳步，跟在那男人身後，他感覺不到我，即便他是堂堂的武尊，也依舊感覺不到我。
在他蹲在我身體前麵的時候，我看見他竟伸出食指在我的眼角邊觸摸了一下，這個男人的手帶著溫溫的熱量，很舒服的觸感，我聽見他說：“你……竟也會流淚的麼？”
這算是嘲諷麼？
然而，我卻在他眸中看見了同情，和憐惜。
怎麼會呢？這個男人怎麼會憐惜我？真是奇怪的一個男人，阿白說得對，縱使我了解公玉少，也終是鬥不過第五賀麟的。
我跟著他，想看看他會把我帶去哪裏，可笑的是，他竟如此好心地將我帶回了傾城府，麵無表情的他一腳踹開了阿白的門，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怪不得阿白讓我不要靠近這個男人，雷厲風行的舉止，幾乎是下意識的簡單動作都讓我無從防備。
我幾乎很少踏足傾城府，從不知道阿白在府裏都做些什麼，也從不知道阿白對我是什麼樣的心思，是像對他府裏那些女人一樣呢？還是當做特別的對待？我從不知道，也從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