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戚得恩被親叔父斬首以正軍紀的消息傳出後,不光是營內的將卒們聽了後驚駭不已,就連周圍三鄉五鎮的平民百姓知道以後,都連連稱頌起王一凡等人治軍嚴謹的風範來。
鎮三山在得了錢糧和王一凡的口信後,派人回來告訴眾人,說他一定謹遵王一凡的教誨,管束好自己的部下,之後就帶著人馬回了山寨。
四方的鄉民和流民們紛紛聚攏在王一凡的大旗下,才不過三天的工夫,竟然就召集了萬餘人,就連軍器軍服都不夠用了,不少人隻得隨手拎著根硬木棍充數。
當這支浩浩蕩蕩的大軍開回到老營時,差點沒把留守在營內的曹文昭嚇一大跳。
他望著這滿眼看不到頭的人山人海,樂得就像是過節一樣合不攏嘴:“王大人,真沒想到,現在咱們也有過萬人的大軍了!”
王一凡卻不無憂慮地回答:“人數雖多,但大多數都是從未經曆過戰陣的莊戶漢子。一旦和女真人再度開戰,我看大多數人也就隻有搖旗呐喊、充充數的作用了。”
曹文昭卻笑著說:“沒事,戰亂年代,隻要咱們好好訓練一下,等這些大頭兵上了戰場後見了血,自然就懂得如何用手裏的家夥砍腦袋了。”
王一凡也勉強笑了起來,他看範秀才沒有出來相迎,便隨口問道:“範先生呢?”
曹文昭滿臉地不屑:“這個讀書人一直在生悶氣。自從你們走了以後,他就把自己關到了房裏,一日三餐都叫人給他送進去,好大的架子!”
王一凡默不作聲,這一次攻打張家寨雖說在明麵上有些不好看,但實際上得到的實惠卻不少。
唯一遺憾的是搭上了戚無傷的親侄子,不過這幾天來經過他的開解,戚無傷的心情也漸漸恢複了。
現在一切大局已定,以後還需要範秀才繼續出謀劃策。
他吩咐曹文昭將帶來的新兵安置起來,自己走到了範秀才的屋子裏一探究竟。
範秀才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屋子裏,全神貫注地看著桌子上的地圖和幾十封信,表情凝重,好像在想些什麼。
他的身上忽然換成了一身道士的裝扮,遠看上去竟真的像是遊方問卜的邋遢道人。
就連王一凡站在他身邊半天,他居然都沒發覺,直到王一凡忍不住咳嗽兩聲,他才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王大人,你來了。”
王一凡點了點頭:“嗯,我特地來看看先生,聽說這一次攻打張家寨,先生的心中還有些鬱結?”
“沒有的事。”範秀才擺了擺手,他指著桌上的東西解釋道:“大人,還記得我來時提到的三個方略麼?現在咱們已經基本完成原定計劃,軍隊裏兵多糧足,各處荒地也重新耕種起來。後方穩定,是該考慮加強防守,防備女真人突然入寇了。”
王一凡慢慢走到桌子前,看著鋪開的一張大興堡布防圖,暗自思索起來。
範秀才繼續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大興堡這裏的位置極為險要,但周圍的其他村莊卻無險可守,即便是構築了堡壘、隔牆、塹壕和河溝,我們也隻能維持自保而已。這一片開闊平坦的大平原,給了女真人的騎兵進行大迂回的空間,他們可以毫不費力地饒過我們,攻打錦州、寧遠二城。”
王一凡仔細看了看地圖,最後點了點頭:“遼東大地向來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古時雖然也修築了邊牆,可是到了現在絕大多數都已經毀壞不堪了。這些女真韃子又來去如風,的確是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