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寧遠城是袁崇煥的得意之作,青條石砌成的城牆縫隙處細小而緊密,十分難掘。
但在數千名辮子兵的齊力猛挖和巨錘撞擊下,幾處城牆上也露出了道道尺許長的裂縫來。
城上的軍民拚命向下扔磚石和火藥包,但絕大多數都被辮子兵的門板和盾牌彈飛了。
為了掩護掘城的同伴,遠處的萬餘弓弩手繼續對城頭猛烈射箭,城頭上的軍民不斷中箭倒下,隻得藏在城垛後不敢再露頭了。
一陣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後,隻見城牆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兩丈有餘的大洞,數百名辮子兵手攀城牆,舉刀從洞口處衝了上去,和趕來補缺的明軍戰在一處。
貼身近戰,火炮弓矢就沒了用武之地。
嗜殺悍勇的辮子兵揮舞著雪亮的鋼刀和利斧,將已經餓了三天的明軍士卒一一砍翻在地。
另有數百架雲梯從後麵搭上了城頭,大批韃子兵蹬梯猛衝,其中一人一刀砍下城牆上的明軍大旗,揮舞著利刃喊道:“大家再加一把勁啊!大汗說了,城破之後,任我們搶掠三天!城裏的錢糧女人,大家隨便享用!”
身旁的韃子兵興奮得大喊起來,奮勇衝殺了起來。
袁崇煥身旁的親兵忙上前勸道:“大人,城破在即,請隨我等趁亂突圍,以圖後計!”
“義當死守,豈有逃乎?”袁崇煥奮力掙開,如一棵挺拔的鬆柏般站在鼓前,繼續擂起了鼓。
此刻,躲在大炮旁的王一凡望著缺口處如潮水般湧過來的辮子兵,忽然大吼一聲衝了上去。
一個剛剛搶上城頭的辮子兵站穩了腳跟,舉著利刀對準他的腦袋就是狠狠一刀。
刀鋒臨頭,王一凡卻是不慌不亂,用力一扭身子,這雷霆萬鈞的一刀就在他的頭前劈了個空,狠狠砸在身前的青石牆磚上,激起火花一片。
不容那辮子兵抽回刀刃,王一凡猛地一拳用力砸在他的胸口上。
“嘭”的一聲悶響,那辮子兵的身體被砸得向後倒飛了兩米遠,手中的鋼刀落地,口中噴出一道鮮血在冰冷的空氣中化成了一片濃濃的血霧,重重摔下了城牆。
身後的一名明軍老卒見狀忙大喊道:“好身手!那位漢人兄弟,抄起家夥來殺辮子兵啊!”
王一凡點了點頭,彎腰從地上撿起那辮子兵遺下的長刀,迎著衝上來的一個辮子兵就是狠狠的一揮。
那辮子兵隻覺眼前的白光一閃,一顆大好的頭顱就已脫離了自家身體,晃晃悠悠的飛起了半天高,脖頸處的一道熱騰騰的血練濺得老遠,將身後的幾名同伴染得滿麵腥紅。
王一凡挺刀傲然站立,威風凜凜的望著周圍的幾個辮子兵,刀尖上的鮮血滴滴落在城頭的地麵上,這股懾人的氣魄讓素來驍勇強悍的女真兵將也不禁猛地一驚。
那明軍老卒來不及喝彩,就驚慌的指著城外的不遠處喊道:“快看,辮子兵的頭目過來壓陣了!”
王一凡猛地轉頭一瞥,卻見一片硝煙彌散的城外不遠處,一輛用黃布包裹著的寬大車輦停在了攻城大軍的後方,依稀可見一個衣著華貴的老人正站在車上觀察著激烈的攻城戰況,不時用嘰裏呱啦的話語聲,對著前方的士卒厲聲吼叫著。
“兄弟,咱們開炮轟他!”那明軍老卒立刻奮力推動大炮,將炮口對準了那輛車。
但他還沒點火,就被身後一名偷摸上來的辮子兵一槍捅穿了胸膛,他嘴裏噴出口血,用力抓著貫穿胸口的長槍奮力向旁一躍,竟帶著那偷襲的辮子兵一起栽下了城頭。
一旁的王一凡救應不及,隻得憤憤的用力一腳飛出,將那韃子兵踢得倒飛出去,咕咚咚的如一顆炮彈般撞倒了旁邊的幾個辮子兵後,大步跑到了炮口前。
他撿起地上的一根火把,湊到了炮身後的引線處點燃,隻聽得紅衣大炮發出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一枚開花彈帶著耀眼的白色火焰,在空中劃了道優美的拋物線,不偏不倚落到了那輛黃色的車輦旁。
炮彈在車輦旁轟然爆開,地麵上瞬間就被炸開個丈許的大洞,硝煙和塵土衝起了半天高,爆炸的碎片四處激射,幾塊碎片立刻就射中了車輦中的老人。
他那高高站著的身體劇烈搖晃了一下,無力的倒在車內,瞳孔縮小、渾身發抖,喉嚨口劇烈的抽搐著,已經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辮子兵發出一陣驚呼,奮不顧身的衝上前搶救起來。
不遠處的袁崇煥也發現了敵酋中炮倒下,靈機一動,大聲對手下喊道:“不要驚慌!敵酋努爾哈赤已經被我們轟死了!”
本已筋疲力盡的明軍士卒聽到這句話後,立刻精神一振,奮力衝殺了起來。
數百名助防的丁壯舉著長棍衝向缺口處,一通亂棍將衝上來的辮子兵給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