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父子(2 / 3)

“解少,別看了,您會受不了的。”

可此時的解璘已經完全管不了旁人,他朝著看護伸手:“剪刀。”

“您要做什麼?”拿不準病人的情緒,看不透病人的想法,還敢給病人利器,任何一個醫生都沒有這樣的膽量。

她後退了半步,警報器就在右手邊三步的位置。

“剪——刀——”

解璘憋著不爽,要不是現在他手腳乏力,還幹什麼這麼多廢話。

“放心,我不會自殺,也不會傷人。”

可看護擔心的似乎並不隻有這兩項,解璘的意圖相當明顯,她要是還猜不到,就是豬腦子。

“解少,陳先生已經——我們清理遺容的時候,都覺得不忍心。”

算了,也不是非要看到臉。

解璘緊了緊手指,低眉的半秒不經意地露出一絲古怪的笑來:“都沒注意,指甲這麼長了。我替你修一修。”

劇情變化得太快,這一次,看護沒法拒絕。

解璘剪得很用心,就像之前陳沉住院的時候,他替他修指甲那樣。

這隻手,雖然手背灼燒得嚴重,可手心裏的肉還是好的。修剪指甲的工程並不複雜,可解璘仍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滿意地停下。

“去叫你的雇主來,我要見他。”

“解先生已經休息了,要不然等天——”

“或者,我把全船的人都叫起來。”

怎麼回事?他的手裏什麼時候多出來的火機?

“您別衝動,我立刻去。”

看護的掌心冒汗,這一刻她突然想起多年以前,她的恩師說過:理性支配下的瘋狂,這樣的人,不是瘋子,是天才。

解家的這對父子,很難得的如此平靜地坐在彼此對麵,很難得的如此平靜地對話。

“感覺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

即使是現在,即使剛發生過那麼多事情。解穆安仍是那副一絲不苟的模樣。他就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機器,永遠忠於他的法則。

“你跟周荏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過去的故事,解璘已經在周荏那裏聽過一遍。可他不傻,不會誰說什麼就信什麼。他還要問解穆安,要問爺爺,要把跟這件事相關的所有人都找出來。

聽到解璘如此直白的問話,解穆安的眼裏似乎閃過一絲酸辛,抱之以苦笑:“這麼多年了,你終於又問了這個問題。”明顯,他還不知道周荏跟解璘說了什麼。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在一個已經知道真相的人麵前撒謊,是太愚蠢的行為,解璘從沒想過,這樣的詞有朝一日會用到解穆安的身上,“為什麼呢?她這樣恨你,恨解家,甚至要用這樣慘烈的方式來報複。”

解穆安真切地感受到了解璘的激動和憤怒,他甚至不懷疑,解璘會跟他動手。可他還是沒有心軟:“小璘,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都過去了。”

還是被拒絕!

此時的解璘就像隻被抽掉脊骨的魚,重重地跌入海底。

十多年了,當他終於又有勇氣去麵對曾經的創傷,願意去給所謂犯錯者一個機會時,他還是失望了。

真可笑,真可悲啊!

連憤怒都不會了,解璘指著麵前的男人,又哭又笑:“你還不說?你還在維護那個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恨不得你下地獄!你明明可以解釋的,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相信我,我也是解家人,我是你的兒子,我會幫你的!”

兒子的話顛三倒四,形容瘋瘋癲癲,但完全沒有動搖解穆安,他的冷靜當用冷酷形容:“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神佛,不信地獄。”

笑到脫力的解璘重新靠回枕頭上,眼帶同情看著解穆安:“你不說也可以。我自己去查。周荏說周棋妙是她和你弟弟的兒子,你又當大伯又當爹,真是偉大啊。”

解穆安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並不見特別意外:“她果然告訴你了,這個女人,半點沒留餘地。”

“哼,聽口氣,你還挺欣賞她?怎麼,她是不是逃走了?”

“不。”解穆安淡定地搖頭,“她留了下來,也看到了全部。”

解璘的臉色一瞬凝結,語氣也急劇降溫:“你竟然還留著她?難不成,你最後還是要站到她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