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沉不願意提及的隱秘,解璘也心照不宣地不提。
日子似乎回到了之前,童話的結局,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晚飯後,陳沉窩沙發裏看《貓和老鼠》,麻瓜盤在他大腿上舔爪子,一家之主的解璘在廚房洗碗。
就在湯姆變身貓形灑水壺時,解璘放在客廳裏的手機來了電話。
鈴聲響起的那一秒,解璘著急得差點把碗打碎。這些天也不知道解穆安是吃錯了什麼藥,總會冷不丁地給他打電話。
早知道就直接拉黑了。
抱著一絲僥幸,解璘揚聲問了一句:“誰啊?”
陳沉把腳放下穿上拖鞋,懶懶地瞥了眼來電顯示,署名“蘇鳴”,或許是錯覺吧,陳沉覺得他應該聽過這個名字。
“蘇鳴。是誰啊?”
還好還好,解璘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這是我媽,你先接。”
陳沉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覺得這個名字在哪兒聽過,蘇鳴不就是那年報紙上,大書特書的解家女主人!
即便是報紙上半張臉有高糊配圖,也掩不住蘇鳴優雅端莊的氣質。
那時陳沉隻有一個感覺,解璘的媽媽,好像油畫裏的貴婦人。
可與此相對的,是解璘的父親,強大高深城府莫測。
這樣的兩個人,他們所看到的,是怎樣的世界呢?
天哪,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陳沉晃了晃腦袋,好將這些雜念扔出腦子。手指點了接通,接著聽筒裏溫柔地傳出一個聲音:“小璘,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陳沉用力地揉了下眼睛,不自覺地立正站好:“伯母您好,我是陳沉,解璘他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
聽到是陳沉,蘇鳴的口吻更溫柔了:“這樣啊,沒關係。小沉,阿姨沒打擾到你們休息吧?”
陳沉笑笑道:“不會,現在時間還早。”
“這就好,阿姨打電話來就是想問問,婚禮的準備還順利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要記得開口,都是一家人了。”
“婚——禮——?”陳沉不明就裏,疑惑滿滿地看向解璘,“什麼婚禮?”
“小璘沒跟你說嗎?這孩子也真是,他上次回來跟我說,求婚已經很久了,想結婚了。可能是他想把一切都準備好,給你一個驚喜。”
“這樣啊……”既像是回答蘇鳴,又像是提問解璘。
說實話,結婚這件事,陳沉都已經忘了。他先入為主地以為,解璘早就求過婚,戒指也送了,他們兩個人這樣就可以了。
但解璘卻一聲不吭地在安排這一切,一切仿佛都在兌現少年時的約定……
陳沉,我們要在一起,要光明正大地幸福。我要牽你的手,要跟你結成終生的伴侶。
隻是後來,解璘走了,連帶那些山盟海誓,陳沉也一概不相信了。
可是現在,陳沉愈來愈相信,解璘跟他說過的話,沒有一句是騙人的。
淚水不知不覺中蓄滿眼眶,並且在聞聲轉頭時成線地掉落。這滴淚實在太聰明,甚至沒有在它主人臉上留下絲毫蹤跡。
以至於當解璘走近時,看到的是陳沉的一片清明。
“媽。”解璘一手摟著陳沉,一手接過電話,“您放心,一定能讓您喝上兒媳婦茶。”
陳沉縮著肩膀溜走,到飄窗那兒躺著看星星。後邊兒的麻瓜咕嚕咕嚕地跟上,尾巴搖得歡。解璘的目光一路追著,腿也自動邁開。就這樣,一家三口排成了一條直線。
“媽,您怎麼比我還急?”
“傻小子,這都多少年了,你有耐心,媽可再等不了了。”
“那您等會兒,我問問陳沉。”解璘說著,朝陳沉比劃道,“一到三十,你選一個數。”
陳沉正掰著麻瓜的爪子數數,哪裏知道他在盤算什麼,隨口一答:“二十五,怎麼了?”
解璘笑而不答,重新對著手機道:“媽,定好了,下月二十五號,誠摯歡迎您的到來。”
那一邊的蘇鳴著實被自家兒子這番隨心所欲的操作震驚到了:“臭小子!哪有你這樣選日子的?”
解璘卻表現得格外淡定,母子倆的立場顛倒:“媽,我準備得夠久了,一點都不倉促。再說,您不也布置了很多嗎?這應該是我們都期待的事才對。”
“好,你的婚禮,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