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沉看不到解璘的臉,卻感受到了解璘的喜悅。他醇厚的嗓音就像飛舞的蝴蝶,翅膀每一次扇動都灑下金黃的花粉。
他的解璘,本來就長著翅膀,本來就應該無拘無束的飛翔。
“那你能不能答應我的一個願望。”陳沉依然閉著眼,繼續靠在解璘的肩上,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慢慢地開始模糊。
“好,你說。”解璘溫柔地一遍遍摩挲著陳沉的手指,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去想辦法。
“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說……”聲音愈來愈小,語速也愈來愈慢,陳沉靠在解璘肩頭,又睡了過去。
解璘則轉頭安靜地端詳著他的珍寶,自覺放輕音量,伸手輕撫陳沉的睡臉:“你根本不需要這樣,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嗯——”陳沉哼出一聲囈語。
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
呼吸漸漸緩慢,平穩又均勻。
這是又睡著了。
昨晚折騰得他不輕,解璘既心疼又自責,索性合了窗簾,接著又動作小心地把人放進被子裏,然後自己也躺在了旁邊。
黑暗中看不見人的臉。有兩道呼吸聲,一道平穩悠長,而另一道,很輕很輕,比夜晚月光還要隱秘。
除了陳沉,還有很多人都關心著解璘的複查結果。
有些人解璘沒想瞞,也有些人根本瞞不住,比方說——解穆安。特別是在上回他親自去見過陳沉之後,他就越來越期待著這次的結果。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事情正在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解穆安難得露出笑容:“我之前交代的合同,準備得怎麼樣了?”
“除了收購南部小島一項,其餘都已經妥當。”
“讓他們加快進度。”
“先生,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們的人在那邊,遇到了夫人。”說話的人極小心,聽的人也瞬間神情大變。
解穆安眉頭緊鎖,一副厭惡至極的樣子:“確定沒有看錯?”
“不會有錯,他們還拍了照片。”說著,便把當時留的證據交給了解穆安。
解穆安一張一張地翻看過,越看越惱火:“這什麼時候的事,怎麼現在才來告訴我?”
“他們一開始以為是巧合,所以觀察了幾天——直到——”
“直到看到周荏和那醫生麵對麵坐在一起,才反應過來?”解穆安鐵青著臉,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的小事上跌跟頭,“把人換下來。再安排人,去把周荏帶回國。”
“是,我立刻去辦。”
解穆安承認,他有點慌了。
想想周荏帶著周棋妙來到解家的十年,他就從沒有放下過對她的防備。
這十年,周荏除了頭一年在解家待過,之後的時間都是滿世界的飛,甚至連兒子都不管。
在解穆安看來,周荏就是那種自私到骨頭縫裏的人,她誰都不在乎,她隻在乎自己。
十年了,消消停停相安無事十年了,周荏現在是想玩什麼花樣?
即便千萬個不願意,解穆安還是撥通了周荏的號碼。
他聽著電話鈴一聲一聲地響,心也隨著一下一下地沉。
“喂——”就是這個聲音,這個猶如魔鬼一樣的聲音,“稀客啊,解先生有何貴幹?”
那邊的女人戲謔地笑著,解穆安甚至聽到了她吐煙圈的動靜。
忍著惡心和怒火,解穆安開門見山,沒跟她繞彎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周荏沒理會,手指彈著煙灰:“好沒頭沒腦的話,聽不懂。”
“周荏,別怪我沒提醒過你,離解璘遠一點,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解穆安從來言出必行,這一點,周荏深有體會。
隻是這一次,她就沒想過退路,她就是要鬧一個天翻地覆:“現在才想起來威脅我,解穆安,你不覺得遲了嗎?”
“你什麼意思?”
“血債得血償,你們解家,總歸欠我一條命。本來啊,解璘瘋了,也算替你們贖罪了。可誰又叫你兒子那麼爭氣。我就是要毀了他,我就是要讓你們所有人都下地獄。”
“瘋子,你這個瘋子!”
“對,我就是瘋子,拜你們解家所賜,我早瘋了!解穆安,你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
不可能,周荏,有我在,就絕不允許你去傷害解璘。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