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翻過身,把被子裹得更緊。陳沉糾結著要不要給解璘發條短信,說一句“我想你”。
可糾結之下的結果卻是,陳沉連手都沒有送出被窩,放在一邊的手機他碰也沒碰。
輾轉反側,失去了時間概念。就在陳沉第不知道多少次望向窗外,卻仍看不見天亮時,他徹底失去了耐心。
一腳蹬開被子,不顧一切地闖入了黑夜之中。
涼風嗖嗖地打在他裸露的皮膚上,卻無法消解他血液裏沸騰的暴躁因子。機車的轟鳴聲愈來愈烈,輪胎與瀝青摩擦的聲音刺耳又驚心。
路上幾個夜行客被這不要命的騎法嚇得臉色發青,而後連爹帶娘一通破口大罵,還以為又是哪裏來的飆車黨。
沒有方向,沒有計劃,沒考慮過回程。陳沉一直向前,向前,直到油燒盡了,車熄火了,這場發泄才算到頭。
車停路邊,預備打電話找人來拖,卻發現手機早變成一塊廢鐵,早不知道沒電多久了。
啐罵了句見鬼,轉身攔了輛出租,開始他筋疲力盡後的返回。正好累了,白天可以不那麼難捱。
到家時,竟還不到八點。
陳沉從車上下來,或許是猛然被晨風一噤,他打了好長的一個哆嗦。他好累,明明已經到了家門口,卻連再走幾步的力氣都欠奉。
花壇邊有條長凳,陳沉自我催眠似的聚起幾縷力氣,呆坐了下來。
好累,從身到心,都好疲倦。
突然,一個詭異到讓他全身發抖的念頭偷襲上心頭:莫非說那百分之七十並非空穴來風……
見鬼!
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解璘,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如果以後還是和你分開,我大概隻能這樣不人不鬼的活著吧?
……
我知道,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愛著陳沉的解璘了……
我曾是一個孤單到絕望的蒼白靈魂,我將一切給你,快樂由你,悲傷由你,請別讓我得到卻又失去。
解璘,我們會有一個好的結局的,我會努力;請別放棄愛我。
天越來越亮,人也越來越多,對麵的公園,麻雀嘰喳,綠草如茵。漸漸有早起晨練的年輕人,他們步履輕快,怡然自得,耳邊聽著音樂,頭頂沐著陽光。
又一天過去了……
解璘還有兩天才回來。兩天,四十八小時,兩千八百八十分鍾;兩次日升月落,地球自轉兩圈……
好像也不是很久……
“陳沉!”
猛地抽回思緒,這是解璘的聲音,他不可能聽錯。但解璘明明還有兩天才能回來!
“陳沉!”
對!沒錯!這就是解璘在喊他!
陳沉當即抬頭環顧四周,時間還早,街上空無一人,因此公園對麵的那道黑影格外的明顯。那醒目的身高與體形,真的是解璘!
“你等著,我就來!”解璘又喊了一聲,甩手哐當一下關上車門。
陳沉一直坐在長椅上,動也不動。
他看著解璘向他跑來,卻詭異地感覺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大腦暫停思考,世界無限縮小,背景雜音清空,有兩束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打在他們的身上,周遭全是黑暗。